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是難熬的,明明是幾天時間,她卻覺得過了幾年一般。
自從那日去落月殿請安回來後,沈元熙已經幾天沒出過屋門了,她閒暇時就看看書,逗弄逗弄小壞蛋,本來這些事情不符合她的性子,但是她也不想出門去招惹是非。
現在王府裡哪個女人都不好惹,她還是躲在自個兒屋子裡好。
這日沈元熙懶懶地靠坐在窗戶旁曬太陽,窗台上放著鳥籠子,小壞蛋在籠子裡也是昏昏欲睡,那圓眼睛耷拉成一條縫,看起來很是可愛。
這時不知從哪裡跑來一隻虎紋貓,跳上窗台就往籠子上撲,嚇得小壞蛋在籠子裡不住地撲騰,把沈元熙驚到了,她趕緊將籠子提開,有些惱怒地提著那隻小貓脖子上的毛將它提溜開。
「霜寧,霜清,這是哪兒來的貓啊?」沈元熙提著貓出門去,就見三個丫鬟也是無事可做,正在院子裡抽籤玩遊戲,見她提了一隻小貓咪出來,都圍上來逗弄。
「哦,我知道,王妃不是懷孕了麼,廚房裡新買了許多的貓回來試菜,王妃吃的每一道菜都要讓這些小畜生先吃過,才會拿去落月殿。」霜清捏了捏貓的耳朵,道。
「拿貓試菜,是王爺吩咐的嗎?」沈元熙聞言,眸光一陣閃爍。
霜清眨了眨眼,撐著下巴懶懶地道:「這倒不是,王爺只吩咐要多做些補品什麼的,聽說是司馬將軍知道王妃懷孕了,才特意遣了將軍府的一個老嬤嬤過來照料一番,這些貓兒也是那老嬤嬤讓買的,可見啊,司馬將軍有多注重王妃肚子裡這個孩子呢。」
沈元熙聽霜清如此說,心中稍稍好過一點,但是借此不是可以看出司馬柔有多麼受寵麼?在府裡有王爺寵愛,娘家人也那般關心,想到此,她愈發想早些回去探親了,也不知道爹爹現在身子好不好?
沈元熙摸了摸小貓柔軟的毛,微笑道:「走吧,貓兒跑出來了,我們將它送回廚房去,也順便去看看玲玉忙不忙,我們去幫幫手,免得無聊。」
聽她如此說,幾個丫鬟都很高興,留了霜寧下來看家,她們都往廚房去。自從那日沈元熙那綠豆燜飯和韭菜炒雞蛋一出,她可算是一戰成名,而後廚房的人對她的態度也稍稍好了些,她也經常會去轉轉,找玲玉說說話。
玲玉幫過她,雖然只是一個饅頭和一隻勺子的恩惠,但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來到廚房,雖然離午膳還有些時候,但做司馬柔的膳食可是很講究,所以大家很早就動手了,玲玉正在忙著,見沈元熙來了,她友好地一笑。
將貓兒交給廚房的丫鬟將其拴好,沈元熙細細一瀏覽,果然見到廚房外多了很多貓兒,還有些懷孕的母貓,想想也真是可憐,要是誰有心下毒,那死的不就是這些可憐的傢伙麼?
沈元熙只是在心中想想,卻沒料到一語成譏,不久後這事還真的落到了她的眼前。
玲玉端著一小盅東西走了過來,見霜清和沈元熙正在那兒看貓,而寅時則早就和她熟識的丫鬟僕人去聊天去了,她微微勾了勾唇,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絲柔和。
「夫人,不用同情這些傢伙,看它們現在好吃好喝的養著,卻是比很多人還要幸福。」玲玉說著,嘴角的笑變得有些苦澀,她似乎在感歎自己的命運。
玲玉將手中的東西倒在小碗裡來喂貓,那香味很是濃郁,讓人食指大動。沈元熙看著小貓歡快地吃著玲玉倒給它們的鱔魚,忍不住感歎:「這鱔魚好香啊。」
玲玉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淡淡地道:「這是王爺特意命人送來給王妃的,條條鮮肥,說是要給王妃補身子的。」說著,她淡漠地睇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個大桶,沈元熙沒察覺到她臉上奇怪的表情,走了幾步去看那些鮮活的鱔魚,心中劃過一抹苦澀。
看來宇文驁果然是在意司馬柔,在意她肚子裡的孩子,他那樣淡漠的一個人居然也肯為一個女人花這些心思。
霜清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些貓兒爭著搶著將那些鱔魚吃光,心中有些疑惑,因為就在剛才玲玉拿過來的一瞬,她似乎聞到了鱔魚中有一股特別的味道,但是她一時難以辨別出來,也想不起那是什麼的味道。
貓兒吃了鱔魚依舊活蹦亂跳的,傳菜的丫鬟來驗過,便將菜一一裝盤收好,就等王妃的大丫鬟秀梅一會兒來傳菜了。
秀梅來了,看到沈元熙也在廚房,遠遠地冷哼了一聲便大模大樣地將廚房準備的菜一一看了看,選出一些好的先上,一些菜卻被她淘汰了去,然後領著一大邦丫鬟浩浩蕩蕩地就走了。
「哼,得意個什麼勁兒,懷孕的又不是她,她那表情好像那些菜都是為她做的一樣!」寅時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在沈元熙耳邊嘀咕著,沈元熙警告地睨了她一眼,她悻悻地閉上嘴,不再多說。
在廚房也沒什麼事可做,沈元熙正要帶著兩個丫頭走,卻突然見到腳下的貓兒都一陣抽搐,在地上痛苦地叫著,不一會兒,那些貓兒便七竅流血,掙扎幾下就沒了動靜。
廚房裡的人聽到聲音都圍過來看,待看到這一幕,都嚇得臉色蒼白。
「貓兒們吃了什麼!到底是哪樣菜出了問題!快,快檢查,來人,快去落月殿,今天的菜都不能吃,不然王妃出了事咱們都得掉腦袋!」這時王管事一張肥臉都嚇得慘白了,別看她平時耀武揚威欺軟怕硬,此時真出了事她卻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吩咐完這一句,她就嚇得癱軟到了地上,周圍的人都慌了,也沒個人扶她一把。
「哎呀!這下死定了!」王管事愣了一會兒,看著那些貓兒居然不一會兒就斷了氣,嚇得嚎啕大哭。
已經有丫鬟去落月殿阻止司馬柔用膳了,可是那秀梅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應該已經到了落月殿了,所有的人都期盼著司馬柔沒事,不然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逃不脫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