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漢在心裡苦笑著:「傻孩子,你都沒了,我還能怕到哪裡?這群禽獸要想吃人,就讓他先試試我這把難啃的骨頭吧!」
兒子那一次潛回神山見到了他,他當時是又驚又喜,喜的是能夠見到兒子,驚的是,十多年了,兒子一直沒有回來,這一次突然回來,一定是有大事發生。舒榒駑襻
果不其然,肖明子支開了兒子和母親,對他說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話:「父親,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幫禽獸,他們都不是好東西,他們就要佔據這神山。我們在跟他們鬥,但是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所以,我們首領叫我先回來一趟,做些準備。父親,您看,該如何準備才好?」
肖老漢一邊顫顫巍巍地前行,一邊心裡笑道:「傻兒子,你這話可真是問對了人了。只有我這個老骨頭才知道先在神山上做些什麼準備,換做第二個都做不到。所以,你這幫禽獸,你們注定會失敗的!因為你們根本不懂得神山為何叫做神山,它的神奇豈是你這幫禽獸所能夠知曉的?」
不過,肖老漢明白,現在盲目的樂觀是不好的,他忙收斂了滿心的樂觀,又趕緊向前面走去妃。
前面依然是一道道防線,到處都是狐狸變做的人在把守著,而且更要命的是山上這時候到處都亮起了燈光來,就算肖老漢走到再隱蔽的地方也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肖老漢忙轉過一道彎,進入了一片茂密的叢林裡。這裡面光線一下子暗下來。
肖老漢笑了。他看見了前面那個石壁,很高大的石壁,再往前面去,可就是死路一條了毽。
肖老漢在石壁前呆呆地站立著,好像從這塊石壁上看到了當年的宇文將軍如何的祭拜先皇。
「不錯,是這個地方!」肖老漢確認了地點,卻又忍不住大聲地咳嗽起來。這一聲聲咳嗽引來了幾個看守的跑過來,一見是這個老不死的,全都笑了,卻又吼道:「滾,滾遠點!」
肖老漢突然大聲地責問,好像他被激怒了一樣:「你們這幫人,你以為你們可以人模人樣,我老漢就不行了?告訴你們,我老漢可是二十年前皇上親口封的神山土地公。你們小日子不都是我土地公……咳咳……咳咳……給你們的嗎?你們還敢這樣對待我!」
把守的一起大笑起來,卻又叫道:「趕他走,你再不走,就殺了你!」說著,把守的就亮出兵刃來。
肖老漢嚇得大叫起來:「不行啊,不行啊,老漢我還沒有準備現在就死了!」
肖老漢見把守的大笑起來,於是又加重了口音,大喊道:「不行啊,不行啊,我老漢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就死了!」
把守的更樂了,照著老人屁股就是一腳。可憐的老人皮球一般滾下山去,倒是把這班畜生笑開了花。
他們在快樂中,卻不知道他們腳底下的肖明子已經咬緊了牙關,憤怒使他捏緊了拳頭。
身邊的趙四立即感覺到了他的異樣:「你怎麼啦?」
對面的如雪卻不做聲,臉色很沉重,動了嘴唇卻是頑強的別過臉去。
宇文通小聲地:「上面是他的父親蕭老爹。我也是聽如雪說的。」
趙四詫異地看著如雪,眼神裡很是奇怪,更多的是責備,好像在說為何不告訴我卻要告訴他?
如雪在那邊說:「很多事情你恐怕都不太清楚,但是我們已經清楚了,而你還蒙在鼓裡。我怎麼跟你說?」
趙四頓時憤怒了:「我怎麼還在鼓裡,我不是所有的記憶全都接上去了麼?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如雪怔怔地望著他還是忍不住流下淚來:「你還是忘記了,你根本不記得了。」
「那你又記得了什麼!你所記得的不都在我的心裡,我的腦海裡麼?」趙四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也被如雪這樣看法感到無比的惱火。在他看來,他應該是如雪最親密的人,如雪應該是最信任他的。他早就不在乎如雪是不是狐狸,他早就把它當做了一個最完美的人。可是,在如雪的眼裡,他趙四還是那樣的殘缺不堪!
趙四隻覺得噁心,他負氣地挪到一邊去。
宇文通笑了:「趙大將軍,你是個將軍,不會這幫小孩子氣吧。再說我們現在面臨著多麼兇惡的敵人,如雪姑娘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也許是怕你不知道實情,會做出一些不測的事情來!」
趙四歎口氣,只好說:「算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那你告訴我,現在這個老漢是怎麼回事。這老人家大半夜的跑到這裡來就吼了那麼兩句是什麼意思?」
如雪笑道:「那就要問肖明子了。他們父子情深,自然是心心相惜,當然清楚!」如雪把『父子情深,心心相惜』說的很重,而且還別有用心地看看趙四。趙四心裡頓時明白了,不由得一陣慚愧。自己跟如雪情深嗎?為何我感覺不到她的真情,她的用意呢?
趙四低垂著腦袋,卻聽肖明子說:「老父親半夜上來無外乎要告訴我們兩點:一是他還沒有準備妥當,所以他說『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有準備好!」二是告訴我們會有希望的,所以說『不想死』就是死不掉的意思,叫我放心好了。同時也告訴我,家裡一切都好,叫我放心,又叫我自己照顧好自己,他可不想我死啊!」
趙四吃驚地看著肖明子,心裡有一種別樣的情緒悄然升起。如雪在對面仔細地看著趙四臉上的變化,突然說:「趙將軍,你感動吧。短短幾句話經包含了如此複雜深厚的情感!而你……」
如雪不再說下去,這已經叫趙四分外不安起來。在這個昏暗的洞府裡,如雪即使是眼睛在看著自己,他也相信,如雪是看不清自己的臉色,那麼她是用心在體驗自己的每一個心動,每一次心聲了?而自己呢?
也許是她用了靈力吧?不然怎麼會這般厲害?不過,趙四立即否認了。趙四知道如雪已經不想再做一隻禽獸,寧可做一個毫無特異功能的平凡的人,也不願意擁有所謂的靈力,然後用它來害人。所以,如雪不可能使用靈力了。
這麼一想,趙四心裡更加惶恐:「我還不記得什麼?如雪說的不會有錯。而且看宇文通兄弟、福格的神色,好像有些事情已經浮現在他們的腦海裡。而自己還是一無所有,腦海裡好像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這是怎麼回事?」
趙四一整夜都是這樣琢磨著,想著剛剛進入這個鬼地方時,他就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通通地說了出來。於是,福格、宇文通他們全都知道了整個故事的經過,也都知道了趙四和如雪身後的淵源……但他們卻沒有對如雪有任何的不同的顏色,和原來一樣純潔無比,好像他們對此都有所準備,只是自己還擔心地替如雪藏著掖著似的。
再後來,趙四看見如雪總和他們在一起嘀嘀咕咕,卻對自己不冷不熱,甚至會有意躲開,這叫趙四心裡很是不爽。現在,又弄了這麼一出!
趙四胡思亂想,滿腹牢***,直到他聽到了對面傳來了如雪很均勻的呼吸聲,他的心才隨著那平靜的呼吸很有節奏地慢慢地鬆弛下來。
於是,這個難熬的夜晚就這樣溜走了。
天亮的時候,洞裡依然顯得很昏暗。知道白天來的是因為看守的打開了外門,裡面一層鐵籠並沒有打開。
這幾個看守的打開了外門,從外面露出了光線來,這才知道白天又來了。
「我們在這裡已經好些天了,十三天了……算算時間不了……」如雪並沒有過去取食物,而是縮在一個牆角掰著手指頭確認了是十三天。
趙四有些討好似的端來了一碗稀粥過來,卻見宇文通已經在如雪身邊了,他手裡也是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趙四心裡很是彆扭,忙說:「這碗是我自己來吃的!」
宇文通笑了,忙走開,卻對宇文風說:「弟弟,這碗粥你快喝了!」
趙四木然在那裡。
好在光線很昏暗,趙四慶幸如雪看不見。但是,他卻聽見如雪撲哧一聲笑了。趙四心裡一轟,他又忘記了,如雪是可以知道自己的心思的。於是,趙四隻有坐下來,很是不滿意:「如雪,我的心被你看得透透的,可我卻不知道你們到底準備幹什麼,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總是不安穩。」
「你為何不安穩,是擔心自己麼?」如雪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