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當空,華燈初上,春華樓裡外早已是一片紙醉金迷,鶯鶯燕燕的霏靡之音,妖嬈之色。舒葑窳鸛繯
點翠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怔怔地看著天空,手指摩挲著一串翠綠色的珠子,觸手冰涼,靜溢若水,跟它的前任主人,一樣。
門外人影一閃,點翠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道:「你來了」。
橘黃色的燈光下,慕遙一身玄衣,悄然而立,看著婀娜多姿的背影,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會知道自己的目的。
見他良久不答,點翠嗤笑一身,開口言道:「怎麼?堂堂的大燕康寧樂陽長公主,大秦帝國的慧寧皇貴妃竟是如此膽小之輩?看來妾身真是高估了你」。
慕遙見她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當下也不掩飾,一臉平靜地說道:「沒想到這小小的春華樓居然也臥虎藏龍」。
點翠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許之色,不愧是主上看中的人,能夠如此鎮定,「公主不想知道妾身是如何得知的?」
慕遙搖了搖頭,面色一肅,華貴清冷之氣頓生,「本宮是不知道原因,但也不想知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話鋒一轉,上前幾步,「不過本宮想,點翠姑娘不會平白無故地說出那樣話,也不會不知道本宮此行的目的吧」?
定定地看著她的臉,聲音深沉如水,良久方才緩緩地說道:「有人圖名,有人圖利,有人為財,有人為勢。本宮也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事出必有因,說吧,姑娘想讓本宮做什麼,不妨開口直言」。
點翠見她毫不掩飾地開出條件,心中一凜,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轉念一想,可不是,以稚子之齡代替父兄統攝軍政要務,不動聲色,暗中佈局,協助秦皇一舉除掉了經營朝政二十載的康賢敏端皇太后,又豈是無能之輩?
想起那個人,不由一慟,有些酸澀地看著眼前這張精緻絕美的臉,良久不語,寂寞詭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迴盪,一陣清風吹過,珠簾微微晃動,攪亂了一池的碧波蕩漾。
閉上眼睛,輕輕一歎,臉色有些古怪,眼中隱有怒意:「妾身想要的,公主給不了」,抬起下巴,神情孤傲地問道:「你,準備好了」?
慕遙聞言,衝她點了點頭,想起要做的事情,臉色微緩,畢竟是有求於人,大丈夫,小女子都應該忍一時,風平浪靜,待他日,騫龍首,斬鳳翼,看高峰之巔誰能迎風長吟?
**帳內,紅鸞深處,兩條赤果果的身影,正大戰地「酣暢淋漓」,臨門一腳,那強壯的男子突然一陣抽搐,如同死狗般趴在了女子身上。
點翠按捺住心中想要嘔吐的念頭,拍了拍手,一旁的衣櫃門打開,閃出一條人影,正是慕遙。
眼中有些憐憫地看著床上的女子,雖然不清楚她的身份,但眼見她如此委曲求全,曲意奉承,更不惜以身作餌,同樣是女人,難免有些不忍。
更何況,眼前的女子雖是花魁,但通身的氣度和言談舉止,吃穿用度豈是尋常的閨閣千金可以比擬的?
慕遙躊躇半響,緩緩問道:「待此事一成,本宮便派人將姑娘送出這春華樓,以報答姑娘今日的援手之德,可好?」
點翠的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聰慧如她,怎會不知慕遙的心意,當下便冷笑幾聲,「公主大可不必為妾身不值,紅塵原本多艱,焉知青樓就非去處?」
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區區青樓怎能困住我?如此報恩,豈非太便宜了?要走便走,又有誰能攔住?」,頗有深意地看了慕遙一眼,「將來咱們一定還會見面的,公主殿下?」
轉頭看了看那男子,「此人是信陽侯府的家生子,也是其座下的得力猛將,右先鋒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