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元年八月,宸王府世子妃謀害皇嗣,宣帝大怒,將宸王世子、世子妃打入天牢,責令大理寺卿嚴審。舒虺璩酉
太皇太后念及與宸王府老夫人的姐妹情誼,出面相求,以兄弟之情對宣帝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誰料宸王世子連夜潛逃回宸州,宣帝震怒,下令擒回。可聖旨尚未下達,大理寺卿忽接密報——宸州連同涼州一帶駐軍活動異常,大有朝內而來的趨勢。部隊結集,卻未向朝廷請示,恐生異心。
宣帝當機立斷,命駐守蘇南的將軍宋鳴帶兵前往宸州,將宸王、宸州太守、涼州太守一併捉拿帶回長安審問。
轉眼進了十月,太皇太后壽辰,按理是應當好好操辦的嬗。
可是皇后小產,宸王謀逆……一切紛擾的事襲來,宮中主子都沒有心思,只是由著阿祉和幾位太妃陪著太皇太后用了一頓膳便算了。
南宮琉璃休養月餘,身子仍是虛著,但較之從前卻是好了許多。依賴人得很,彷彿時時刻刻都離不開阿祉,他一下朝,守在崇明殿外的春子便即刻將人請去。他若是離開一刻鐘,她都會強撐著要起身去尋。
小樓被她防得密不透風,每次只能匆匆見阿祉一面,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戀。
她心裡自然不舒服,可阿祉憐惜南宮琉璃失了孩子,難免多偏頗些。不過她自己一個人也有許多東西可以打發時間,也就不甚在意了。
一早帶著幾個宮婢去御花園,裡頭秋菊開得甚好,她想著摘了泡茶、做點心,剩下的曬乾還可以做香包,讓阿祉帶著,解熱祛是極好的。
每個人在腰間別著個小竹簍子,順著御花園一頭慢慢地采過去。
沒過多久,忽聽流彩在身後低聲:「娘娘……」
小樓回過頭,瞧見她有幾分踟躕,於是挑眉一笑:「怎麼了?」
流彩抿了抿唇,輕聲道:「皇上與皇后娘娘在那邊的亭子裡……咱們回去吧。」
下樓一怔,抬頭看過去,視線卻被假山隔阻。頓了頓,偏頭一笑:「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先帶大家回去。」
流彩領命,帶著一眾宮婢請安離去。
小樓拍了拍手,將指尖的花粉拍落。慢慢朝那假山走去,在側邊站定,偏首一看。
南宮琉璃在宮徑小道上慢慢走著,步子有些虛浮,緊緊抓著阿祉的手。
「你多出來走走,身子也好得快些。」他淡笑。
南宮琉璃有幾分嬌嗔:「你若肯陪著,我自然天天願意出來。」
阿祉一笑,叮囑她注意腳下。
南宮琉璃面上甜蜜,身子一軟,往他更靠近了幾分。
小樓默默看了一會兒,轉身往回走。
晚間先派祿升去探探,等他回來之後才拿著粥點,逕直去了崇明殿。偏殿有個小隔間,有時候議事晚了,阿祉常在那兒歇息。
到了地方,並不讓方德言通報,自己提著食盒進去。
為了方便他看折子,裡頭蠟燭燃得很亮。阿祉坐在書桌後,右手胳膊撐在桌面上,微微支著額頭,眼睛閉著,卷長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
他像是累極了,眉間深深淺淺的皺褶。
忽地一動,慢慢睜開眼。抬目對上小樓,一怔,隨即一笑:「小樓。」
她笑笑,將手上的東西隨手擱在一邊,走上前站在他身後,為他輕輕按揉:「很久沒睡了?」
他低低「嗯」了聲,聲音裡終於有了些笑意:「宋鳴那傳來消息,你哥哥往年在江湖培養的舊部出手,局勢越來越好。」
小樓彎了唇角:「那是好事……我給你帶了吃的來。」拉起他到小桌邊坐下,把東西抬出來擺好,看著他吃。
「琉璃好些了麼?我今天在御花園瞧見你陪她散步,看起來精神不錯。」她笑意淺淺。
他一怔,擱下筷子:「小樓我……」
「我明白,」她笑笑,「不生氣呢,只是你累成那個樣子,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我當然會心疼。」
他神色動容,牽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笑了笑,繼續吃起來。
小樓等他吃完了,半勸半押地讓他去睡一會兒。走到床邊,他手一伸,便將她裹在懷裡。
沒多久就睡沉了。
她睜眼陪著,耳邊是他規律的呼吸,拂過髮絲,有些發癢。
可她連動都不敢動,生怕驚醒他。
過了不知多久,門外忽然響聲大作,方德言高呼:「皇上!涼州有報!」
他「騰」地一下便坐起來了,雙目黑亮,睡意瞬間消失不見。
安撫地看了小樓一眼,起身下榻,幾步走出去。
「傳!」聲音低沉,含著不自覺的顫抖。
小樓默默坐起來,走到門簾後站著。
來人腳步匆忙,「撲通」跪下:「啟稟皇上,宋將軍涼州大捷,已擒下宸王司馬希、涼州太守王岳城!」
「王府家眷呢?!」
「老夫人、王妃及宸王姬妾女兒盡數拿下……」他頓了頓,硬著頭皮道:「唯有宸王世子不知所蹤。」
忽地一陣沉默,片刻他道:「朕知道了,你傳令宋鳴,押解宸王到長安,不得有所閃失。」
「是!」
那人退出去後,他想了想,快步走到書桌後揮毫寫著什麼。
小樓靜靜立在簾子後頭,心頭有幾分失落,卻又有幾分安定。
終於……告一段落了。
不過短短月餘,宸王謀反被抓,宸王府抄家問罪,高樓坍塌,不過是須臾之事。在宸王府中發現宸王與太皇太后私下來往書信,太皇太后自知敗露,吞金而亡。
阿祉顧及她的名聲,沒有將此事昭告天下。對外只言,太皇太后舊疾發作,藥石枉然。追封「孝懿太皇太后」,入葬皇陵。
由此也揭出數年前御使傅師良通敵叛國一案為誤判,宣帝為其正名,追封官爵。其長子傅南意有承爵之權。
哥哥出來那日,小樓親自去接他。
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裙衫,簡單綰了個髮髻,斜簪一支羊脂白玉簪。人兒如水,清麗無雙。
哥哥瘦了很多,但精神很好,似乎並不曾被牢獄消磨。
她眼中溫熱,輕輕喚了聲「哥哥」,他清俊面容展開一笑,將她擁進懷裡。楚畫為他聯繫舊部,奔波許久,也是瘦得不像樣子。
當下看他們兄妹相見,又寫高興,又有些難過——他眼中,究竟何時才能有自己。
正暗自神傷,忽地頭頂覆下一道陰影,週身一暖,他的呼吸溫熱熟悉:「楚丫頭……謝謝你。」
她鼻頭一酸,伏在他心口哭出來。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耳邊暮鼓鐘聲,渺遠悠長。
腦後發痛,她想動,卻動不了分毫。
發生了什麼?
送完哥哥與楚畫出了長安,她正要回宮,可是突然頸後一痛。
是遇上歹人了麼?
可鼻尖幽香,好像安息的味道。
身邊一陣窸窣,溫熱的氣息逐漸靠近,彷彿有什麼人就在她面前,貼近她的臉。
「我問你……」他的聲音很遠很遠,頓了頓,低到塵埃。
「你會不會相信,我愛你。」
小樓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醒過來的時候,身邊阿祉懷抱溫暖,恨不能將她融進身體裡。
南宮琉璃一夕之間從宮中消失,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只是棲鳳宮中凌亂,彷彿被人脅迫、
阿祉對外宣稱,皇后喪子之痛,一病不起,最終香消玉殞。
南宮相國膝下只有這麼一女,如今突然失去,痛不自抑,亦是纏綿病榻。
或者說,宸王府已經不存於世上,相國暮年,哪有力氣再掀風浪。
阿祉也沒有再派人去尋司馬昱,就這麼雲淡風輕地,彷彿根本沒有這個人。
她依舊是瑜嬪,後宮卻再沒有其他的妃嬪。
他寵她、愛她,恨不能將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可小樓時常會模模糊糊地夢到那一天,仍舊是看不見,但那人的體溫覆在她手上。
他語聲模糊。
你會不會相信。
我愛你。
至此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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