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晏祈訥訥地垂下頭,有些撒嬌地喚了一聲,晏老伯也不再多說,下手時卻輕了很多。
「惹上這姑娘,你怕是有些苦頭吃,得,我也不多說,看在你一片癡心的份上,爹爹我就成人之美,明天先趕去鄰鎮辦點事,你帶著她們先走,可得把握住機會啊,別怪當爹的沒提醒你!真是個傻小子!」晏老伯恨恨地睨了他一眼,就見晏祈眼睛一亮,咧嘴而笑,露出整齊漂亮的牙齒,甜甜地應了一聲,氣得晏老伯吹鬍子瞪眼,直呼「你這個不孝子」。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啊,你可得收起你那多管閒事的性子和那張能言善辯的巧嘴,你爹我不在身邊,惹了事看你有沒有本事保護那三個姑娘!」晏老伯重重地在晏祈的頭上彈了一下,後者捂著頭傻笑,響亮地答應道:「誒,兒子知道了,絕不給爹爹惹麻煩!」
……
在客棧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眾人下樓用早飯,卻沒見晏老伯,沈元熙疑惑道:「晏公子,晏伯伯呢?」
晏祈的臉沒來由地一紅,「那、那個啊……我爹他有點事要辦,先走一步,讓我陪同你們再走一段。」
沈元熙睜大眼睛看著他,淡淡「哦」了一聲,沒有多想。
眾人用過早飯後便上路了,一路倒也平安無事。
三天後,他們距離涼山已經不遠了,這時晏祈坐在馬上與從窗戶向外望的沈元熙說話。
「那就是涼山了,再過一天我們便可到達那裡,但是今夜怕是要委屈一下,在這山間露宿了。」
沈元熙順著他的手往前方望去,只見遠處一座高山朦朦朧朧,山巔雲霧繚繞,遠遠看來竟似一座仙山,如夢如幻。
宇文驁就是在那裡出事的,他現在還好嗎?王爺,你在哪裡……
沈元熙心下一陣黯然,她知道她此次來根本沒有用處,如果皇帝和爹爹派出的人都找不到他,自己孤身前來怎麼會找得到他,但是她就是擔心他,沒有他,那個王府她回去也沒什麼意思,而且家裡面也呆不下去了,她最敬愛的爹爹居然要軟禁她,想來想去,她還真是無處可去。
「謝謝你,晏公子。」勾唇一笑,她對晏祈的幫助真是無以為報。
晏祈看著她的笑靨微微失神,隨即眼中一黯,客氣地回道:「不用謝,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說實話,他很佩服這樣的女子,夫君遇險,她千里迢迢跑出來尋找,雖然明知無果,但衝著這份勇氣也足以讓人欣賞,只可惜,他來晚了一步,不然他可以給她全心全意的保護,讓她不受任何傷害的。
其實這些日子他有意搜集了很多關於她的事,「怪物小姐」跪求嫁入王府做妾,他不知道她為何會對那個落魄王爺情根深種,但是她從小到大受到那般多的嘲笑還有勇氣義無反顧嫁的那個男人一定是很優秀的,值得她托付終身,說實話,他倒還真想見見那傳說中窩囊廢一般的謙王,因為傳說並不可盡信,就如她,明明那般美好如仙子,哪裡是怪物了?
……
山間一座隱蔽的破廟內,一黑衣男子靜靜靠在牆邊,他眼睫低垂,遮住眼中光彩,臉色是不正常的暗黃,俊美的五官也失了生氣。
不一會兒,他耳廓微動,鷹眸立即迸發出銳利的光芒,死死地注視著廟門,只見一個黑影躥了進來,待看清來人之後,他立即放鬆了警惕。
「王爺,外面有四撥人在找你,他們在搜山,如今這裡也不安全了,我們得馬上離開。」
來人正是弒天,而靠坐在牆邊的人正是宇文驁,他那日遭到暗殺,受了重傷,傷他的武器上都淬了毒,卻是沒有解藥,如今他形同廢人,內力也不敢使,還好身邊還有忠心耿耿的弒天保護。
他們在這山間東躲西藏了兩天,只因為那些刺客並不放過他,步步相逼,如果他再不想辦法出山,怕是會性命不保。
「四撥人?」宇文驁劍眉一蹙,起身時牽扯了身上的傷口,他喉間血氣翻湧,一絲黑血順著唇角流出。
弒天滿眼擔憂,從懷中拿出可以暫時壓製毒性的清心丸給他服下,扶著他往外走。
「是的,除了那狗皇帝的人外,還有三路人馬來歷不明,其中兩路是訓練有素的死士,據屬下猜測,應該是五皇子和太子的人馬,至於另外一路,只是在打探你的消息,並沒動殺機。」
「那你可聯繫到了府中暗衛?」
「聯絡到了,只是怕那些人順籐摸瓜,所以屬下很小心,現在我就讓他們護送王爺回京。」
宇文驁輕輕一抬手制止了他,蹙眉道:「先不忙回京,這次那狗皇帝定是在各個要道布下天羅地網讓我鑽,回去只有送死,你先送我去淨心大師那裡,等我解了身上的毒,咱們再找機會回去,還有,王府裡那幾個女人可有什麼動靜……咳咳咳……」話說得急了些,宇文驁又捂著唇咳嗽了起來,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
弒天眸光一閃,似乎有些猶豫,卻還是如實相告:「王妃回了將軍府一趟,司馬將軍因為她沒有找到王爺想要造反的把柄還懷了您的孩子而大發雷霆,讓王妃想辦法偷偷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而劉側妃那邊沒有什麼動靜,還有就是……」
見弒天猶豫,宇文驁利眸掃向他,弒天無奈,只得把沈元熙的事情也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宇文驁聽完,眼中閃過一抹譏誚,涼涼地道:「沒想到這個沈元熙倒是桃花不少!她果真跟著那個男人來了涼山?」
「是,如今就在這座山腳下不遠處,屬下一直讓人暗中保護她,王爺您看是否要見見她?」弒天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就見宇文驁正在沉思什麼,遂也不好多說,靜等他的吩咐。
「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另外一路尋找本王下落的人便是沈鳳朝派出的,我才不信沈鳳朝那老奸巨猾的奸賊會如此放任她跑出來,如果我去見她,不正中了那奸賊的詭計了嗎?不見,我們立即離開,繞道走!」
弒天不好說什麼,垂下了頭,掩去眸中一絲傷感,扶著他在樹林中穿梭,並小心地不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