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地過了兩天,這日沈元熙給雪寶洗澡,小傢伙突然眨巴著眼睛看著她,認真地道:「娘親,你和乾爹成親好不好。」
沈元熙愣了一下,繼續給他搓背:「怎麼突然這樣說。」
雪寶癟了憋嘴,玩著水面上漂浮著的藥草葉,這是藥水浴,晏祈怕他長疹子特意配置的。
「因為乾爹對雪寶很好啊!而且別的小夥伴都有爹,只有我沒有。」
「那你有乾爹就夠了啊!石頭也沒有爹爹啊!他連乾爹都沒有呢?你比他幸運。」
聞言,雪寶不依地鼓起腮幫子,反駁道:「才不是呢?石頭的娘親就快要嫁人了,石頭馬上也有爹爹了,就只有雪寶沒有爹爹。」
沈元熙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神情有幾分恍惚,她多麼想告訴他他有爹爹的,可是她不能,那個人不配當他的爹,那個人早已經坐擁了整個江山,有後宮無數,怕早已經是很多孩子的爹爹了吧,她從雪寶懂得「爹」這個字眼的意思之時便騙他說他的爹爹生病去世了,所以孩子從小就渴望有一個爹爹,不得已之下她只得讓他認了晏祈做乾爹,可是孩子還是不滿足,總惦記著要一個親爹爹,這一點,是她對不起他。
小傢伙不樂意地別過頭去,那倔倔的小模樣逗樂了沈元熙,她一把將小傢伙從水中提了起來,替他用清水沖洗身子,一邊道:「除了和乾爹成親,其他的娘親都可以答應你。」她只是想在其他方面多彌補他一些。
「雪寶就要乾爹當爹爹,娘親不願和乾爹成親,那雪寶可不可以叫乾爹作爹爹啊!」沈元熙錯愕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沒想到孩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見著他一臉期待地望著她,她不忍心連他這麼小的心願都要破壞掉,是以,她考慮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如果只是讓他叫晏祈一聲爹也沒什麼,但是晏祈還沒成親,要是讓別人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原本村子裡很多姑娘都中意晏祈這個神醫的,可是因為他和自己住在一起,讓許多姑娘碎了芳心,晏祈一直拖著沒有成親,讓阿貴也不敢在主子之前娶寅時,所以那兩人的婚事也擱置到了今日。
想著這其間的種種,沈元熙覺得這輩子欠晏祈的已經計算不清了,心中愈發愧疚,這次為了圓兒子的願望,她又要利用他了。
「可不可以不能由娘親說了算,你得去問問乾爹,若是他同意……娘親便無話可說。」
有了沈元熙的應允,小傢伙高興得剛穿好衣服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找晏祈了,而結果可想而知,晏祈自然巴不得,小傢伙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爹爹,而兩個大人絕對不會想到,這是小傢伙撮合他們的第一步。
……
山裡夜晚的溫度是比較低的,加上參天的樹木掩映,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一片樹林裡,黑暗裡,急促低沉的呼吸聲傳來,不遠處,火把四散開來,獵犬的的叫聲在山野間傳來陣陣回聲,兩個黑影停了下來,其中一個悶哼一聲,靠著樹幹滑下。
「皇上,您堅持一下,屬下去引開追兵。」
「沒用的,他們有獵犬,你快帶著佈兵圖離開,立馬傳信讓弒天帶人來接應我就行。」宇文驁按著不住流血的肩頭,呼吸已經開始不平穩。
本來他們去繪製布軍圖,偷盜沛**事機密時一直很順利,卻沒想到在最後關頭中了機關,為了拿到機密信件,掌握沛國把柄,宇文驁中了暗器,和他一起的黑風也受了傷,不過傷勢較輕,若是有了這些沛國的機密,宇文驁便再不用受制於沛國,並可以一舉拿下它,藉機統一周邊國家,因為很重要,所以他才親自出馬,以確保萬一,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後宮裡那兩個女人吵得他著實心煩,他一離開,那兩個女人正好可以鬥得死去活來,兩敗俱傷,倒讓他省心了。
「可是皇上,屬下遵照弒天統領的命令必須保護你,不能離開。」
「黑風,朕的話你都不聽了。」宇文驁沉聲道。
黑暗中,黑風為難地蹙起了眉頭,都怪他,本來來這裡很危險,人多容易被發現,皇上才帶了武功最好的他一起來的,可是剛才他居然沒有保護好皇上,讓他受傷了,他真是該死。
「好……屬下會盡快帶人回來的,皇上你保重。」黑風知道他們偷到的機密的重要性,所以只得遵照宇文驁的命令先行離開,不過離開之前他小心地消除了血跡,並在宇文驁所在的地方灑了一些藥粉以消除味道,免除獵犬的追蹤。
無數的火把星星點點地布在樹林裡,看來是追兵開始搜山了,不一會兒,傳來一人驚喜的喊聲:「找到了。」
又是一日黎明,太陽靜悄悄地從山巔露出臉來,灑下一層暖意。
沈元熙一手牽著雪寶的小手,一手挎著一籃子新鮮的菜,雖然是很普通的年輕婦人裝扮,但是看起來依然清新美麗,一路上遇到村子裡熟識的人都要忍不住多看她幾眼,熱情地打上一個招呼,因為沈元熙天生性格溫和,加上晏祈神醫之名,所以人緣特別好,看著她要去菜地裡摘菜,都搶著送她幾籃子,是以沈元熙還沒走到菜地,菜籃子已經滿了,連雪寶提的一個小籃子都裝滿了,她也不好拒絕別人的好意,所以不得不在半路上便牽著雪寶回來了,並且決定,下次自己一定不要出去摘菜了。
小傢伙悶悶不樂地嘟起嘴,雖然他覺得受歡迎是一件好事,但是他覺得摘菜更好玩,每次這樣子出去兜一圈籃子就滿了多沒意思啊。
路過村子中的一顆大榕樹時,母子倆見樹下圍滿了人,村民們在那兒指指點點地討論著什麼,沈元熙本來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所以準備直接走過的,可是雪寶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像條泥鰍一般掙脫她的手跑了過去,無奈之下,她不得不跟上去,一走近,就聽到村民們在說什麼「受傷」、「中毒」之類的話。
透過人群的縫隙,她依稀見著樹下躺著一個黑色衣服的人,地上還有一灘黑色的血跡,匆匆瞥了一眼,沈元熙就眼疾手快地把正在往人群中擠的雪寶拉了回來摀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