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水重若默不作聲地慢慢走著,蒼朮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晏殊眉宇間也有幾分憂色,黑雲當空,暴雪將至,大將軍尚未返營,萬一路有不測,豈非天大禍事?
三人各懷心事,忐忑不安,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舒嬲鴀溜
水重若邊走邊思量,依今日情形看來,將士傷亡已過半數,除了自己外,運道幾乎消耗殆盡。戒戎久居此地,早已對當地的氣候習以為常,我軍長途跋涉,補給不足,再加上惡劣的天氣條件,想要打贏眼前這一戰,絕非易事。
剛走到軍營門口,便看見一個身穿校尉服飾的人慌慌張張地衝了過來,大叫道:「晏將軍,大事不好,大將軍跌落山崖」。
晏殊眼尖,立馬認出此人是傅長風的近身護衛官張濟,平日裡與大將軍形影不離,心中不由大驚,一把抓過他問道:「怎麼回事?大將軍去了哪裡」?
張濟也是一臉慌張,面色發白,戰戰兢兢地答道:「我等在回程路上遭遇黑風流沙,大將軍為了救我,被風沙卷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啊」。
說到這裡,這個七尺高的漢子淚流滿面,嘴裡不斷嘟囔著:「都怪我,都怪我,沒有看好將軍,反而連累了他」,反手取過腰間佩劍,就要抹向脖子。
眾人大驚,眼看救援不及,只聽見「哧」的一聲,一隻纖細的手臂擋在前面,清亮的聲音呵斥道:「你就這麼死了,誰去救大將軍?」
張濟聞言,不由一怔,抬起頭看見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少年,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閃動著堅定執著的光芒,心裡沒由來地燃起希望,問道:「大將軍還活著?」
水重若看了看四周,不少將士的臉上都流露出了希翼的目光,心知此事非同小可,陣前失帥,軍心定然渙散。
當下便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那是當然,他是誰?他是我們的大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傅長風?大家振作起來,咱們一起去把他找回來」。
晏殊心情激動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體形單薄,沒有半點武功,除了出色的容貌外,比起之前的運道大人們也不見得有什麼過人之處,卻沒曾想到,在這關鍵時刻,正是他振臂一呼,鼓舞了軍心,堅定了鬥志,也給了大家無限的希望。
想到這裡,晏殊也大聲喝道:「不錯,這是我們新來的運道大人,慕遙,現在本將就和慕運道一起去把大將軍接回來,有運道大人在,什麼樣的傷病都會化險為夷,大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話雖如此說,但大家心裡都明白,沙漠之中遭遇黑風流沙定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生還的機會的確很渺茫,所以抓緊時間救人是第一要緊事。
為了迅速快捷,晏殊只點了一小隊親兵,加上張濟和慕遙、慕雲兩兄弟,快馬加鞭地朝著事發地點趕了過去。
抬頭看了看愈發陰沉的天空,晏殊說道:「慕運道,我們必須快去快回,趁這暴雪還未開始。否則,就算我們能夠把將軍帶回來,怕也是捱不過這寒冷的天氣,非凍死不可」。
水重若心知他所言不虛,又擔憂傅長風的安危,畢竟是血脈至親,眼裡不由多了幾分謹慎。
一路疾馳,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黑風流沙所到之處,早已滿目瘡痍,亂石翻滾,好幾棵碩大粗壯的樹都被連根拔起,這裡已是一片死地。
張濟聲帶哭腔地說道:「晏將軍,大將軍他……」。
晏殊心裡原本還有些期望,哪知越看越心驚,聽到張濟如此說,溫和的眼睛裡閃爍著寒光,「混賬,哭有什麼用?還不趕緊找找」。
來到當初傅長風失蹤的地方,水重若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這是一處山坡,西面和北面是相對平緩的坡地,南面是一片快要乾涸的亂石灘,東面則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峽谷。
思索片刻,水重若說道:「這樣,請晏將軍帶人搜尋西面和北面,尤其是樹叢,張校尉負責南面,記得一定要沿著溪流仔細查找。在下兄弟兩人就負責東面」。
晏殊聞言,皺起眉頭說道:「慕運道,你沒有武功,還是負責搜尋坡地吧,東邊的峽谷交給我」。
搖了搖頭,水重若微微一笑:「晏副將不必擔憂,在下這麼安排自有在下的道理,放心,咱們一定能夠找到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