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涼沁心滲骨……
蘇雲央跟著司徒長坤來到了城東的一家十分奢侈的酒樓內,酒樓內人頭攢動,多為那些不大不小的人物聚集於此天南地北地聊著。舒殘顎副而鼎鼎大名的破軍十人眾,此刻全都不知不覺地混跡其中,穿過大廳走進了一間普通的房間,司徒長坤很快地便將房門關上,門窗框上都貼有十數張金符,用以隔絕高手的探查。
蘇雲央到的時候,房內已經有七人圍坐在一張圓桌前商量著什麼了,見到蘇雲央走進來,七人也接連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哈哈哈……想不到司徒兄真的把連雲雙刀給請進了破軍,我依山佩服佩服!」距離門口最近的一個紅衣男子笑呵呵地說道
「蘇小姐,在下雀宮寧南江,在這有禮了。」一個看起來頗為陰柔的男子首先給蘇雲央打起了招呼灝。
「寧南江?你就是那個彌尊的『愛妾』?」對於彌尊的特殊嗜好,作為魔界之人幾乎都習以為常了。
「哈哈哈……蘇小姐過獎了,愛妾什麼的也只是一時罷了,恐怕再過不久我這身份也得落個冷清了。」寧南江面帶幽怨地說著,屋裡九人同時渾身感到一身惡寒。
「寧兄就別在這兒抱怨了,以你的魅力,彌尊恐怕還沒那麼容易擺脫呢啊。呵呵,咱們還是慶祝慶祝蘇小姐的到來吧?」另外一個棕衣男子連忙轉移了話餘題
「就是,有了蘇姐姐的加入,我們破軍這一次奪寶可是十拿九穩了。蘇姐姐可要多多照顧魅兒呀。」破軍中原本唯一的女子便是這個叫做潘魅的了,她雖然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中的弟子,卻因為一身天生魅惑氣質而被破軍所發掘,有這樣一個女子在,某些事情就好做得多了。
「蘇妹子!」
「蘇妹子!」
「蘇妹子!」
「蘇妹子!」
四道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從四個長相也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口中同時傳出,蘇雲央有種聽見一串回音的感覺。那四胞胎是魔界乾坤尊座下的四小將,項風、項雨、項雷、項火,人如其名,四人的名字也就代表著他們所修的魔功屬性,而這破軍也正是這四兄弟首先組建而起的。
破軍之中可都沒有能夠小看的人物,蘇雲央一一向幾人還禮後才發現其中還少了一個人:「破軍九人眾,怎麼還少了一個人?」
司徒長坤聽見蘇雲央這麼一問,臉色變的有些不屑與恐懼了,那個人的確十分強,可卻為人傲氣不羈……
「嗨,那小子保準又跑到天成河邊喝酒去了,別管他。」項風大大咧咧地揮揮手說道
「那你們總的告訴我那人是誰吧?」蘇雲央嬌笑隨之坐了下來
「嘿嘿…倒是給忘了,他這個人你可能也聽說過,雲狼劍客,穆子欲。」
蘇雲央陡然站了起來顯然是被這個雲狼劍客給嚇到了:「魔界的天才劍客,穆子欲?」
「沒錯,聽說他幫了魔尊一個小忙,魔尊問他想要什麼,他便說要來這裡逛逛,魔尊二話不說就放他進來了。唉……畢竟是個才七十歲的天才魔王啊,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就連魔尊都有意交好於他,若不是因為他生性孤僻怪異,我想現在他早就變成魔界一方呼風喚雨的新星了。」
「非也非也!如今魔界冒光的新星可不止他穆子欲,還有一個……」依山話還沒說完,卻被一道傳音給叫了出去,幾人面面相覷。
「你們知道他說的是誰嗎?」
「新星?除了穆子欲外我到現在還真沒聽說過誰啊?」項家四兄弟坐成一排苦苦搜索了起來
天成河,是貫穿附近九個大城的河流,城中專門開闢出了河道供它緩緩流過。沿著河兩岸,幾乎都是茶樓與酒樓,而且桌椅就直接擺放在河邊上,兩岸的人可以一邊欣賞著花燈,一邊喝酒飲茶享受閒情……
奇靈居內,軒轅流雲一臉不悅地坐在床上,面前跪著六個高大的黑衣人……
「你們嘮叨完了沒!」軒轅流雲有些氣惱了
「呃…血帝,我們都是奉天譴大神之命前來保護您的安全,您現在讓我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恐怕萬死難贖其罪啊!」
「嘮嘮叨叨,嘮嘮叨叨,總是這麼幾句,你們……」軒轅流雲真拿這些被夜神使派來的高手沒辦法,現在看來不給他們點事做他們是不肯死心了。
「這樣吧,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六人一聽軒轅流雲終於像是要妥協了的樣子,不由得大喜,連忙回答道:「加上血堡中的人,一共是一千一百人。」
軒轅流雲有種想要暈過去的感覺:「你們來這麼多人幹什麼!」
「我們要把血帝從衣食住行到人身安全的所有方面都照顧好,血帝陛下,一切都為您準備好了!如果您寂寞的話,血堡還有五十名絕色女子!」六人說得大義凌然,慷慨激昂,讓軒轅流雲都提不起勁兒來呵斥他們。
「唉……好吧,好吧。既然你們人多,那我現在要你們去替我做幾件事。」
「陛下吩咐!」
「第一,派些精英去給我把各大界的高手資料都搜集過來,明天清晨準時交過來我要看看;第二,派一部分人跟蹤納蘭甜甜和東宮萱,保住她們性命即可;第三,密切監視女媧台,一旦有一個叫做邪月和一個叫做顏珍珍的人來到第八層,立即通知我,我若不在這一層了,就得讓人暗中保護他們,助他們以最快速度奪得寶物!」
六人領命,迅速地消失在夜空之中,他們都是夜之一族,在夜裡可以更好地行動起來,不過就算是這三件事也能讓他們忙好一會兒了。難得地有了一絲空閒,軒轅流雲走出了奇靈居向天成河方向走去……
站在天成橋上,遠遠看去那天成河兩岸全都是坐下來喝茶飲酒的人,兩岸的酒家人滿為患再也找不出其他空座了,軒轅流雲走下了天成橋沿河岸悠然地走著,靜靜地感受著這些世俗雜塵,心頭既是放鬆又是落寞,僅僅是一個平凡的願望卻要自己天南地北地奔波,究竟為那般?他對自己的身份又有些厭惡了……
「既然找不到空位,就乾脆在這兒吧。」軒轅流雲選了一處河岸邊沿坐了下來。
「逍遙可逍遙,逍遙勿逍遙,逍遙生逍遙,逍遙無逍遙。那前輩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可以逍遙,不要逍遙,逍遙誕生,逍遙消逝……」軒轅流雲猛地搖了搖頭,暫時拋開了這般複雜拿出了秋瓷往嘴裡灌了一口,渾身緩緩地灼熱起來。
「這酒是你自己的?」一道聲音突兀從軒轅流雲身後傳來,他並沒有回過身,眼神依舊停留在河面上的花燈。
「嗯。」
背後的人也不管軒轅流雲的意思,直接在他身旁坐了下來:「我要喝!」
軒轅流雲這才扭頭看了看身旁的男子,他身穿簡陋的衣袍,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一切都顯得平平無奇。可是軒轅流雲卻從他的雙眼中看出了絲絲冷漠精光,這與他呆滯破落的外表顯得格格不入。軒轅流雲繼續往嘴裡灌了口酒說道:「你不能喝它。」
「為什麼?」
「這是毒酒!」軒轅流雲並沒有說謊,百花釀,百花釀,情毒無解飲悲歌。
男子瞳孔一縮,卻不願放棄:「毒酒你還喝,莫非你是毒修?」
「不是。」
「那你就不怕死嗎?」
軒轅流雲舉起秋瓷壺的手停住了,死?他早就死過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他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越多,就越是把生死看得越淡,彷彿他的一切之中,死也只是如同一杯酒而已,喝下去了就喝下去了,灑了,也就算了……
「死又怎的?緣分至此,死也無畏,緣分未完,死無可死。」軒轅流雲看了男子一眼又接著說道
「毒酒也是分人而毒的,我飲下這酒,只會讓我且醉且生;而你,卻只有且悲且死!」
男子眉頭一皺,眼神之中逐漸放出了好奇的光芒。他側了側身子正對著軒轅流雲問道:「為何?我與你在這酒上有什麼不同?」
「我從你的眼神之中看得出,你是少情之人,飲下它,呵呵,輕則修為全廢,重則身死道消。」
男子深吸一口氣,坐直了身子,有些顫抖地問道:「你這可是無情谷的,百花釀?」
軒轅流雲回過頭來,笑道:「你竟然也知道百花釀?」
男子終於又恢復了冷漠的表情說道:「天下好酒我幾乎都喝過,可有幾種奇特的佳釀我從未嘗過,百花釀就是其中之一。」
軒轅流雲對這男子有了些興趣,他和現在的自己很像,看起來都是冰冷奇寒的人,自己是情毒已深的情癡,而他則是酒毒沁心的酒癡。
「報上名來,我請你喝好酒!」軒轅流雲也被這喧囂的天成河氛圍所影響,心情轉而好了起來
「穆子欲!」
軒轅流雲點點頭,他記住這個名字了。不過穆子欲卻一瞬間對軒轅流雲心生好感,這人聽見自己的名字竟然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地驚訝,應該是個脾氣跟自己很合得來的人物,處事不驚是他最喜歡的。可是,他卻不知道,軒轅流雲卻不是聞名而不驚,而是根本就沒聽說過這樣一個人,自然也就把他當做暫時的酒知己。
「請我吃酒的人我都會有所報答!」穆子欲突然開口說道
「不必了,喝酒喝得就是個心,莫要讓這些俗事壞了酒的味道。」軒轅流雲摩挲著秋瓷壺
「那你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我穆子欲不喜歡跟無名氏喝酒。」
「風語!」
「好名字……」穆子欲也默默地記住他的名字
「我沒有酒杯,你有嗎?」軒轅流雲在儲物戒指中找了半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酒杯
「哼,我的酒杯可不小!」穆子欲冷笑一聲拿出了兩方深色小銅鼎,雖說只是小銅鼎,卻比軒轅流雲兩個拳頭加起來還大些。
「我的酒壺可也不小。」軒轅流雲說完,秋瓷壺上藍光一閃,一股泛著藍色光點的酒水湧出了壺嘴。
穆子欲似乎很喜歡軒轅流雲的壺,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了貪婪的神情,不過隨即他便被小銅鼎中的酒香所吸引,穆子欲迫不及待地端起銅鼎,一飲而盡……
「果然是極品藍星醉!」穆子欲驚喜地看著鼎中殘留的藍光,感覺全身的毛孔都暢快極了。
「穆兄果然是酒癡,一飲便知。」軒轅流雲把自己面前裝有極品藍星醉的小銅鼎推到了穆子欲面前
「怎麼?你不喝?」
軒轅流雲搖搖頭,秋瓷壺白光一閃,又是百花釀。
「我極少喝其他酒,目前只喝百花釀。」
「為何?」穆子欲端起小銅鼎,一口下去,極品藍星醉少了一半。
「一種酒還沒品透,再喝其他酒,會亂了心情的。」軒轅流雲的有感而發,殊不知他卻是在無意間品了出這酒之道!
才喝了幾口而已,軒轅流雲忽然感覺到自己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