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請!」宇文通彬彬有禮,舉止端莊,看不出一絲的哀傷,只是眉宇間依然有著無法掃除的黑影。舒榒駑襻
「宇文兄弟,還是請你來給孤引見一下你的那些能人吧!」
簡明軒放下酒杯直視著宇文通身後的一般人,目光就落在楚楚動人的如雪姑娘身上。他的心不由一動,卻發現這個姑娘的眼睛正盯著身邊的男人,那正是趙四,心裡又是一陣暗流湧動。
「是!」宇文通躬身起立,來到了中間,對大王啟奏道,「啟稟大王,這就是如雪,如雪姑娘!」
如雪連忙躬身出列,跪倒在大王面前:「草民見過大王!謇」
簡明軒忙道:「如雪姑娘請起!」又忙不迭地命人扶起來。
「如雪姑娘是何方人士,祖上都是些什麼人啊?」簡明軒頗有些興趣,又斜眼看了看左邊,問道。
左邊一個王子打扮的男子也在注意地看著亭亭玉立的如雪追。
如雪也從這話語中聽出了一些什麼,那是對她的輕視,看不起的語氣。這種語氣她太熟悉了,連趙四也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現在她又遇到了。
不過,她還是很恭敬地說了:「啟奏大王,如雪出生卑微。是咸陽海下人士,幼年孤,再喪母,只有遊歷江湖混口飯吃,得遇宇文將軍才賞了一口飯吃!」
坐在一個角落的劉芒微笑著。黃龍等也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簡明軒頓時大失所望,呆呆地看著她的那張雖然挺標緻的臉,半天回不過神來。
郭長老一見,忙笑道:「大王,還是請如雪姑娘入坐飲酒吧!」
簡明軒才回過神來,笑道:「對,飲酒,飲酒!」他又掃了一眼宇文通身後,「那他們呢?」
「他們都是些魯莽之人,樣貌醜陋,實在是怕驚嚇了大王!」
「哪裡,哪裡,既然來了都是客人,豈能如此怠慢,還請一一相見的好!」
宇文通忙示意他們,他們也跟著出列,跪了下來,口裡喊著:「參見大王,大王千歲千千歲!」
「抬起頭來,一一報上姓名吧!」簡明軒掃了他們一眼,就有些慵懶地道。
下面的畢軍師臉上頓時露出了微笑。
「草民劉芒。」
「草民趙四。」
「草民黃龍。」
「草民以柔。」
「草民小三兒。」
「……」
「好名字,好名字,入席吧!」簡明軒興致有些不高,看來有些疲倦,「你們開懷暢飲,都要盡興啊!」
他這樣吩咐著,於是開席,大吃大喝起來。
畢軍師一直冷眼相觀,微笑不語。這時只見他走上來向大王一躬身,笑道:「大王,臣聞如雪姑娘才幹非凡,如今見到面倒是一表人才,簡直是天人,想必傳聞不假,微臣想向如雪姑娘請教。」
他又回過頭面向如雪一施禮道:「敢問大人,宇文將軍這麼一出山,到了我國,這樣勢必得罪了北國。我想他們現在一定是在商量著怎樣出兵攻打我們。現在形勢緊急,不知如雪姑娘,如果北朝來兵進犯,可有良策?」
郭長老也微微抬頭注視著如雪。
如雪見問,頓時一頭大汗,起身哆哆嗦嗦,語不成調子:「草民惶恐,我乃一介布衣,孤聞寡陋,承蒙大王錯愛,實在是沒有良策可言,更不敢信口胡言,誤了軍國大事!」
簡明軒更是失望,拿眼望著身邊的郭長老,那意思是再清楚不過了。
郭長老連忙起身道:「如雪姑娘,宇文將軍,這裡都沒有外人,都是我朝精英,請大人不要有所隱瞞,但說無凡!」
宇文兄弟趕緊撲倒在地,磕頭不已:「啟奏大王,我等自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就算家父嚴加管教,怎奈我們兄弟從小貪玩,吃不得苦,肚中沒有東西,現在想來很是後悔,卻已是無益了。罪臣之子無比懊悔,只肯請大王賞口飯吃,別無他求!」
簡明軒頓時變了臉色,渾身發抖,指著他們,不由拂袖道:「既然如此,我們喝酒!」他猛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睛裡閃過無比的失望。
這失望的眼光最後落在了郭長老的身上。
「大王英明,謝過大王!只是罪臣還有一事相求,懇請大王恩准!」宇文通再次磕首道。
「說!」
「罪臣懇請大王准許我們去神山腳下給亡父亡母守墓三年!以盡人子之分!」
「准奏!」
「不可,不可!」郭長老慌慌張張,急忙出來道。
簡明軒怒目相視,郭長老欲言又止。畢軍師出來說道:「這是宇文少將軍的孝順,人之常情,豈可駁回!」
宇文將軍再次懇請:「請大王成全!」
簡明軒望向蕭兄,他卻端坐案邊,不動聲色,只在飲酒,還跟身邊的那個王子說笑不已。王子心思好像不在喝酒,卻不時地看看對面坐著的如雪。
簡明軒頓時怒火中燒,怒道:「就這樣了!」
宇文通叩謝大王回到座位。
蕭兄這才起身說道:「初次和宇文兄弟相見,甚是欣慰,我敬宇文兄弟一杯!」
簡明軒忍無可忍,道:「你們喝吧,孤有些累了」
說罷,他拂袖而去,席上人個個有些慌張,蕭兄卻依然談笑風生,頻頻敬酒。
郭長老連忙起身追了出去:「大王,大王,我看也許不是您所想像的那個樣子!如雪長相俊美,但其人必有其才,還望大王明察!」
簡明軒大怒:「孤哪裡是要美女的!孤後宮美女如雲……哎,你真是老糊塗了,你沒有看見她滿頭大汗,無法應答的囧相嗎?你以為孤就是……?」
「大王息怒,老臣還想去試探一番。我看,如雪姑娘說不定是有所保留,心有顧忌,言不達意罷了!更何況還有個趙四,大王是不是疏漏……」
「哼!……他還有什麼?」簡明軒一臉的不悅。
「宇文將軍是何等人也,臨終前還要把兩個兒子托付於他們,可想而知這些人絕非平常之輩!」
「那這樣對待孤更是不能容忍,孤誠心相待,他們卻是刻意隱瞞,……罷了,我看他們就是酒囊飯袋,沒有你說的真才實學!這樣,我們實在是吃了大虧,為了他們得罪北國,挑起戰事實在是不值啊!」
「大王,微臣倒有了主意。」
「快說!」
「我看還是要試一試,如果確實沒有才華,這也好辦,直接綁了他們送過去,派個能說會道的前去請罪,事情應該可以平息;如果是真有實學,我們也就賺大了,所以現在對於大王而言,橫豎都是件好事,還請大王息怒!」
簡明軒轉怒為喜:「這倒是這樣,那就有勞長老了!」
「屬下遵旨!」
宴席在沉悶中結束了,宇文將軍等人被安置在靠近郭長老府邸的一處宅院裡安歇。這裡有些僻靜,人煙也相對較少,又是到了深夜,四周寂寥無人的樣子。
月亮漸漸西沉,把宇文通的身影拉的很長。
他正在庭院裡很不安分地走動。
四周無人,他真的想有個人出來和他說一句話,但是沒有。他很煩躁,煩躁中他似乎聽到了一聲親暱的叫聲:「通兒!」
是母親的呼喚,他抬頭想去應答,可是聲音又消失了,眼前的還是一縷月光清冷的射下來。
庭院裡的幾株花卉也在月下沉悶不說話。
「爹,娘,孩兒想你們了!」
宇文通淚流滿面,啜泣不已。
宇文通只覺得自己情不能自已,不由得掏出父親曾經吹過的短笛,橫放在嘴邊,幽幽的吹了起來。
他知道父親行軍打仗的空隙總是要對著家鄉的方向吹上一曲,以聊慰自己對妻兒的思念。
在清冷的月光下,哀傷的笛音很清幽地飄走了……
也許是這笛音如泣如訴感染了某一個人,這個人慢慢地靠近了他,卻沒有發出聲音。這人只是在遠處的閣樓的一角默默地立著,靜靜地聽著。
聽著聽著,這個人的眼角也閃現出晶亮的淚花,她似乎也跟著笛音想到了什麼,思緒也跟著飄飛!
一曲終了,宇文通若有所思,神情迷茫。這時,一直在僻靜處傾聽的人緩緩地走出來,那人正是如雪。
「公子不必如此哀傷,還是要打起精神應對才好!」
「如雪!」宇文通白皙的臉上憂鬱的眼神叫如雪看了心疼:幾日之內,家裡發生如此變故,又怎能承受!
她也不作聲,也跟著坐在石頭上,拿起他的短笛也吹奏了一曲。
這支曲子同樣的淒寒悲惋,讓兩人在月光下都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