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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結局(三) 文 / 漠子涵

    沈之巖微微一笑,鄭重地說道:「當然,而且……父親已經出來了!」

    雲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哥哥,你說的……是真的?這是真的嗎?爸爸他……在哪兒?」聽到這個消息,雲希激動的無法形容,這一天,她不知道盼了多少年,曾經最無助的日子裡,她以為永遠也不會等到這一天,但沒有想到,這個驚喜還是來了,而且……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她開心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呵呵,看你急的!」沈之巖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這個……就得問阿湛了!」

    「……」雲希再次一愣,轉頭看向身後的容湛。

    其實,他並不知道她今天會來,儘管這樣的場面是他早就預料好的,但這其中並沒有安排雲希,他沒有想到,葉可馨居然請了她。其實,他並不想讓她出現在這個場合,雖然這些沉年舊事她有權利知道,但是,以這樣的方式,不知道為什麼,他多少有些不捨得,雲希已經承受了太多,他不想她再受一丁點的傷害。

    就在剛才,沈之巖喊她的名字,他也隨著所有人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她站在人群中,雖然距那天在商場見面不過幾天,但是,對他來說,卻彷彿過了千年,她不會知道他有多麼的思念她,每時每刻,每分每秒,他恨不得馬上解決所有的事情,回到她的身邊,從此之後與她長相廝守,再也不分開。

    他看著沈之巖拉著她的手,一步步從人群裡走出來,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剛談戀愛的毛頭小伙,激動的心跳加速,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攬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再也不放手。

    此刻,她與他對視著,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只是一個交流的目光已抵千言萬語,他知道,她是懂他的,她的眼中,不僅有理解,更有心疼與感激,這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兩人視線糾纏,若不是沈之巖輕咳一聲提醒容湛,他還在看著雲希發呆,他恨不得就這樣一直看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阿湛,他在哪裡?」沈之巖又問道。

    「呃……噢,我打個電話。」容湛拿出手機撥了號,低低地對著話筒說了句什麼,掛斷電話他對雲希說道:「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什麼?你是說……爸爸他……來這裡了?」雲希深吸口氣,心臟彷彿在下一秒就跳出嗓子眼。

    就在她難以置信的時候,從婚宴廳的側門閃進兩個身影,雖然是很輕的動作,但還是吸引了眾的目光,走在前面的人是容灃,怪不得……她沒有在現場看到他,原來他……

    再看後面的人,身材高高,卻很瘦削,後背還有一點佝僂,穿著一套深灰色的西裝,頭髮已見些許花白,儘管沒有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但憑直覺,雲希已經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父親,她再也按捺不住,提起長長的裙擺,迎面便跑上前,「爸爸……爸爸……」

    來人一愣,看著由遠及近的一抹俏麗身影,眨眼的功夫,就來到自己面前,接著便撲進了懷裡。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這是他的女兒,即使來不及看清她的臉,他也感覺得到。

    喬沛愣了一下,直到雲希在他的懷裡呢喃低泣,「爸爸……爸爸,您總算回來了!」

    隱忍了很久的情緒,此時再也控制不住,兩行熱淚順著蒼老而憔悴的臉頰流下來,大手顫抖而猶豫了一下,終於緩緩覆上雲希的頭,一下一下,似愛憐又似安慰。

    「爸爸……爸爸……我好想您!」雲希顧不得大庭廣眾,撲在喬沛的懷裡失聲痛苦,她知道這是喜極而泣,可想起那些曾經的過往,想起無數次的絕望,太多的辛酸湧上心頭,她只想大哭,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緩解自己的情緒。

    聽著女兒的哭聲,喬沛也為之動容,但他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用大手輕拍著雲希的肩頭,以示安慰。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希的情緒才緩和了一些,這時,沈之巖上前,輕輕拉開雲希,「好了,不哭了,爸已經回來了,哥哥可以向你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陷害爸爸,你和爸爸還有雲逸……都是我要保護的人。」

    沈之巖的話讓喬沛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你是……」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看著眼前挺拔俊朗的沈之巖,他還是有些不敢認。

    沈之巖恭敬地低下頭,「爸爸,我是沈之巖,我的母親是沈茹。」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喬沛還是略顯驚愕,看著沈之巖,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眼淚卻止也止不住。

    沈之巖卻很平靜,「爸爸,您受苦了,對不起,兒子直到今天才有能力救您出來,我很不孝。不過……今天我會把事情一次都解決掉,永絕後患。」最後四個字,他說得異常狠厲,並下意識地轉身,深幽的眸子落在葉文瑞身上,頗有深意。

    「之巖……」喬沛老淚縱橫,「我哪有資格接受你的歉意,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爸爸欠你太多。」

    「爸,今天我們不說這些!前塵往事,不管誰對誰錯,終究是命運的安排,也許一切都是注定的。可是……」沈之巖話鋒一轉,再次回頭看過去,「那些陷害過我至親的人,我沈之巖絕不會放過。」說完,拉著喬沛往回走。

    經過葉文瑞和沈茜身邊時,沈之巖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而是越過他們,直接來到了主桌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容國安轉而停在葉天弘的身上,晶亮的眸子燦若星辰,卻也冷若冰霜,輕輕開口說道:「葉老先生,您認得他吧?」

    葉天弘從喬沛一出現,他整個人就僵住了,瞇著蒼老的眼睛,只以為是眼花了,直到他和沈之巖走近,他的目光也沒有離開他的臉。

    三十多年了,這張臉從來不曾離開過他的腦海,夢中更是出現過無數次。這些年,他也暗地裡尋找過他,可卻是杳無音信,最後,當希望越來越渺茫時,他也只能在夢中思念他。

    可今天,他出現了,站在與自己只有咫尺的距離,葉天弘顫抖地站起來,幾乎是踉蹌地走到喬沛面前,「文……文博?」

    喬沛的眼睛早被淚水模糊,他的嘴角不停地抖,良久,終於喊出聲,「爸……」接著,「撲通」一聲跪在了葉天弘的面前,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雲希更是怔在當場,她剛想上前一步,手腕卻被容湛握住,那溫暖的掌心包裹著她微涼的小手,溫暖隨之傳遞給她,同時也給了她一些力量。雲希轉頭看他,他也正在看著她,兩人對視了一下,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不知怎麼的,雲希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

    那廂……葉天弘看著跪在面前的大兒子,三十年了,他以為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他了,今天卻喜從天降,他抖著手,摸了摸他的頭,抑制不住濕了眼眶,聲音蒼老而暗啞,「文博,你去哪兒了?怎麼狠心丟下我三十年!」

    「爸,兒子不孝,兒子對不起您!」喬沛低頭嗚咽。

    「既然知道對不起我,怎麼能消失三十年呢?你是當真不想要我這個父親了!」葉天弘歎了口氣,既責備又不捨地說道。

    沈之巖將喬沛扶起來,接過話,「爺爺,您想知道爸為什麼消失了三十年嗎?呵……您可以問問您的好兒子葉文瑞。」

    葉天弘看著喬沛身邊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眉眼五官都像極了他,心裡自然已經有了數。

    不過,他暫時沒有心思去問這些,沈之巖最後的話讓他疑惑不解,他這個孫子,從進門開始,就針對葉家尤其是葉文瑞,而剛剛的那句話,則彷彿指到了重點,此刻,他當然最想搞清楚他話裡的意思。

    「之……之巖是吧?你叫我爺爺,你當然是我們葉家人,不過……你似乎一直在針對你叔叔……」葉天弘停了一下繼續問,「之巖啊,爺爺能不能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沈之巖沉著臉,「爺爺,請您不要侮辱我,我沈之巖沒有叔叔,葉文瑞那種骯髒不堪的人……他不配。」

    葉老爺子一愣,沈之巖的目光裡透著凌厲和憤恨,如果他的目光是刀,只怕葉文瑞早已千刀萬剮,可是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何以讓沈之巖這麼恨他,難道這中間真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嗎?息重而地。

    葉老爺子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們誰能告訴我,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要知道全部!」

    沈之巖輕笑一聲,「爺爺,您放心,今天來這裡,我就是為了說出真相,就算您不想聽……也由不得您!」說完,沈之巖扶著喬沛坐在椅子上,轉而面向大家,「各位,我父親身體不好,就由我來代勞……給各位講一個故事!」

    沈之巖的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沈之巖環視了一圈,慢慢說道:「我的父親喬沛……他的真名叫葉文博,他的真實身份是葉天弘的長子,許多人眼中羨慕的將門之後,未來的接班人。父親為人親厚忠良,性格溫和也擅於交際朋友,因此大家對他的評價很高,爺爺對他也甚是偏愛,有什麼好的機會,當然也會第一個想到他。父親很聰明,做事很有頭腦,而且也很有正義感,在部隊裡晉陞的也非常快,不久就司職團職,成為軍分區裡最年輕的參謀長。後來,父親在爺爺的安排下娶了我母親沈茹,沈家與葉家是世交,軍區大院的人都知道,沈家有三個姐妹,因為漂亮又有才氣,人稱沈家三枝花,大姐沈茹寧靜內斂,被譽為百合花;二姐沈芸超凡脫俗,像極了白玉蘭花;小妹沈茜則艷麗奔放,人稱天堂鳥。隨著沈家姐妹相繼步入婚齡,前來提親的人家也趨之若鶩,當然,沈家的地位在當時也不容小覷,想攀親都是非富即貴。首先嫁人的就是沈家的大姐沈茹,沈老爺子……也就是我的外公,千挑萬選,從眾多合適的人選裡看中了我父親,兩家長輩一拍即合,很快為他們舉行了婚禮。父親與母親原本就認識,但是因為兩人接觸不多,所以彼此也不算瞭解,不過……他們都很聽從長輩的安排,不管有沒有感情,愛不愛對方,還是走進婚姻。婚後,他們相敬如賓,雖然不是很熱烈,但也過得平靜而幸福,不久後,父親因為工作調動帶著母親去了北京,幾個月後,我在北京出生了,現在想想,那幾年……怕是童年裡最幸福的日子。」

    整個婚宴大廳寂靜無聲,坐在沈之巖身邊的喬沛一直半低著頭,當沈之巖說起這段沉年往事的時候,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除此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太明顯的表現。

    稍微停頓了一下,沈之巖又說道:「過了幾年,父親被再次調回t市,因為可以與家人團聚,父母親當時都非常開心,可是那個時候,誰也不會知道,罪惡之手正在伸向我們。」沈之巖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葉文瑞,「各位,你們看到那位道貌岸然的葉部長了嗎?因為他處處不如我父親,在爺爺的心裡又遠不如我父親受重視,雖然也混了一個小官職,但是根本沒有什麼作為,每天除了游手好閒,就是覬覦各種美色,在葉家這棵大樹的庇護下,做盡了骯髒不堪的事情。但爺爺和父親還是包容且原諒了他,但即使這樣,他仍然不甘心,總想著有一天可以取代父親,將來將葉家一手掌握,他害怕有一天爺爺不在了,整個葉家落在父親的手裡,而他則權財兩空。於是……他醞釀了一個陰險而卑鄙的計劃那就是讓我父親在葉家徹底消失。」

    「可是,父親平時處事嚴謹,很難有什麼被葉文瑞抓住把柄,他處心積慮陷害父親,可都沒有成功,這讓葉文瑞非常的挫敗。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來到了大院,她年紀不大,甚至還在上學,起初,葉文瑞只是看上了她,因為她和他的那些女人不同,她就像一朵美麗的白薔薇,既芬芳又清麗,除了完美的五官,她更是琴棋書畫無所不能,而且,她的家世也非常了得,這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符合葉文瑞的胃口,於是乎,儘管他已經有了家室,卻還是想得到這個女孩,很快,他便暗地裡對她展開了追求。」

    沈之巖下意識看了雲希一眼,「這個女孩不是別人,她就是我父親後來的妻子白薇。說到這兒,大概很多人會認為白薇是第三者,破壞了我父母親的婚姻,從表面上看確實如此,但其中……卻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說起白這個姓氏,我想很多人不會陌生,三十年前的白家在京城也是叱吒風雲,後來,因為一場冤案,白老爺子丟了官職,白家從此對官場失去了信心,並發誓子孫後代再不為官。之後,便舉家遷往歐洲,並改姓隱名在那裡開始了新的生活,他們從小作坊做起,只用了幾十年時間就成為了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商業霸主。我想沒有人不知道歐炳誠先生的大名,他的真名叫白岳霖,正是已故白薇女士的父親。」

    「哇……原來白薇那麼大來頭啊?」沈之巖話音一落,就有人發出感歎。

    而這其中,最為震驚的當屬歐文,腦袋一熱直接就衝了出去,幾步來到沈之巖面前,「姓沈的,你說什麼?我爺爺是白薇的父親?那麼……那麼雲希……」

    沈之巖看到她也是一愣,微微的詫異後,目光閃爍了一下,「你……你怎麼在這裡?」

    歐文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是來抓你的,想逃婚……沒門!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次……你必須跟我回去。」

    「咳……咳……」沈之巖乾咳了一聲,有些尷尬,但看著歐文半嗔怪半正經的樣子,他不禁微勾了下嘴角,笑中的笑電一閃而逝。

    「喂,沈之巖,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呢,我爺爺他是……」不等歐文說完,沈之巖打斷她,「你爺爺是雲希的外公,白薇是你的親姑姑,換句話說,雲希……是你的表妹。」

    歐文吸了口氣,「天啊,這簡直……太戲劇化了。」

    沈之巖微微挑眉,「怎麼?我妹妹成了你表妹……你不高興嗎?」

    歐文忙皺眉反駁,「誰說的?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歐文幾步走到雲希身邊,拉起她的手,繼續說道:「雲希本來就是我乾妹妹,這下子,變成了親表妹,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我……我一會兒就給爺爺、奶奶打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雲希喜極而泣,沒有想到,失去母親後,她竟然尋找到了外公外婆,這實在是個天大的喜事,她擦了擦眼淚,擁住歐文,「我也好開心,能有你這樣的姐姐是我的福氣。」

    沈之巖睨著兩人相擁的身影,流露出一絲寵溺,但很快移開目光,再次一本正經地說道:「當時,白薇本已跟隨家人去了歐洲,但是因為酷愛國學,所以,她在歐洲呆了一段時間後,主動要求回到t市上學。起初,歐炳誠夫婦並不捨得,但是卻拗不過白薇的堅持,無奈只好答應,借於歐夫人的哥哥住在t市,因此,他們打算把女兒暫時托付給他,這樣,他們也可以放下心來。就這樣,白薇隻身來到t市,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決定竟讓她和父母家人從此成了永別。」

    「白薇雖出身名門,但性格溫柔又不失活潑,而且……她沒有一丁點大小姐的架子,所以來大院後,很快就得到了眾人的喜愛,而她尤其和沈家的二女兒投緣,那個時候,沈芸已經嫁進了容家,成為了容家的二兒媳,兩人幾乎是無話不說,很快成為一對要好的姐妹,儘管,沈芸的年紀比白薇大出一截,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友誼。」

    「而另一邊,葉文瑞對白薇的覬覦則越來越強烈,他甚至幾次堵在白薇放學的路口意圖不軌,最嚴重的一次甚至用了強,幸好我父親那晚回來的時候碰了個正著,嚇跑了葉文瑞,救下了白薇,自此白薇對我父親感激不盡,為此,她專程給我和母親都買了禮物,也因為芸姨的關係,她和我們家的接觸也漸漸多了起來,我還記得……她那時候很喜歡我,經常帶我玩,還送我好吃的巧克力和喜歡的玩具,而我也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小阿姨,她的身上彷彿永遠飄散著薔薇花的香氣,而她的笑容更是甜美的可以感染所有的人。」

    「哥哥……你見過我媽媽?」雲希的淚花在眼眶裡閃動。

    「是的!雲希,她很好,很善良,她絕不是沈茜口中的那種女人,一切……皆是葉文瑞和沈茜的陷害。」沈之巖瞇了瞇眼睛神色再次變得陰鷙,「你們大概誰也想像不到,就算葉文瑞那樣花心濫情,不學.無術的人,也照樣會有人對他愛之入骨,畢竟,他秉承了葉家人的好皮相,長了一張魅惑女人的臉,有許多女人抵擋不了,就此萬劫不復,這其中……沈茜女士就是最瘋狂的那一個。兩人的關係最早始於沈茜還是高中生的時候,葉文瑞有個癖好,就是很喜歡小女生,而沈茜那時候恰恰符合他的要求,於是,兩人很快有了實質性的關係。只是,在這場愛情遊戲裡,沈茜全心付出愛得死去活來,可葉文瑞卻只拿她當玩物,兩人的關係大概維持了三年,葉文瑞便娶了另一個高官的女兒,因為那個高.官的地位高於沈家,這對於他以後事業的發展更為有利,於是,毫不猶豫地甩掉了沈茜。而沈茜在努力無果的情況下,只能傷心地離開t市,前往德國求學。」

    此時,沈茜再次成為焦點,眾人議論紛紛,向她指指點點,她站在離葉文瑞不遠的地方,臉色慘白,窘迫不已。而臉色更難看的卻是她身邊的容灃,他以震驚的目光審視著自己的母親,滿眼的無法置信。

    沈之巖繼續說道:「葉文瑞度過了短暫的新婚新鮮期,很快又開始了他的獵艷生活,他幾乎沒有失手的時候,但碰到白薇後,他的不敗神話被打破了。後來,看著白薇與哥哥一家走得很近,尤其是看到哥哥和白薇之間有說有笑,嫉妒和憎恨燒去了他的理智,也燒去了他的親情,既然他得不到白莉,他就要利用白薇達到自己的目的,於是,他想到了遠在德的沈茜,幾封**辣的情書發過去,沈茜對他重燃愛火,在葉文瑞的威逼以及利誘下,沈茜與葉文瑞一起計劃了一個毒辣的陰謀。」

    「你們大概沒有人知道,沈茜的書法了得,而且……有一個絕活,就是可以模仿人的筆跡,不管是什麼樣字體,她只要看了,用一天的不時間就可以模仿的以假亂真,於是,她分別以葉文博和白薇的名義寫了很多封信,封封都是溢滿深情的情書。其實,他們之所以被葉文瑞鑽了空子,也的確是因為兩人在交往中彼此欣賞,暗生情愫,但他們知道,葉文博是有婦之夫,就算再喜歡,也拚命地克制著,但這些情書卻像燎原之火,一下子點燃了他們心中埋藏的感情,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沒有做有違道德的事情,而是拚命壓抑著感情,盡量著迴避著對方。」沈之巖稍稍沉默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可是……葉文瑞和沈茜並不打算放過他們,見他們自制力這麼好,他們一計不成,再施一計,利用葉文瑞的便利條件,分別給兩人下了藥,然後……將他們鎖在一個房間裡,整整一天一夜後,當足夠的藥效消失了,他讓人傳信給我母親,我母親當然不相信,可是,女人終究都是多疑的,更何況父親那麼優秀,而且她那個時候早已經愛上了父親,女人對愛的男人總是很在乎的,即使不確信,她也還是去了,一進門……就看到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這之後,葉文瑞又將沈茜之前寫好的情書寄給了我母親,看到那些東西,我母親就誤認為他們暗中已來往很久,我父親背叛妻兒,白薇背叛朋友,那一刻,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整個人被擊垮了。父親回去後,她和父親大吵一架,父親所有的解釋母親都聽不進去,那個時候,父親已經和白薇商量好了,他們準備忘掉那件事情,白薇不想破壞父親的家庭,雖然她很愛父親,但是,打算把這份愛永遠埋在心裡,並準備放棄這邊的學業回到歐洲去。但是,母親根本不給父親解釋的機會,每天都在吵鬧和哭泣中度過,最後,父親實在太累了,他讓母親冷靜一段時間,一個人暫時抱到部隊裡去住。可沒想到,這再次給了葉文瑞機會。」沈之巖抬起頭,陰冷的目彷彿利劍,狠狠地從葉文瑞和沈茜身上掃過,接著又說道:「這對狗男女,他們分別利用自己的身份,去給自己的哥哥和姐姐當說客,而我的父母親自然不會懷疑他們,畢竟,是他們的親弟、妹,但是,就是兩匹狼,卻傷他們最深。他們一邊挑撥離間,一邊答應做說客,反過來又假傳消息,說他們彼此都堅持離婚,造成了永遠無法解釋的誤會。為了徹底將父親從他的生活中驅逐出去,葉文瑞又把父親和白薇的事情透露給了部隊,那個時候……作風問題是大事,部隊當然非常重視,調查後,狠狠地處分了父親,並打算向全軍區通報。這個時候,葉文瑞又在父親耳邊吹邊鼓,說他的醜事會影響葉家及他未來的前途,而且可憐兮兮的哭訴。父親是個善良而耿直的人,他當然不願意看到別人因他而受到連累,於是,在與我母親離婚之後,他留下一封信,辭掉了一切職務,帶著白薇悄然離開,並從此隱姓埋名,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

    「這期間,他們也試著打聽過家人的消息,也想過回來探望他們,但是,終因為覺得愧疚……所以即使很渴望也沒有勇氣,而白薇更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朋友,儘管和最愛的男人在一起,她每天仍然過得鬱鬱寡歡,再後來,她聽到芸姨生病離逝的消息,她大受打擊,一病不起,一年後,她也隨之香消玉殞。」。

    故事到這裡,似乎已經講完了,雲希聽著父母親的遭遇她震驚又心痛,怪不得,這些年,父親從來不跟她提起他的家人,她的同學夥伴們都是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什麼的,只有她除了爸爸,再沒有別的親戚,偶爾向父親問起,父親不是沉默就是搪塞她,現在她終於知道,在父親的心裡埋藏著這麼大的秘密,他的苦楚沒有人瞭解。

    沈之巖轉過頭,看著葉文瑞和沈茜輕笑道:「葉部長,容夫人,我的故事……你們不陌生吧?我幫你們複習的可好?」

    葉文瑞和沈茜的臉色都很難看,卻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直靜靜聽著的葉天弘卻是低吼一聲,「文瑞,你說……之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馬上回答我!」

    沈之巖輕輕拍了拍葉天弘的手,「爺爺,您別急,您這位好兒子所做的事情遠不及這些,故事還有後續,您要不要聽啊?」

    「什麼意思?」葉天弘不解。

    「呵呵……其實芸姨的死遠沒有那麼簡單,我母親的婚姻突遭變故,而第三者是白薇,這故然對她打擊很大,但是,絕不至於讓她病倒。事實是,後來沈茜的添油加醋,以及後來她的回國。本來,芸姨信以為真,白薇真的做了傷害沈家人的事情,可是,沈茜回國後,她很快和葉文瑞再次苟且在一起,而芸姨則意外的發現了他們的關係,這讓葉文瑞和沈茜很惶恐,她本想找自己的姐姐去解釋一下,卻不料反而發現了芸姨的秘密。因為苦於她一直想和葉文瑞在一起,又沒辦法名正言順,當發現芸姨的秘密時,她突然想出一條狠毒的計劃。」

    就在大家聽得聚精會神之時,一道喝叱聲傳來,「夠了,沈先生,你說的太多了。」伴著話音容國安站了起來,一張硬朗的臉孔陰沉著,緩緩走到他的面前,「關於葉家和沈家的事,我沒資格攔你,隨你怎麼說,可是……再說下去就事關我們容家了,沈先生,別怪我老頭子不給你面了。」

    沈之言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不屑地笑了笑,「容老先生,您似乎很緊張,難道說……容家也有見不得人的醜事?」

    「你……」容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年輕人,我希望你明白……做什麼事……都要給自己留後路。」

    「呵……容老先生,對不起,之巖怕是要讓你失望了,誰讓沈、容兩家密不可分呢?沈家的兩個女兒都嫁給了您的兒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提容家,但是……正因為您專橫而糊塗的所作所為造成了今天的悲劇,難道……你還要執迷不悟下去嗎?」

    「你……你在說什麼?」容老爺子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語氣很是不滿。

    「呵呵……如果你不是硬要拆開一對戀人,如果你不是非要容光遠娶芸姨,又怎麼可能發生這麼多事情?您明明知道……容光遠……他不能娶妻,卻還要讓他娶一個那麼美好的女子,這還不算,您還要讓您的大兒子去玷污芸姨,即使他們是曾經的戀人,但芸姨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做出有違道德的事情,你卻是利用醉酒讓他們發生關係,你可知道,清醒後,芸姨是多麼的痛苦?後來……她懷了孕,而且生下了一對雙胞胎男嬰,總算滿足了您的心願,但是,偏偏容光達的妻子又不能生,呵……也真是難為您,一把年紀了,還要想那些婆婆媽媽的事情,您對容家的顏面看得太重了,孫子都是您的,難道非要長子和次子一人一個才夠體面嗎?明明是一對雙生子,您非生生改變他們的關係,在他們還不懂事的時候,就分開他們,由兩個母親撫養。容澈也是芸姨的孩子,搶走他的孩子,跟要了她的命又有什麼區別?而讓我不能理解的是,兩個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您為什麼十幾年來從中挑撥,要讓他們鬥得你死我活?您明明知道他們是親兄弟,這樣殘忍的手段,難道就是為了激起他們的鬥志,免得他們跟普通人一樣,流於平凡嗎?可是您有沒有想過……他們是滿足了你的虛榮心,一個貴為t市市長,成為政界的新星,一個身價幾十億,是商界的翹楚,容家的面子固然有了,但他們的快樂呢?幸福呢?您有替他們考慮過一點嗎?」沈之巖吸了口氣,「你改寫了他們的人生,迫使他們按照你的規劃去做,您很可怕,真的很可怕!容老先生,請恕我直言,您不配做一個長輩,更不配做阿澈和阿湛的爺爺!作為他們的表哥,我替他們感到難過。」

    饒是容湛早有心理準備,可當聽了沈之巖這番話時,他還是控制不住地慘白了臉,他捏緊拳頭,一步步走到容國安面前,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爺爺……表哥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容國安有些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卻不肯認輸地說道:「不錯!可是,阿湛,你要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們好!沒有我當初的計劃,你們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成就?」

    雖然早知道答案,但從容國安口中得到證實的那一刻,容湛還是踉蹌了一下,坐在椅子上,臉上掛著笑容,可那笑容卻讓人說不出的心疼。他和容澈鬥了十幾年,他曾經以為爺爺一直是偏坦他的,不曾想到,他們都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他們的使命只是讓『容』這個姓氏更高貴更耀眼,什麼親情,什麼關愛,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偽的!他和容澈就像兩個傻子,爭得你死我活,卻不知道,只是容國安棋盤上的黑白子,勝、負、和局或者死棋都由他一人操縱,他才是最大的贏家。

    雲希心疼地蹲在他面前,小手輕輕覆在他的大手上,雖然她的指尖很涼,但是,此刻卻能溫暖他的心,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抓著他的手,緊緊與他擁抱,用無聲的動作去撫慰他那顆被冰凍的心。

    容老爺子將目光落在沈之巖身上,半晌才說道:「沈之巖,我還真是小瞧你了,看來……你知道的很多?」

    「呵呵……容老先生,還不止這些,想繼續聽嗎?」沈之巖笑道:「您現在只怕是很後悔,為什麼當年在容家大宅看到我的時候,沒把年幼我的掐死,否則……容家的秘密大概這輩子就石沉大海了吧?」沈之巖漸漸收起冰冷的笑,「芸姨後來把我送去歐洲,只怕也是這個原因,她不想讓這個秘密石沉大海,而我……是唯一可以把真相告訴阿湛的人。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發現……自己的親妹妹向她伸出了毒手。」他鷹隼般的目光射向沈茜,咬牙切齒地吼道:「沈茜,你說……在芸姨生命的最後一年裡,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她那麼年輕,怎麼會突發重病死去?你說……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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