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過後,巖砍也沒帶著武裝分子來對山寨進行報復。
這一年,山寨的農作物種植獲得了豐收,寨民的糧食問題基本解決,改造山寨的下一步計劃可以實施了。
程金他們動員寨民把種植鴉片的土地,全部用來改種成農業經濟植物,徹底消除對鴉片的種植,這一計劃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幾乎沒有一戶寨民願意這樣做的。畢竟一百多年來的種植習慣,己經在山民們的意識裡根深蒂固了。
山民們世世代代都靠種植鴉片換錢,來維持家庭的所有開支溥。
再說,鴉片種植是一門最簡單也最省力的勞作方式。頭年把鴉片種子往地裡一撒,什麼都不用干,既不用澆水,也不用除草,更不用施肥打農藥,直等來年春天收穫便是。
現在吃飯的糧食問題雖然解決了,可寨民家庭的其它開支卻還得靠種植鴉片來維持。
就是大小姐對全面禁種鴉片的問題,心裡也有些猶豫,認為還是不能全面禁種川。
山寨就是種再多的玉米土豆,小麥有多麼豐收也解決不了山寨經濟貧窮的問題。
「糧食植物夠吃就行了,不宜再擴大種植。」
「大面積種植出來農產品沒用,人吃不完就只能喂雞餵豬,根本不可能把這些糧食拿到外面市場上換成錢。」
一個單程六七天山路的距離,來回一趟需要近半個月的時間,靠騾馬牲口長途運輸才能到山外的集市。就算是能在山外集市賣十元一斤玉米土豆也不划算,經濟收入還得靠每年的三至四月份在附近山寨的「大煙會」賣鴉片解決。
大煙會場在離夢惑寨三天路程的一個更大的寨子裡,一年一度,總共有十五天會期。
每年到鴉片煙收穫的三四月份,大煙會上熱鬧非凡,附近山寨的寨民都會彙集到這裡,拿出自家一年來收穫的鴉片膏進行交易。
大煙會上賣什麼的都有,鍋碗瓢盆、服裝百貨、日常用品都可以買到。小到針線、布頭、拖鞋、美國香煙、法國葡萄酒、日本收錄機、中國產的手電筒電池、泰國的面霜化妝品,大到騾馬牛羊,五花八門琳琅滿目。
還有專門兌換貨幣的,人民幣、緬幣、泰株、美元,都可以在地攤上自由兌換。成紮成梱地隨便堆在攤上的腳面前,根本不用擔心有人偷有人搶。
因為偷搶者不是被砍手剁腳,就是被抓去坐水牢或搶斃。作奸犯科的成本太高,很少有人敢造次。
鴉片煙像其它土特產品那樣擺在地攤上賣,每公斤一般能賣到二千多元人民幣。
海洛因到是很少有像鴉片煙那樣擺在地攤上公開出/售的。也許是因為海洛因體積小,再加上呈粉狀,怕被風吹跑了的緣故。也可能是怕飛揚的塵土吹到裡面,會影響海洛因的成色吧!
賣東西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很少有男人擺攤位做買賣,這跟緬甸北部女多男少有很大的關係。
男人大多數都在各武裝組織當兵,或在家喝酒抽煙、賭錢玩耍亨清福,勞作賺錢養家這樣的大多靠女人。
買山貨購大煙的都是一些外地老闆模樣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只要有人走近賣鴉片的攤位,擺攤的女人就會熱情地打招呼,主動拿出自家熬製的大煙膏,掰開褐黃色就像人的大便似的鴉片煙,舉到客人的眼前任其看成色質量,或湊到客人鼻子下讓人聞氣味,努力地誇講著自家的成色如何如何好,價錢是多麼的公道。
寨民一年的所有經濟開支都靠大煙會上賣鴉片的錢來維持,現在要讓他們不種鴉片改種玉米土豆,當然一下子無法接受。
程金耐心地跟他們講:
「在大煙地上種上『杜仲』、『肉桂』,把附近的山上都種上『橡膠』,它們的經濟價值同樣很高。只要等到三五年,這些作物成熟到了收穫的時候,它們的產品收穫期長大十數年,甚至幾十年都會源源不斷地給山寨帶來穩定的經濟收入,比種植大煙更省力更省事。」
「關鍵的是,鴉片煙是害人的毒品,杜仲、肉桂是治病救人的良藥。橡膠是現代工業不可缺少的源料,是造福人類的資源。」
道理大家都聽明白了,而且都認可種植杜仲、肉桂和橡膠比種植大煙要好。
「可是,杜仲、肉桂和橡膠種植的成本太高,有些山寨家庭沒有種植的資金基礎。」
「最重要的是,它們的成熟收穫期太長。要是把大煙地都種上了這些生長緩慢,收穫時間長的作物,從種植到收穫的三至六年期間,寨民們沒有其它經濟來源,日常生活開支怎麼辦?」
「種植成本和種植以後到收穫期間,寨民日常生活開支資金確實是個大問題。」
「僅僅是杜仲、肉桂、橡膠種苗的購買,就需要一筆寵大的資金,再加上大面積開墾工程,種植的勞力物力,還有裁種以後的維護成本,對山寨的寨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程金讓董老師大概地算了一筆賬。
董老師算出的結果是:
「三萬株杜仲、三萬株肉桂,一萬顆橡膠樹苗需要二百多萬元人民的成本。」
「按照全寨現有的勞動力,把如此規模的種植工程完成則需要三年左右的時間,三百萬元左右人民幣的資金作為施工費用。」
「還不算這些作物需要的農藥肥料,生產工具、幼苗澆水除草等後期管理資金。要是把這些資金全部加起來,至少也得需要七八百萬元人民幣。」
「最關鍵的是,在這些作物未成熟的三至六年期間,山寨沒有鴉片的經濟收入,寨民們沒有其它經濟來源維持日常生活開支。」
「不解決這個根本性的難道,寨民們很難響應消滅鴉片種植,改種其它經濟作物的號召。」
程金想了幾天也沒有想出辦法。
「要是把自己所有的錢拿出來,作為改種經濟作物不種鴉片的工程資金,六七百萬元人民幣,他的銀行賬戶綽綽有餘。」
可是,全寨一千八百多口寨民三至六年的日常生活開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程金決定,先在大小姐自家地裡,剷除正在成長期的鴉片,先種上一千株杜仲、一千株肉桂,又在山坡上開墾了一片荒地種上八百顆橡膠樹,先帶頭作個示範。
勞動力當然是大小姐派寨民幫忙的,幫忙的寨民都得到工錢。因為是大首領家的活,再加上又有工錢可領,寨民們幹得很起勁。
程金眼前一亮,一個很大的計劃在腦中形成。
他和眾老婆們商量:
「我們可以把山寨不願改種經濟作物的寨民家的大煙地,全部征租過來,讓被征租大煙地的寨民為我們打工。只要讓租地費用和工資的收入,等於或大於寨民種植大煙的收入,我們徹底改造山寨的計劃就能實施。」
何敏插言:
「我們可以成立一個農場,讓寨民成為農場的職工。寨民每家都留足種植糧食的土地,解決一家人的吃飯問題,從農場領取的工資可以解決所有日常生活開支。從此,山寨可以不依靠鴉片種植收入,就能過上幸福生活。」
「對對對,就辦一個農場。」
程金把趙猛、董老師和張豐都找來,跟他們說了這個建立農場的計劃。
他們都認為這個計劃可行。
「既解決了剷除鴉片種植的難題,又解決了寨民經濟的收入問題。」
「只是農場所需的資金將在一千萬元人民幣之上,也是個難於解決的大問題呀!」
程金心中已經想到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
「趙猛、董老師和張豐,你們都來入股,把在小猛垃的曾勇也吸收進來,採取合資入股的方式來建立農場。」
「小猛拉綜合商店所賺的利潤,留下一部作為擴大經營的流動資金,剩下的全部按投資比例分成分了。」
「趙猛、張豐、董老師和曾勇,你們分成得到的錢,全部投到農場。不管拿出多少資金都行,不管投入十萬八萬元,你們都是董事會成員,是農場運作的領導者。由你們主要負責農場的大小事務,其它資金問題由我來想辦法籌集。」
「農場產生的經濟收入,由入股資金的多少和對農場的貢獻相結合進行分配。每年根據農場發展的情況拿出若幹幹股分配給管理者,個人收入和農場的效益掛鉤。」
「趙猛、曾勇,董老師和張豐,跟我和大小姐一樣都是農場的所有者。」
「好,就這麼幹。」
「行,全聽你的。」
「我舉雙手贊成!」
「除了我們家那份,我單獨再出一百萬元人民幣。」大小姐春香一個人單獨拿出了一百萬元人民幣,對大夫的農場建設作出了最有力的支持。
並動員了山寨有名望的族中長者,和比較富裕的家庭拿出資金對農場進行入股投資。
由於有大小姐及山寨有名望的人士加入投資,使山寨征租土地,和寨民進入農場打工的工作順利展開,保證了農場基礎建設的初步成功。
農場的籌備籌建工作馬上開始啟動。計劃在第二年春,季鴉片收穫結束後正式實施,逐年逐步地分三至四年完成整個投資計劃。
初步的籌備籌建由大小姐和趙猛他們組織實施。
程金帶著已經兩歲多的雙胞胎兒女和沈潔,到小猛拉住上一段時間。
他要集中精力在股市上賺一些錢,作為農場的投資資金。
還打算與國內的一些朋友和表弟康俊取得聯繫,動員國內的朋友對農場進行投資。
何敏領著有一歲多的女兒,在家陪著已經懷孕四個月的春香,和趙猛他們做好農場的籌備籌建工作。並由她掌管農場經濟開支的財政大權。
趙猛的老婆阿花,負責山寨的武裝防護任務。繼續對脫產的全職武裝人員進行訓練,指揮武裝執勤加強巡邏,督促各哨所哨點嚴密監視各條能進入山寨大道小路,防範巖砍帶著武裝分子來襲。
曾勇負責國內和小猛拉至山寨的農資採購運輸工作。
如果順利,程金會在兩個月之四個月之內,完成在股市上和國內的籌資工作。在大小姐春香分娩生產之前返回山寨,全力全面投入到農場的建設工作中。
儘管a股的滬深兩市大盤指數正在爆跌,整個市場都籠罩在改編過後的《沁園春·雪》的詞句中:
「千點狂瀉,萬股折腰。望滬深兩市,滿地雞毛。哀鴻遍野,大小非狂逃,基金券商,抱頭鼠竄也難跑。大盤倒,看綠盤潰市,分外蕭條。百元股價只剩零毛,引億萬股民盡折腰,五千點抄底,就盼利好。二千點買進,還是被套。俱完矣,看巨額賬面,只剩零鈔……」
即使這樣,他還是準備在這個使億萬股民損失慘重的市場上賺錢籌集建農場所需的資金。
他心裡有數,以前的經驗告訢他:能行的。
在股市上,「當別人恐懼時,正是拎著錢箱大膽進場撿便宜的絕佳時機。當別人高唱凱歌時,正是收著錢袋子離場逃跑的最好機會!」
再說,也只有在規章制度還不太完善,法制還不夠建全,瘋狂地爆漲爆跌的股市上才能在短時間內,合理合法地從別人口袋裡拿來一筆數額巨大的資金,來完成建農場的融資計劃。
這是此時的程金,唯一可選擇的融資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