「不……不要……求你,容澈,這是你的孩子,你不可以這麼殘忍?不要……」雨婷大聲地叫著,一雙淚朦朦的眼睛看著容澈,裡面是滿滿的乞求,她的臉色很蒼白,在燈光下,猶如一張白紙,眼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滴落,隨著她的乞求,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容澈莫名地覺得心頭一震,她的眼淚還是毫無預警地刺痛了他的心,他的眉宇微微一蹙,薄唇動了動,可目光掃過她的小腹,眼神再次變得犀利起來,對醫生吼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快點做?」
「不……容澈,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放過,你簡是就是個人渣!」雨婷死死地攥著拳頭,尖尖的指甲陷進掌心,此時,她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如此殘忍的人。
「江小姐,什麼事,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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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沒那麼嚴重,醫院不過是小題大作罷了!江雨婷,我看所謂的低血壓應該都是裝出來的吧?要不要……我現在就讓醫生安排手術呢?」他笑米米地看著她,可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底。
容澈瞇著眼睛看了看她,彷彿在思考著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轉過身,大步離開。
同一時間,病房門被推開,「哎呀,江小姐,你怎麼起來了?」護士緊張地跑上前,一把扶住她,「江小姐,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能起來的!」
雨婷頓時覺得如芒在身,她低下頭,心跳不由地加速,只聽醫生說道:「請容副市長放心,一切準備就緒。」
雨婷微微蹙眉,「容澈,你最大缺點就是自以為是,誰說我心虛了?這樣……恰恰正中我的想法,只怕……心虛的那個人應該是你!我現在不想跟你廢話,兩個月後,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容澈愣了一下,但很快扯了扯嘴角,「好,就等兩個月以後。」
看到他由遠及近走來的高大身影,雨婷愣了一下,她著實沒有想到,他會來這裡,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隔著空氣,就那麼死死地糾纏在一起,雨婷說不清她此時的心情是怎麼樣的,看著他,她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的微微刺痛,但很快,她平復了心情,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不能再讓自己的感情無限地蔓延,既然已經知道了結局,她就要阻止自己繼續沉淪,否則……等待她的,只能是更加苦難的結局。「容市長,請放心,這一次……我們為江小姐做了全部的檢查,羊水穿刺只是個小手術,一定會萬無一失的!」醫生趕緊保證。
「不……不是的……容副市長,手術……還沒做,江小姐就……」曹醫生連忙解釋。
「嗯,那就好!我不希望……再出現上次的情況。」他的聲音很低沉,語氣間夾雜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他的話讓雨婷一陣冷寒,她緊張地看著他,「不,容澈,你不可以!你憑什麼認定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你憑什麼認定它是孽種?請你拿出證據!如果沒有……你就休想誣蔑我的孩子!」
就在千均一發的時刻,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子走進來,沖為首的那名婦產科醫生耳語了幾句,她連忙點頭。接著,那中年女子看了雨婷一眼,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怎麼?心虛了?」看雨婷不說話,容澈突然覺得有些失落,挑釁十足地勾了勾嘴角,故意說道。
「她……她暈倒了!」曹醫生小心地說道。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曹醫生再次出來的時候,無奈地沖容澈搖著頭,「容副市長,對不起,江小姐她……出現了低血壓,只怕今天不能做手術了,而且……出於安全考慮,近期最好不要安排手術,不然……太冒險。」
「那還等什麼?立刻去查清楚原因。」容澈有些焦燥,那顆不安的心已經提到了喉嚨口,之前,當他手術室上方的燈亮起的一瞬間,他有些心神不寧,怎麼都沒有想到,雨婷居然暈倒了。
就在她發呆的時候,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容澈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偌大的VIP病房卻因為他的進入而突然變得狹小不堪,雨婷覺得他的氣息迫近,剎時間,她的心就提到了喉嚨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容澈依然很忙,早出晚歸,不過,還是會回到公寓。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一下子降至冰點,真可謂相敬如冰了。
雨婷發呆了好一會兒,她放在小腹上緩緩地摩挲著,難道這是上天的意思嗎?她的祈求感動了上天,至少讓她在此刻保住了她的孩子,她該感謝容澈在最後關頭良心發現嗎?顧及著她的死活,沒有強行讓醫生做手術。如果那個時候,他稍微狠心一點,只怕……此時她和孩子都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噢,本來是要手術的,可是……你突然暈倒了,檢查結果……你的血壓太低,不適合做手術,容副市長也同意了。」
「說話,怎麼回事?」容澈覺得心都提了起來,瞪著醫生眼睛一眨不眨。
「……」雨婷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看著他,「容副市長,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任何事情,就算是給犯人定罪,也需要證據!」
她喘息急促,額頭和身上被汗水浸透,一張臉更是白得像紙一樣,當她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夢,而下一秒,她又立刻緊張起來,手術室的一幕就像恐怖電影一樣在腦海裡回放,她驚懼地瞪大眼睛,伸手去撫摸自己的小腹,她動了一下,並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樣,當發現手背上掛著點滴時,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一把扯掉,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在腳剛觸到地上時,腦袋一陣眩暈,她本能地又坐回到床上。
為首的婦產科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子,她為難地看了雨婷一眼,「江小姐,我們也不想的,可是……容副市長他……哎……我們也很為難,你要知道,這裡是T市,根本就是容家人的天下!」zVXC。
「哎呀,曹醫生,病人暈過去了!」護士緊張地說道。
「快點動手!」容澈再次命令。
「嗯,那就好!你好好休息,一個小時後,我會過來幫你換藥!」護士笑了笑轉身就往外面走,卻被雨婷叫住,「護士小姐,請等一下,我……我有點事問你。」
剎那間,手術室裡一片忙亂,量血壓,掐人中,可雨婷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醫生急了,「你們繼續急救。」說完快步跑出去,整個人慌亂不已,「容……容副市長,江小姐她……」
雨婷攥緊雙手,扯了下嘴角回應道:「呵,多謝容副市長關心,我暫時還死不了。」
雨婷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彷彿聽到一個小孩子哭泣的聲音,那淒慘的叫聲衝進她的耳膜,直擊她的心靈,她想要尋找到那個聲音的來源,可眼前卻一片黑暗,接著,伴隨著淒慘的叫聲,好多的血出現在眼前,似越流越多,彷彿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她掙扎著,伸出手,想要呼喊,可喉嚨卻被死死地堵著,無論她用多大的力氣,卻是一點聲音也喊不出來。下一秒,眼睛猛地睜開,她幾乎是從床上彈跳著坐起來。
容澈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意,「呵……沒想到,暈了一下再醒來,你還有長進了!知道跟我反抗了!」
「呃……之前在手術室,不是要拿掉我的孩子,為什麼……」臉像了蒼。
聽到孩子還好好的,江雨婷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小腹,整個人也鬆了口氣。
接著護士為她重新將點滴掛上,又安慰道:「江小姐,你現在不能太激動,自己的身體好起來,腹中的寶寶才能平安無事,你不可以再拔掉點滴下床了,知道嗎?」
容澈回過頭,「什麼話?你直說吧!」
「還沒做?那是怎麼回事?」容澈皺眉問道。
「什麼?暈倒了?」容澈皺眉,「你們是怎麼做的手術?我不是吩咐過,要用最好的婦產科醫生嗎?」
「容……容副市長,江小姐她……」
容澈瞇著眼睛看了她一眼,而雨婷卻不敢抬頭迎接他的視線,她只覺得心跳加快,隱約再次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看來……你好了很多!」容澈在距離病床一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低頭俯視著她,淡淡地說道。
「呃……正在手術室接受檢查,一會兒……就可以送到病房了。」曹醫生解釋道。
「做好準備了嗎?」容澈走近,開口詢問醫生,目光卻仍然盯在雨婷的身上。
雨婷站在客廳裡,看著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環境,她一時覺得茫然,她突然看不到自己的未來,不管容澈要如何對待自己腹中的孩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她頹敗地坐在沙發上,頭無力地埋在雙手之間,什麼時候開始,她竟把自己的人生弄得如此混亂與無助。就算將來孩子生了下來,容澈又會允許讓她撫養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這段孽緣要如何收場。
雨婷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只覺得那個女子的目光有些怪異,而她離開後,那名產科醫生則又轉身對護士低語了一句什麼,看著她們小心翼翼的樣子,雨婷越發的不安,只見兩個護士放下了先前手中的手術器械,轉而其中一個護士拿出一個針筒,眼看著就要扎到雨婷的胳膊上,她整個人緊張地不能自抑,她急促地呼吸著,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她很清楚,這一針打下去,結果會是什麼,就在這時,她覺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覺。
聽了他的話,雨婷下意識地鬆了口氣,不管未來會如何,總之現在,她的孩子保住了。況且,DNA的鑒定結果她更是有十足的信心。
雨婷徹底絕望了,耳邊傳來手術器械冰冷的聲音,她覺得全身都麻木起來,她半撐起身子,可憐兮兮地看著醫生,「求你……求你了醫生,放過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不是孽種,你們是醫生,都是救死扶傷的,怎麼可以殘害生命呢?求求你們……放我們母子一條生路吧!」
「這個……原因有很多種,具體很難判斷。」
也許是考慮到雨婷的特殊的情況,容澈為她請了鐘點工,每天照顧她的飲食,在細心的調養下,她的身體漸漸的好起來,差不多14周左右的時候,她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身體報告顯示她的各項機能都恢復了正常,而胎兒的情況也可以做羊水穿刺了,於是,很快為雨婷安排了手術的時間。
守在門口的容澈愣了一下,看到醫生的神色,他的目光倏地收緊,一個箭步衝上前,「怎麼了?她怎麼了?」
醫生和護士知道容澈已經動了怒,趕忙上前將她的手腳控制住,如此以來,雨婷根本動彈不得,並且以一種非常羞恥的姿勢,將自己的私密處呈現在眾人的面前,她恥辱地恨不能死去。
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她難免會害怕,這天早上,到了她預定的手術時間,自由是由容澈的秘書前來接她,到了醫院,先是做了術前準備,就在進手術室的前一秒,容澈出現了。
「我……我的孩子……」雨婷抓住她的手,緊張地問道。
「是……容副市長,我馬上就去給江小姐做檢查!」曹醫生賠著小心,轉身急急忙忙向手術室走去。
「嗯,盡快送到病房吧!」容澈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準備離開,曹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容副市長,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容澈冷哼一聲,「呵……好,就按你說的,定罪也要有證據,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等孩子16周以後,做羊水穿刺驗DNA,如果是我容澈的孩子,我當然不會逃避,可是……如果是個孽種,江雨婷,就算是要了你的命,我也要打掉它!」他絕決地開口,彷彿天神又如撒旦,可儘管如此,雨婷卻毫不畏懼,因為她心裡坦坦蕩蕩,容澈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肚子裡孩子自然是他的,她自然是問心無愧的。
雨婷在醫院裡住了幾天,就出院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這是一條人命啊!」雨婷死死護著自己的小腹,哭聲不止。
「容澈,我求你,求你放過它吧!它是你的孩子啊……」雨婷的眼淚撲簌簌地掉落,她只希望她的眼淚能夠換來他的良知,可是,最後,他卻是狠心地轉過身,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這……我們也確實沒辦法呀!」女醫生無奈地搖搖頭,朝旁邊的護士示意了一下,她們隨即拿起手術器械,雨婷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凍起來,隨著她們的靠近,她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噢,江小姐,你請放心,孩子好好的,不過……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必須好好休息,不然……」護士沒有把話說完,只是扶著她重新躺到床上,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這個……也可能是江小姐太緊張了,也可能是她的身體狀況不適應,總之……總之……」曹醫生的聲音顫抖著,生怕被怪罪到什麼。
雨婷愣了一下,但很快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的!」
在手術室做完全面的檢查,雨婷被推進了病房,容澈的秘書一早就為她安排好了病房,是醫院最好的VIP貴賓房,這當然是容澈的意思,一來,條件設施比較好,二來,也方便他的出入。
容澈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怎麼會低血壓呢?」
「孩子……我的孩子……」雨婷大聲地叫出來。
「快,快點急救!」醫生也被嚇壞了,大聲地喊道。
「呃……我做了婦產科醫生這麼久,同時,我也是一個女人,我只覺得……江小姐不像是在撒謊,容副市長,您為什麼不給江小姐一個機會呢?等孩子16周的時候,做一次羊水穿刺,驗一下DNA,到時候……一切真相大白。如果不是……再做……也來得及!」曹醫生想到手術室裡,雨婷那張蒼白的臉,她忍不住開了口。畢竟,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她實在不忍心看著一個無辜的生命就這麼白白逝去。
容澈皺眉想了想,「好了,那就這樣吧!她人呢?」
出院當天,容澈並沒有出現,倒是派了他的秘書來接她,將她送回到公寓後,秘書也就離開了。
容澈沒有再說話,原本犀利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很多,他低下頭,看著雨婷,他沒開口,醫生自然不敢貿然推著雨婷進去,沉寂了好一會兒,他突然伸出手,撫摸上雨婷的臉頰,「別害怕,不會有事的,我會在這裡等你!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