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痕刻意壓低了聲音只讓藍淺綠一人聽到,不遠處的邱哲翼雖看著別處,可那耳朵,如果可以動的話一定豎得長長的。舒殘顎副
瞧著某人明明很好奇,卻又故作不在意的模樣,大家失笑的搖頭。
看著藍淺綠那猛的紅了麗顏,邱哲翼差點沒把自己的牙齒咬碎。
老四到底說了什麼,讓她露出這樣嬌羞的神情。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安分,別以為老四看得上她,老四的口味才不是這種。
憤恨的想著,可一雙眼睛就像是被黏在了藍淺綠的身上,怎麼也無法移開。
蘇夜痕雖是跟藍淺綠說話,可邱哲翼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看著他那怒火中燒的眼神,覺得這把火放得差不多了,這才稍稍移開些許,輕聲道:「我最喜歡收禮物了。等一下我送你回去,順便拿禮物。」
刻意咬重禮物二字,並且看了邱哲翼一眼,又笑笑的看著駱梓冥,「二哥怎麼樣?」
無所謂的聳肩,「我今天沒開車,順道一起。」
沒開車!
睜眼說瞎話,那輛騷包的黑色的悍馬是誰的!
邱哲翼都懶得拆穿,或者說這一刻他已經被氣得不想拆穿,一雙眼睛狠狠的瞪了藍淺綠一樣,迅速移開看向夜未央,「三嫂,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知道夏家定然是不會委屈她的,可婚禮畢竟有些過急,大家覺得同心協力或許婚禮會更美滿。
搖了搖頭,對於婚禮夜未央瞭解的可能並不比他們多。
所有人都不讓她做任何事,只是安撫著讓她安心當美美的新娘就好。
「其實都沒什麼事情了,暻寒還有夏爺爺他們都已經把事情分工了,現在我就想做點什麼都不知有什麼可做的。」
雖然唇角的弧度不大,可藍淺綠覺得此刻的夜未央是最幸福的。
小時候的經歷或許讓她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但那種發自內心的幸福是不需要任何修飾的,只需一眼便可看出。
而現在的夜未央就是這樣。
禮物送到了,又沒什麼事情可做,大家也不便多加打擾,又簡單的聊了幾句,紛紛起身告辭。
將四人送出門,就將駱梓冥很是淡定的將手中的鑰匙丟到邱哲翼的手裡,簡潔有力的一句話,「開回去!」不過三個字。
就見三人都上了蘇夜痕過的車。
……
時間一天天過去,而在這半個月裡,夜氏將那比違約金賠給了四神,度過了這次的危機,夜氏的股份果然如夜敏所說一夜巨漲,夜氏再次穩坐三大家之首,那次後白家也沒有再來找麻煩,至於夜曼文再也沒有機會來尋她麻煩。也不知是誰後來跟夏暻寒說了,她只是聽說夏暻寒很禮貌的請了夜成宇和徐父出來吃了頓飯,然後某人很愜意瀟灑的離開,而隨後出來的夜成宇和徐父卻是陰沉著臉,自此之後夜曼文被變相的軟禁在了家裡。
而一直消失的徐家宗也回了家,不過一個星期也才一次,而且還是分房睡。
當然這些都是聽說,當不得真!
再後來的後來,婚禮一天天的逼近,眼看只有三天了,夜未央意外的接到了夜映藍的電話。
誰也不曾知道,被夜未央說憎恨的夜家人中,她竟然會把自己的號碼告訴了夜映藍。
也更加不會有人知道,夜未央對這個妹妹有著不同於其他夜家人的情緒。
對於她,她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是喜歡。
這天說來也巧,夏家人基本上都在,就連夏暻寒也都在。
見到他們,夜映藍也還好,雖有一些侷促,可也大大方方優雅禮貌的一一問好,這才在夜未央的身邊坐下,柔靜的眉宇間沒有夜家人那種犀利刻薄的影子,或許是還在學校的緣故,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書卷氣息,柔柔靜靜的,很讓人舒服。
一起聊了幾句,夜未央拉起夜映藍,「陪我去花園走走。」
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的手中始終拿著一個精巧的包。
小心謹慎的提著包包,好像裡面放著絕世珍寶一樣,包包明明安然的提著,可她憂慮的好像隨時都會出什麼意外一樣,讓夜未央看著都累。
「包裡放著什麼讓你這麼小心?」
兩人在花園的木椅上坐下,當季的花朵開得旺盛,雖不是春天的碩大茂盛,可也另有一番別樣的美景,看著那蔥蔥鬱郁紅紅藍藍的色彩,眼睛都變得閃亮了不少。
將包放到兩人中間的桌子上,夜映藍這才小心的打開,取出裡面一木雕盒子,推到夜未央的跟前,「這是送你的結婚禮物。」
撫摸著那雕刻精細的花紋,夜未央的指尖似乎都在顫抖,低垂的眸遮擋住了眸底的情緒,垂落的髮絲覆蓋住了絕麗的容顏,可那撫摸著木盒的手指顫抖的愈發明顯,最後竟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手心,珍愛不已。
「姐,你不打開看看嗎?」
起初她還不瞭解他為什麼讓自己送這份禮物,可單單是看到這個盒子夜未央的反應就讓她沒料到,卻也有些明白他當初的決定。
這個盒子怕也是有故事的。
那裡面的東西是不是更珍貴!
果然,當看到裡面的東西時,夜映藍明顯的感覺到了夜未央的身體猛的顫了下,之間留戀在那透明的瓶身上,裡面正是一朵開得真旺盛的竹子花。白白的花朵那麼嬌艷的鑲嵌在裡面,不見枯萎燦爛旺盛。
可誰也不知道,這多話開了十六年。
記憶倒退。那時她才九歲,還沒有跟爸媽回到夜家,那時一次旅遊,爸爸帶著她跟媽媽去往一個風景秀麗的小山村,那裡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城市的烏煙瘴氣,沒有人比人的勾心鬥角。那裡空氣清香,村民和善淳樸,一切都那麼安然靜謐。
她跟母親很喜歡。
尤其是那一篇蔥鬱的竹林。
每天她跟媽媽必去那裡,只是一天,當他們再次來到竹林的時候,那裡已經滿滿白色的花朵,很小很小的一朵,遍佈整個竹林,看著那小小的白色花朵,小未央傻眼了,被眼前的景色完全吸引住了。
直到爸爸跟她說,竹子一生只開一次花,花開後它的一生也就結束了。
那麼美麗的花朵卻一生只有一次,而且是在生命即將終結之前才能綻放。
莫名的,那一刻小未央只覺悲傷,就那麼守著那一片竹林,不吃飯不說話也不休息,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任憑父母說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肯離開。
那麼美的景色,她想記住,那麼美麗的花朵她想留著,可她除了望著還是望著。
最後,父親實在沒辦法,問她怎麼才願離開,她任性的說想要留下一朵花。
那時小小的她跟爸爸說,「它們勤勞一生,不見美麗,奉獻一生,最後一刻綻放的美麗該讓人記住。
可生命的消逝沒人能阻止,但那時的她倔強的要求,她要這些花永遠存留。
那時小小的她也知道這幾乎不可能,可她無所不能的父親不但將這不可能變成了可能,而且還讓自己參與其中,讓她完成了這在她認識中覺得不可能的事。
也正是這件事,在之後美國的遭遇,就是這樣的信念讓她支撐了下來。
只要堅持、努力,一定可以將不可能變成可能!
聽完自己話後的父親突然轉身離開了,到了快天黑了才回來,而那時他的手中就拿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還有一盒東西,後來她才知道那是樹脂,就是這些樹脂將這朵花在它最燦爛的時候保存了下來,直到永遠。
可是——
這將她跟爸爸媽媽一同完成的作品,在父母去世後就不見了,後來無論她怎麼尋找都沒有再看到了,再之後她被送走,之後的之後,這瓶樹脂凝固的竹子花就被她掩埋在了記憶的最深處。
時隔十六年,她不曾想過她還能再見到這瓶花。
淚水不受控制的低落,一滴一滴的落在那透明的玻璃瓶上。
驚愕的看著那不斷滑落的淚珠,夜映藍怔怔的忘記了反應。
她怎麼也沒想到,看到這個的夜未央會哭泣。
面對爺爺的怒斥,她沒有哭泣;面對父親和小嬸的辱罵,她沒有哭泣;面對眾人的不理解,她依舊沒有哭泣……
那時的她還在眾人面前笑得那麼妖嬈芳華,絕世驚艷。
當時她就在想,她是不是不會哭?
現在,一句話沒有,一個眼神沒有,一個懷抱沒有,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木盒一個瓶子,可她所有的堅強的在這一刻怦然倒塌,這一刻的夜未央不再是夜未央,是一個思念父母的可憐孩子。
一直守在遠處的夏暻寒,看著那抖動的肩頭,終是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不問任何,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細碎溫柔的親吻不斷的落在發頂眉心,修長的大手輕柔有力,靜默無語,卻是柔情四溢。
看著那相擁的兩人,夜映藍的眼眶也紅了,將包包裡的一封信放在桌上,悄悄起身沉默離開。
有些事情挽救不了,補償不了,那麼就只能隨著她去報復!
爺爺,這是不是就是你現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