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闊不是笨人,相反他很聰明,可是現在聰明有什麼用?自己要背叛大漢,自立為王,還要諂媚莎車,這無論哪一條罪過,都是夠得上殺頭。
所以張闊不能承認任何一條。
張闊知道自己說的慌很容易被拆穿,可是只能這樣說,希望劉璋腦袋秀逗了,聽了自己的話立刻就把杜威拉出去殺了。
所以聽了劉璋的話,張闊不但不願意承認,反而強制抵抗了劉璋身上散發的氣勢,口乾舌燥地道:「將軍,的確是杜威要投靠莎車,請將軍明察。」
劉璋淡淡笑了一下,抬頭對張闊的將領喊道:「你們覺得戊校尉的話是不是真的?」
這些將領都是張闊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看了一眼劉璋,又看了一眼張闊,都沉默不語,張闊鬆了一口氣,只要自己的人不鬆口,這個將軍就把自己沒辦法。
劉璋早料到這個結果,繼續道:「本將知道西域消息閉塞,恐怕你們還不知道蜀王的性情,蜀王殿下平生最恨兩種人,一種是仗勢欺人,欺壓百姓之人,第二種是漢奸,就是出賣大漢的人。
蜀王殿下脾氣不怎麼好,所以本將可不敢善待那些漢奸,如果讓我查出你們任何一個說謊,本將會施行很嚴厲的懲罰,如何嚴厲?蜀王殿下在中原是誅族,但是本將看你們戍守邊關不容易,就改為滅門。
男人全部車裂,女人全部發配為營妓。如果你們願意說謊就隨便你們。」
劉璋冷冷掃過所有將領,所有張闊的將領都渾身冒冷汗。他們哪裡沒聽說過劉璋的性情,就算西域再閉塞,劉璋震驚天下的屠殺,別說他們,就是遠在蔥嶺的西域國家疏勒都聽說了。
一些將領腿都開始發軟,定定地看著劉璋。
「覺得是杜威要投效莎車的站左邊,覺得張闊要投效莎車的站右邊,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劉璋一說完。那群將領立刻都往右邊跑去,一名將領還摔了一跤,好厲害露出不屑的神色,心道:「這樣的軍隊也能打仗?」
「你們呢?」劉璋看向杜遠等杜威的將領,他們當然沒說的,在杜遠帶領下,都去了右邊。
劉璋對張闊道:「張校尉。還有什麼說的?」
張闊臉色發白,一咬牙關,索性豁出去了,大聲對劉璋道:「將軍,你不能治我的罪,第一我這樣做是迫不得已。是大漢先對不起我,不是我先對不起大漢,我不這樣做,我戊己校尉部根本沒活路,遲早被車師和焉耆等國吞併。第二。」
張闊看了劉璋一眼,橫心道:「第二。末將在高昌經營三十餘年,根深蒂固,這裡的軍隊子民,張闊都熟悉無比,請將軍給張闊機會,請蜀王給張闊機會,張闊一定輔助將軍管理好高昌,再不敢有異念,定要光耀我大漢天威。」
「根深蒂固?」劉璋緩緩念出這四個字,張闊的話說是自己對高昌熟悉可以管理高昌,實際上是說高昌離了他,自己就駕馭不了了。
劉璋輕聲對張闊道:「張校尉的意思是不是,沒有你,我大漢連個高昌都統治不下來?」
張闊道:「請將軍稟告蜀王殿下,相信蜀王殿下定有明智決斷。」張闊心裡知道,一般大漢對於遠方,都是安撫為主,只要能和平穩定地過度,不影響大漢威儀,大多會將就處理,他就不信這個蜀王會例外,上位者誰不想穩穩當當地取得一個地方?
可是他剛說完,蕭芙蓉和幾個川軍將領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張闊疑惑。
劉璋也帶著笑意道:「稟報蜀王殿下就不必了,既然張校尉懷疑我漢軍的能力,那我也試試看。」
劉璋對那些站在右邊的將領道:「本將已經確定將戊校尉與己校尉合併,單設戊己校尉,由杜威代職,且本將要將高昌的士兵重新整編,你們願意全力輔佐杜威將軍的,站在左邊,不願意輔佐的視為張闊同黨,繼續站在右邊。」
劉璋說完,杜遠立刻帶著杜威的將領去了左邊,其他將領猶豫一下,剛才就已經選擇過一次了,這時還有什麼猶豫,也跟著去了左邊,轉眼之間一個不剩。
「杜威,你有信心帶領這些人管理下來高昌嗎?」劉璋問杜威道。
「必不辜負皇太后和蜀王殿下重托。」現在天子駕崩了,杜威知道是劉璋監國,也只能這樣說了。
張闊臉色再次變白,劉璋道:「張校尉,你還有什麼話說?」
劉璋說著突然面色變得鐵青,壓抑了很久的憤怒畢露無遺,杜威等人都是一驚,劉璋冷聲道:「張闊,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大漢的領土少了你還沒人能統治下來?你也太高看你了。
你說是大漢拋棄了你,不是你先背叛大漢,本將告訴你,如果真的是大漢對不起你,你可以造反,你可以率軍打進玉門關,就算本將與你正面對戰,也敬重你是一條漢子。
但是你敢獨立高昌,還去投靠莎車國,就是賣國,就是漢奸,就是華夏民族的罪人,你沒有任何理由賣國,賣國之人,沒有任何可以原諒之處。
別說高昌不是缺了你不行,就算缺了你不行,本將寧願毀了高昌,也絕不會對你這樣的人妥協。」
劉璋不在於與張闊囉嗦,冷聲下令:「來人,將張闊拿下,杜威,立刻派人搜捕張家所有人,凡是有從賊抵抗者,不管是誰,殺無赦。」
「是。」杜威朗聲應命,此時杜威心裡已經隱隱覺得劉璋的身份不簡單,不止是可以直接殺張闊,如果是蜀王給了他全權處置的權利,那就可以這樣做。
但是劉璋說出的話,就像「寧願毀了高昌」這樣的話,絕不可能出自一個將領之口,這樣的決斷只可能出自主上,就算是高級將領,這樣提都不提蜀王一句就說要毀一個地方,也是犯忌的。
可是杜威也想不了那麼多,立刻派兒子杜遠去捉拿張闊餘黨。
張闊聽完劉璋的話就癱在地上,直到兩名籐甲士兵將他押解起來,才反應過來,大喊大叫:「劉瓂,你是什麼身份?我是大漢先皇封的己校尉,就算是蜀王也不能就這麼把我殺了,你算什麼……放開我……你擅殺封疆大吏,你不會有好結果的……放開我,啊……」
看著張闊又叫又跳地被押下去,劉璋身後幾人都笑了出來,劉璋走到杜威面前道:「本將封蜀王之命,總督西域,正式冊封你為戊己校尉,立刻召集所有高昌士兵,本將要重新整軍,並改組戊己校尉部。」
「是。」
所有高昌士兵被召回高昌城,重新登記造冊。
晚間,琴音裊裊,劉璋正在看高昌的戶冊,竹簡一大堆,看管了紙,劉璋還真有些不習慣,杜威和杜遠以及幾個核心武將踏步而入。
「將軍,不知將軍召見末將等有何要事。」杜威和其餘將領一齊行禮。
劉璋放下竹簡,對杜威道:「老將軍有傷在身,就深夜召見,實在抱歉,不過本將的時間確實不多,還請老將軍擔待。」
「將軍客氣了,將軍今日大軍遠來,就片刻不停地處理公事,深夜未休,才是我等楷模,相比之下,末將區區小傷,實在算不得什麼。」
杜威說的是真心話,他從軍也是幾十年了,在擔任己校尉以前也是大漢軍職,還沒見過劉璋這樣勤政的將軍,誰剛剛打了個勝仗,還是遠途奔襲不先歇息一夜的,不但歇息,大多數還會宴會。
這幾年大漢分裂亂戰,曹劉兩方崛起迅速,而蜀王劉璋開罪世族逆勢崛起更是遠播西域,西域的人許多還不明白原因,杜威現在看了面前這位將軍,白天凌厲果斷,晚上勤勞政務,有這樣的將軍,川軍不崛起才是上天不公。
不過聽著隔壁傳來的優美琴音,杜威倒是覺得這位將軍很有情趣,他可不知道曲凌塵武藝非凡,還以為曲凌塵這樣的絕色女子是劉璋帶在身邊的歌女。
打仗身邊帶歌女,真是聞所未聞,不過似乎並未耽誤軍事,以劉璋這樣的勤勞,在杜威看來,歌女倒是細枝末節了。
劉璋取過地圖,向杜威等人招招手,杜威幾人互相看一眼,圍了上去。
「相信這幅地圖大家比我熟悉,這裡有焉耆,車師前國,我大漢的戊己校尉部,還有東夜等十幾個小國。
我知道戊己校尉部的職責已經荒廢幾十年,不過這不怪你們,只能說我大漢興盛多折,但是現在蜀王監國,我們要重掌西域,必須恢復戊己校尉部職責,不但要恢復,還要加強。
以前戊己校尉部的職能是遷移人口,屯田,代表大漢威服天山一帶諸國,但是蜀王不是很喜歡這種方式,這樣做不到絕對控制。
什麼叫絕對控制?那就是我大漢一句話,他們連陰奉陽違的空間都沒有,也就是說,控制他們的軍權。」
「控制國家軍權?」杜威等人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