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子冷著臉在桌旁坐下,憤怒地將銀針擲在桌上,「他的隱毒怎會發作得這般頻繁,照這樣下去,再過不到半年,他就會毒發筋脈爆裂而死,到時候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難怪……前幾日我一邊養傷一邊試著聯繫王爺,卻一直沒有消息,恐怕是王爺迫不得已服用了『眠』睡了過去……真水姑姑,請你一定要救救王爺。」弒天想起了幾日前的事情,一直冷硬的面龐也出現了一絲恐慌,他真的沒想到事情到了這種無法控制的地步,所以此刻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真水的身上。
被叫做真水姑姑的年輕女子美眸一瞪,冷冷回道:「救什麼救,趁早弄走,免得看著礙眼,前些年枉費了我那麼多心思為他壓製毒性,他倒好,敢在中了兩種毒的情況下服用『眠』,這下前功盡棄,小命能不能保我可做不了主,反正他不是命硬麼!」
「呵呵,阿水啊,你別生氣,那孩子也挺可憐的,命不由他,你就再幫幫他吧,好歹不能讓你幾年的辛苦白費不是?」坐在對面的淨心大師慈祥和藹猶如彌勒佛祖一般,總是笑瞇瞇的,任何人看了他怕是都提不起脾氣來,果然,淨心大師一開口,真水果然臉色稍霽,只是看弒天的眼神依舊不善。
「行了,我已經施過針了,他性命暫時無虞,不過要想徹底穩定下來,還是要盡快弄到解藥,還有,準備好藥材,從明天開始的七天時間裡,我要幫他清理這次中的毒,那狗皇帝也忒毒了點,這麼難解的毒都弄得出來,也幸好是遇到了我,。不然誰會有那個耐心和毅力去幫他熬七天解毒,哼。」說完,真水收起她的專用藥箱就走,忙了幾乎整整一天,她累得都快虛脫了,走到門口她打了個哈欠,回頭懶懶地道了一聲:「老頭,幫我叫你的小徒弟去雲水庵向靜雲師太說一聲,就說我要過上七天才能回去了。」
「好的,你儘管去歇息吧,老衲一定照辦!」淨心大師樂呵呵地應了一句,然後捋著鬍子看真水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後,轉臉對一臉愧色的弒天說:「看吧,她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就放心吧,宇文施主一定會沒事的。」
弒天聞言,朝著淨心大師感激地一拜,總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沈元熙終於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決定主動去找宇文驁,有些話還是要說出口的,比如沈鳳朝告訴她的朝中的局勢、她的歉意,而且,她想問問清楚,玲玉的事的真相,如果她想一如既往地信任他,就必須要把橫亙在兩人間的疑惑瞭解清楚,她可以勇敢地向他邁出這一步,就不知他肯不肯給她一個機會,也向她邁進一步,告訴她實話了。
不過她來得確實不是時候,守在外室的弒天告訴她宇文驁正在解毒,要七天之後才能出來,而她想了一晚上的要說的話還要整整憋七天,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巨大的木桶和無數的藥材被人搬進了內室,沈元熙傻傻地站著,卻什麼忙也幫不上,這時從內室走出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環視了一圈在場的人,目光立刻停留在了沈元熙的臉上,在看到她那雙淺藍的雙眸時眼底閃過一抹吃驚,不過很快就掩去了,她微微揚著下巴,帶著冰冷和倨傲轉頭問弒天:「這就是那小子的小妾?怎麼這麼小?」
一副清俊公子打扮的沈元熙頓時小臉一紅,咬著唇低頭不吭聲,因為那年輕女子長得挺美的,而且很難得地有一雙與她一般的淺藍色美麗雙眸,她雖然為這十多年來第一次遇到「同類」而開心,但是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卻怪怪的,總讓她覺得有些害怕,而且她不知道那女子是說她「年紀小」還是「胸小」,因為沈元熙注意到她在問弒天話的時候目光曾掃過她的胸膛。
看著沈元熙彆扭的模樣,真水微微勾了勾唇,語氣慵懶而輕佻地道:「這小丫頭挺有意思的啊,行,就你吧,進來幫忙!」說完她放下簾子便轉身進屋了,直到身後的淨心大師出聲提醒,沈元熙才回過神來,惴惴不安地捏著衣擺跟著進了內室。
內室裡還有一道暗門,暗門之後是一個獨立的房間,裡面熱氣氤氳,一股濃郁苦澀的藥味在空氣中瀰散。
沈元熙緊緊跟著前面青灰色的身影,只見真水在一個碩大的木桶前停了下來,等她走近了這才看清,原來木桶裡還坐了一個人,正是陷入昏迷的宇文驁,他整個身子都浸泡在黑色的藥汁裡面,藥汁淹沒到他胸膛,他的頭頂還插著明晃晃的滿頭的銀針,而且身上好多穴道都插著針,看起來挺恐怖的,他的雙目緊閉,但眉間的褶皺可以看出他此刻並不好受。
「他中了什麼毒?很嚴重麼?」沈元熙捏緊了衣擺,咬著下唇一臉擔憂地望著宇文驁,而一旁的真水聞言,美眸睨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放心吧,暫時死不了。不過你記住,在這裡幫忙別講話,否則我分神了一個不小心穴位扎偏了讓他毒發身亡就不好玩了。」
沈元熙聞言,嚇得小臉一白,只是咬唇拚命點頭,卻是再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真水似乎很滿意她緊張的神情,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一眼她的眼睛,然後再不耽擱,一雙膩白的手在宇文驁**的上半身摸索著,準確地找著穴位,然後一絲不苟地下針。
沈元熙在一旁不好意思看,她雖然看過一次宇文驁沒穿衣服的樣子,但是那時只是匆匆一瞥,而且心思都被他牽引,倒不覺得多麼害羞,但是眼前的女子怎麼可以這般從容地觸摸男子的身體呢?
「你又在發什麼呆,過來扶著他的頭!」真水轉臉就見沈元熙將頭垂得低低的,呆呆地站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沈元熙聞言,愣了一下,然後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托著宇文驁的後腦勺方便真水扎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