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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突然一條黑線出現在東部沙漠邊緣,向湛海藍和樓蘭族人迎面馳來,兩面夾擊之下樓蘭族人絕無生路,湛海藍心灰若死,難道樓蘭族人今天就要全亡於此嗎?
「駕。
一大片騎兵的吆喝聲從東部軍隊隱約傳來。
「漢語?」
湛海藍脫水和焦急的臉上浮出希望,騎兵近了,一大群白巾蒙面的騎兵揮動長矛大刀殺過來。
「漢人的兵器。」
湛海藍終於意識到什麼,可是驚喜中還無法確信,直到騎兵走進一個同樣戴著紗笠的女子逐漸清晰。
「洛麗使者。」湛海藍提起裙擺向那名紗笠女子飛奔過去,那騎著馬的紗笠女子也看見了湛海藍。
「海藍公主。」
兩名女子緊緊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海藍公主,我請來了大漢援兵,看,那名趙將軍萬夫不當……公主,為什麼你們都在這裡,難道……樓蘭陷落了嗎?」洛麗看著沙海中的族人,突然震驚地問道,雖然沒聽到回答,洛麗臉上已經浮現悲切。
每一個樓蘭人都對樓蘭有深深的愛。
湛海藍痛苦地點點頭,突然醒過來:「洛麗,快,叫漢軍去救我父王……」
不用湛海藍說,趙雲已經率軍殺向了莎車駱駝隊。
「大漢上將軍常山趙子龍,奉蜀王劉璋之命救援樓蘭,抵抗者殺。」
漢騎兵與駱駝隊交鋒,趙雲率先挺槍殺入敵陣,所向披靡,剛一殺入就震驚了莎車軍,駱駝隊根本不是漢騎兵對手。
「漢軍來了。撤,稟報女王,撤。」駱駝隊領隊吆喝一聲,駱駝隊立刻轉向,駛向沙海深處。
「這位將軍不要追擊,戰馬在沙漠中難以追上駱駝隊。」被救下的國王,一身受創無數,用虛弱的聲音對趙雲說道。
趙雲點點頭,其實他根本沒打算追。如果趙雲打算追,這國王怎麼可能叫得住他。
戰馬能在這裡作戰,是因為這裡已經是沙漠邊緣,沒有那麼嚴重的脫水,如果敢深入沙漠。就算是耐力極強的矮腳馬,又哪裡是駱駝的對手。
繳獲兩百多頭駱駝,趙雲讓人將樓蘭傷員抬上馬背,至於那些死者,只能沙葬了。
「樓蘭公主湛海藍,代我父樓蘭王童格羅迦拜見漢上將軍,感謝大漢出兵西域。救援藩屬,感謝漢大將軍蜀王劉璋,樓蘭必永尊大漢為天朝上國。」
漢軍與樓蘭人一起穿過了白龍堆,來到漢軍的營帳。因為樓蘭王童格羅迦傷重,湛海藍代表樓蘭向趙雲參拜。
「感謝蜀王劉璋出兵救國,大漢天威。」樓蘭主要成員一起向趙雲參拜。
使者洛麗神情有些落寞,自己尋找援兵的速度不可謂不快。自己到了長安第三天,川軍就開始集結兵力了。而且從長安到西涼全部是戰馬馳騁。
古往今來,上國救援藩屬國也沒這麼快過,但是沒想到還是沒來得及,樓蘭城和海頭城都已經陷落,連王子陀闍迦都死在了海頭城。
趙雲向樓蘭眾人微微點頭,沉聲道:「既然樓蘭已經陷落,就不急於立刻接戰,我漢軍初來,當先安營紮寨,另外兩萬西涼軍也將隨後到來,諸位放心,樓蘭既為我大漢藩屬,我們必擊敗車師,為樓蘭復國。」
「多謝上將軍。」湛海藍等人再次行禮,心裡雖然迫切想復國,可是也知道趙雲說的有道理,現在漢軍才來,樓蘭陷落就沒有根基,首先解決的當然是根基問題。
何況湛海藍知道,就算現在趙雲想與莎車接戰,也接不了。
「楊子商。」
「屬下在。」一名文官應聲出列,楊子商的口才不錯,劉璋本就是要他跟著趙雲,處理一些外交事宜。
「如今樓蘭陷落,我軍不可能在西域這種惡劣天氣下住營帳,此去東南方有一沙城,名叫刺拉城,屬於若羌國,你去交涉一下,讓若羌將刺拉城讓給我軍駐軍。」趙雲淡淡地道。
「若是若羌王不允呢?」楊子商問這句話不是懷疑自己的能力,而是要知道自己的底牌,一個外交官當然要知道自己這一方的底線,尤其是西域國家繁多,關係複雜,更需要知道自己能拿出什麼,不能拿出什麼。
「不允?你忘了我們來西域的目的嗎?」趙雲冷眼看著楊子商,楊子商打了個突。
大漢軍隊來這裡,是來重新制定西域規則的,凡是抵抗大漢軍隊的,都與莎車同流,如果若羌不願讓城,那當然就是抵抗行為,也就是說,趙雲會出兵若羌。
楊子商面對趙雲都感覺冷冷的,不敢說什麼,但是作為一個文官,心裡知道錯綜複雜的西域不能像趙雲這樣一刀切,不是黑就是白,很多時候需要周旋,需要因勢利導。
可是現在主持的趙雲,楊子商倒不敢抗命,而這反而輕鬆了,一個外交官的底牌是開戰,那基本就不用什麼說辭了,強國比弱國的外交簡單的多。
楊子商領命而去,在場的樓蘭人都感覺後背發涼,這些漢人似乎與百年前的漢人不一樣,以前來的漢人雖然也是要西域國家臣服,但是殫精竭慮想的是怎麼巧取,怎麼獲得更多西域國家支持。
只有實在沒辦法了,才打一兩個出頭鳥。
可是現在看著年輕英俊的將領,似乎不是友就是敵,一言不合就要開戰啊,難道大漢經過這麼多年的動亂,軍人都已經鐵血了?
湛海藍正想著,一名樓蘭女子焦急來報,本來張開的小嘴都要對湛海藍說話了,看到湛海藍的眼神,趕忙向趙雲拜了一禮,對湛海藍道:「公主,快去看看吧,陛下不行了。」
湛海藍一下子急了,草草向趙雲拜一禮,去了父王童格羅迦的營帳。
幾天過去,因為惡劣的療傷環境,就算川軍軍醫和樓蘭土醫竭盡全力,還是沒能保住童格羅迦,童格羅迦駕崩,女兒湛海藍繼承樓蘭王位。
若羌只是個小國,還不夠趙雲一萬騎兵捏一下的,再加上若羌和樓蘭一樣,也是親漢的,楊子商沒有用開戰威脅,也順利借到了刺拉城。
湛海藍簡單的繼承儀式在刺拉城舉行,而此時,龐統跟隨兩萬西涼軍到達刺拉城,川軍終於整軍完畢。
「先生,如今我們駐紮刺拉城,而莎車攻佔了樓蘭全境,要幫樓蘭復國,就要立即攻擊莎車,可是末將覺得,白龍堆橫跨千里,我們的戰馬根本難以橫渡,必然損失慘重。」
外面舉行著湛海藍的王禮,趙雲對龐統憂心地說著,雖然趙雲對許多事不在意,但是他深刻知道眼前的困難,如果樓蘭沒有陷落,漢軍及時在蒲昌海(羅布泊)西岸駐紮,趙雲根本不會懼怕莎車。
可是現在不但中間隔著蒲昌海,還隔著死亡之洲白龍堆,如何能夠這麼遠的奔襲樓蘭,那與找死什麼區別?
「趙將軍不想攻?」龐統微笑著問道,當黃月英到龐統隱居的地方來找龐統時,龐統還真的不想來。
早年的龐統功利心很重,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業來,讓那些因為他醜瞧不起的他的人閉嘴。
可是經歷了許多事後,特別是脫離劉備之後,龐統習慣了田園生活,這時才發現如果一個人沒那麼強的功利心,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也很不錯。
以至於黃月英找到龐統,要他統率西征軍時,龐統心裡是不情願的。
但是黃月英最後說的一番話,徹底讓龐統下定了決心,黃月英沒有說其他什麼,只是說主公劉璋還有半年到一年壽命,征伐西域是最後一戰,希望龐統能讓主公沒有遺憾。
龐統答應了黃月英,不止是為黃月英,在龐統心裡,劉璋應該是他前半生中改變他人生觀價值觀最重要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劉璋,自己如今不知會在何方。
不管龐統還有沒有曾經那麼熱切的功利之心,劉璋在他心中都是當仁不讓的明主,不管是在野還是在朝,龐統都把自己當成川軍的一員,哪怕是田園生活,也是在川軍的地盤上。
梟雄末路,誰不悲切,龐統毅然同意了黃月英的請求。
但是龐統看得出來,黃月英其實心裡想自己過來,只是因為荊州還需要她,讓她走不開,她也不想走開。
黃月英和劉璋的關係,龐統作為黃月英的朋友,還是知道的,以龐統的智慧,同樣知道黃月英擔心的是,如果她來到西域,劉璋必定擔心。
不是擔心西域之戰,而是擔心自己去後,黃月英能不能有一顆平靜的心輔佐劉循,黃月英不想讓劉璋有這種擔心,所以她只能若無其事地待在中原。
龐統沒有對黃月英說什麼,但是他來西域的目的,也是要讓大漢重掌西域。
「攻必敗。」趙雲肯定地說道,不管什麼軍隊,再強也無法橫渡沙漠和鹹海,去攻擊一個沿海城池。
「那就不要攻嘛。」龐統隨意地道。
「可是。」趙雲憂慮地道:「我們是來援助樓蘭的,如果就駐紮在刺拉城不出兵,不但讓樓蘭人不滿,也有損我漢軍聲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