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的瞬間,雨婷驚呆了,那個秘書並沒有騙她,容澈的辦公室裡除了他,的確還有十幾個人,他們似乎是在開會,而她的突然闖入顯然出乎所有人預料,十幾雙眼睛同時看向她,那一瞬間,她成焦點。
「……」雨婷動了動嘴唇,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緊跟著進來的秘書小心而緊張地說道:「容副市長,對不起,我……」
「是我堅持要進來的,跟他無關。」雨婷不想連累無辜,她深知容澈的狠辣,她不能因為自己的行為而給別人造成麻煩,畢竟這只是她個人的行為。
雨婷說完這句話,除容澈外,其他人均是面面相覷。他們沒人知道這個年輕的女子是誰,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闖進副市長的辦公室,而且聽起來口氣也很大,看來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正在大家茫然的時候,容澈緩緩開口,「對不起,各位,今天的會議就討論到這兒,我們改天再繼續。」
聽了這話,大家如釋重負,趕緊收拾起筆記,一行人匆匆離開了容澈的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雨婷和容澈相對,一時之間,她竟覺得有些緊張,尤其是面對容澈那雙探究的眸子,她只覺得呼吸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似乎是感覺到雨婷的侷促,容澈微微勾了下嘴角,瞇著深邃的眼睛緩緩說道:「江小姐,找我有事?」
「……」江雨婷吸了口氣,「容澈,你這樣做……有意思嗎?我們近無仇,遠無怨,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為什麼?」
容澈挑了下眉,「江小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不肯放過你?我說過……在我下次找你之前,都是你的考慮時間,至於答不答應那完全由你來做決定。我不明白……你何出此言?」
「哈……容澈,你少裝蒜,你不要在我面前顯得有多麼無辜,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雨婷深吸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你最噁心的是什麼?你的無恥你的卑鄙我都可以視而不見,但是……你設下一個又一個圈套,等著我來跳,卻是讓我覺得最骯髒的!容澈,你可以男人一點嗎?不要再做這些小動作,實在是太丟人了。」
容澈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好一會兒輕輕一笑,「江小姐,你可以把話說得明白些嗎?我還是聽不懂!」
「你……」江雨婷氣結,「好,我就說得明白些,我問你……昨天晚上那場宴會,你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讓我參加?你的目的是什麼?後來……你又跟我們主任說了什麼?什麼我身體不好需要休息,什麼和我達成共識,以後的專欄採訪我們享有獨家權,但那個採訪人必須是我!你繞了那麼大的彎子,最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容澈,你還可以更噁心一點嗎?」
「呵呵……你就是為了這個突然跑來我的辦公室?看來……你是在質問我的?」容澈站起身,一步步向雨婷靠近,看著他的迫近,她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腳步連連後退,可是她卻忘了,身後是一個文件櫃,下一秒,後背便抵在了櫃子上,動彈不得。
即使是心情緊張,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半分,目光死死地瞪著他,冷聲道:「質問你又如何?不敢正大光明,只能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容澈勾了下嘴角,在距她半步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緩緩說道:「不然呢?難道我要告訴你的主任……你剛剛跟我親熱過,因為太累了,正在休息?」他狀似有些無辜地聳聳肩膀,「我哪裡知道你根本不在意,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也不會費盡心思跟你的主任撒謊了!至於其他的嘛……那只是正常的工作安排,你不必想太多。就算不是你,換了別人……也一樣。」
「……」雨婷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她在宴會上無故失蹤,尤其是跟容澈跳了一支舞之後,如果他不用這樣的謊言,又要如何跟主任解釋呢?想到這裡,她不禁漲紅了臉,低垂下的眼簾微微顫抖著,一時之間尷尬不已。
「怎麼,沒話說了?」容澈睨著她,戲謔道。
雨婷抬起頭,雙頰還泛著微微的酡紅,咬牙說道:「容澈,你少得意,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感謝你!你明明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一切……都是你強迫我的!與其說你在替我撒謊,不如說……你是在替自己掩飾吧!那樣的場合,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強迫一個女子,你的臉面還要不要?你的官職還要不要?」
「強迫?」容澈笑得無害,抬起大手,撫向雨婷的臉頰,即使她用力躲避,但還是沒有躲開,他的指尖彷彿帶著電流,膚觸間激起她的一陣顫慄,皺起的眉頭顯示出她的厭惡感。
眼婷秘驚。容澈沒有繼續,只是,將手撐在文件櫃上,高大的身軀將她半圈起來,邪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江小姐,你有時候……真是幼稚的可愛,也許……就是你的這份天真……讓我欲罷不能。」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接著說道:「你覺得……以我容澈的身份,會有人相信……我強迫你嗎?不要說你相貌平平,就是再美麗的女人,我容澈想要也不過是勾勾手指的事情。你我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你說……別人會怎麼想呢?」
雨婷震驚不已地看著他,她當然聽懂了他的話,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和他……完全不是一類人,在大家的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擁有權力、財富和英俊的容貌,而她……無論在哪一方面,都不能與他相提並論,即使是做情人,也是她心甘情願勾引他,絕不可能出現他強迫她的可能。可悲又可歎的世故與觀念,雨婷死死地咬著嘴唇,無法言明心中的淒楚與苦澀。
她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來這裡,不是要聽他羞辱的,她咬緊嘴唇,無懼地抬起頭,眼前,他的俊容有些模糊,她知道,儘管她一直很努力,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湧了上來,在淚水掉落之前,她一定要離開這裡。
幾乎是拼盡全力地扯了下嘴角,雨婷一字一頓地說道:「容副市長,你說決定權在我是嗎?好,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她瞪著他,咬牙道:「我不願意,死也不願意!」說完,猛地推開他,在他的驚詫中奪門而去。
她用最快地速度跑進電梯,然後衝出了市府大樓,顧不得什麼方向,她只是拼了命地往前跑,一直跑到一個僻靜的樹蔭下,她再也跑不動,一下子蹲在地上,捂著臉失聲痛苦。
這幾天來所承受的恥辱彷彿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的心口,打不碎,移不開,她每天都活在壓抑與恐懼當中,剛才在容澈面前,他把她形容的一無是處,那一刻,她再也不想委屈,她怕自己再忍耐下去整個人會瘋掉,於是,她終於爆。發了。
可是,此時此刻,她又說不出的糾結與懊惱,一想到父親,她就擔憂不已,眼淚也很快止住了。
一陣微風吹過,她的頭腦清醒了很多,蹙眉沉思了半晌,她做出了一個決定,於是,坐上出租車,直接去了父親所在的城建局。
之前,她曾去過父親的單位幾次,從門衛到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都認識她,因此,對她都十分的客氣。
她一路非常順利地來到父親的辦公室門口,剛想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談話聲——
「江局,您看……這事情該怎麼辦?」聲音很陌生,但從語氣判斷應該是父親的手下或者有求於他的人。
「……」雨婷並沒有聽到父親的聲音,她清楚父親的習慣,他是個話不多的人,遇事冷靜不緊張,越是重大的問題,他越是表現的不急躁。
可問話的人卻等不及了,接著開口問道:「江局,龍灣那塊地皮,有多少人眼紅著呢,您最後批給了我,自然有不少嫉妒,他們肯定在容副市長面前使壞了,不然……容副市長幹嘛總抓著這件事不放鬆!」
「你覺得……他知道我們的事了?」父親終於開口,卻只是短短的一句。
「呃……我不確定,不過……他有意沒意地提到了您,江局,我這邊出了什麼問題倒不要緊,我畢竟就是個小芝麻,可牽連到您這尊大佛……我……我可就不敢怠慢了,這不……剛剛接到他的電話,我就急著趕來了。」那人頓了頓又說道:「我怎麼覺得……容副市長這回似乎話裡有話!我……我真是擔心吶!」。
聽著門內的對話,江雨婷整個人呆住了,一股說不出的涼意從腳底升至全身。雖然,兩人的對話她並沒有聽全,但是,這幾句已經足夠,就在剛才,她剛剛離開容澈辦公室的時候,他便開始行動了,原來……他不是嚇唬她,她拒絕了他,他是真的會對父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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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一萬八千字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