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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烏孫軍進山了?」樹上的一個車師哨兵跳下來稟報。
「哼。」達哈木一把將手上的半塊牛肉摔在地上,提起鐵棒站了起來:「明知有埋伏還敢進來,彌天,你還真是不亡我不甘心啊,我今天就要讓你知道追我達哈木的後果,就算你發現有埋伏,一樣中伏。」
達哈木招來將領道:「準備火石火油,將乾柴捆好,我要將那些刀槍不入的妖怪全部送進地獄。」
「是。」
幾個部將回到各自部隊中,正要吩咐士兵準備伏擊,突然一個士兵大叫一聲:「啊,蠍子……」
接著全身抽搐,臉龐發紫,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達哈木看著士兵露出厭惡的表情:「一個英勇的士兵,竟然連蠍子都怕,來人,殺了。」
兩個士兵不得不尊令,將那滿地打滾的士兵砍死,達哈木知道這樣大喊大叫,肯定再次暴露位置,他還打算移動作戰,借助地勢伏擊川軍的。
可是下一刻,又有四五個人一起哀嚎,達哈木還沒做出反應,十幾個人再次大喊,接著慘呼的人越來越多,響成一片,就算五里外也知道這裡有人了。
這時達哈木也看到了地上一條毒蛇探出腦袋來,張口就咬在了一名士兵大腿上,毒蛇劇毒,士兵的大腿立刻麻木,紅腫散遍全身,在地上哀嚎起來。
一條毒蛇不可怕,十條毒蛇不可怕,可是現在車師士兵呆的地方至少有數千毒物,就算是專業抓蛇的人也會膽寒,所有車師士兵慌了。
「是女巫,是莎車的拉提亞女巫來了。莎車女巫能指揮天下毒蟲,女巫代表上天來懲罰不歸順的子民了,大家快跑啊。」
也不知誰發一聲喊,整個車師軍大亂,因為天山山脈,莎車還不能對天山以北的國家染指,現在所有士兵都相信,他們的敵人是上天派下來的女巫,他們對抗必死無疑。
只有達哈木知道拉提亞用的是短笛。而不是這種發出「叮叮」聲的樂器。
可是車師士兵想不到那麼多,全軍大亂,達哈木大怒,一棒打死一個慌神亂竄的將領,還沒顯示出效果。就在這時,本來完全不可能出現敵軍的山上突然殺下來一支軍隊。
一名身穿紅衣,腰佩白玉長劍,手提紅纓長槍的女將出現在上方。分明就是烏孫軍一直跟在彌天王子身邊的那名俏麗女將。
這些車師士兵都知道望夫山地勢,後山險要無比,這些敵軍怎麼上來的?心裡更加確信了自己面對的敵軍是上天派來的,是女巫代表上天來接管車師。再沒有反抗之心,不管達哈木怎麼殺人,全部向山下奔逃。
還沒逃出兩里路,兀突骨率領籐甲軍殺上山來。現在車師軍那還記得火攻,引火之物都丟在山裡了,與籐甲軍剛一接戰,根本就是被屠殺的命運。轉身又向山上竄,白桿軍又殺了下來。
走投無路之下。車師軍大片投降,相對於上天派下來的軍隊,達哈木那點威勢算什麼。
只有達哈木和身邊幾十名親信猶自死戰,兀突骨揮揮手讓蕭芙蓉率軍退後,蕭芙蓉也不矯情,知道自己的士兵可是血肉之軀,退到一邊封住達哈木後路,兀突骨率軍殺了上來。
不可否認,達哈木身邊幾十個親信還是很強的,可是畢竟比虎衛軍差多了,還沒有配備大錘,面對刀槍不入的籐甲軍,根本毫無辦法,不斷被斧頭砍死。
兀突骨提著巨斧殺向達哈木,如果是達哈木全盛時期,雖然兀突骨身高體大,氣勢駭人,但是達哈木也不會畏懼。
可是現在斷了一臂,左手揮動鐵棒,達哈木戰力最多剩下三成,如何與敵。
只是達哈木低估了兀突骨的實力,當一鐵棒砸在兀突骨身上毫無反應時,達哈木才真的駭然了,雖然是左手揮舞鐵棒,可是達哈木的力量依舊強橫無比,就是那鐵棒也是四五十斤的啊。
可是這麼大的力量砸在這壯漢身上,竟然沒有任何用處,那些一片片閃光的肉鱗,砸在上面就像金屬一樣。
達哈木這時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不但有刀槍不入的士兵,還有好厲害那樣的高手,更有兀突骨這樣刀槍不入的狂暴巨漢。
還不算那些蛇蟲蛛蠍,以及那支明顯是善於登山的山地軍。
這樣的力量,哪是一個車師能抵擋的,烏孫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的軍隊了。
可是達哈木沒有多少思考的時間,不過三合,就被兀突骨一斧頭排在右腰上,達哈木被拍的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跌在一塊石頭上,嘴角和全身各處出血,內臟幾乎全部破裂,氣若游絲。
兀突骨卻沒追擊,看到地上有一隻被踩死的蜈蚣,大喜,「哈哈,木鹿,你不要我吃你活的寶貝,死的總可以吧。」說著就將蜈蚣餵進嘴裡,滋滋有味地咀嚼起來。
那些雙手抱頭伏地的車師士兵,先看到兀突骨一斧頭砸飛他們心中的天神達哈木,現在竟然吃了一隻劇毒的蠍子,更加確定這是一支上天派下來的軍隊,因為這些根本就不是人。
蕭芙蓉一揮手,兩名白桿兵抓起了血肉模糊的達哈木,抬向山下,其他車師士兵被籐甲軍押解下山。
當好厲害看到被兀突骨一斧頭弄的剩一口氣的達哈木,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領了秒殺任務,可是兩次都沒秒殺掉,現在竟然讓兀突骨秒殺了。
輸給五虎上將之末,自己這個五虎上將之首真沒面子。
劉璋率著川軍,在卑陸後國嚮導的引導下,很快就找到了那片黑木林,可是面色很是難看。
「主公,本來我還以為那黑木枝是因為放久了,可是現在看來,是這裡的黑木本來就生長不好,這些黑木籐沒法做籐甲。」兀突骨失落地說道。
劉璋心裡也很遺憾,雖然這片林子很小,樹籐加起來也做不了多少籐甲,可是一千副還是可以的,一千籐甲兵那是很大一支力量了。
就在劉璋率軍要離開時,那名卑陸後國的嚮導少女突然道:「你們要找黑木林嗎?」
劉璋聽了翻譯後,點點頭。
少女道:「那根本不該在這裡找啊,這裡不是黑木林真正生長的地方,這裡的黑木林都是以前車師還沒分裂時,因為黑木能賣錢,遷移種植來的,只可惜好像這裡不太適合種植,所以長的很不好。」
「你說這裡的黑木是遷移來的?」劉璋問道。
少女點點頭。
「那原產在哪裡?」
劉璋和兀突骨等人都看著少女,這麼一群凶巴巴的人看著,哪怕知道沒惡意,還剛剛為她報了仇,少女還是嚇的不自然,弱弱答道:「在天山南面高昌國境內。」
「高昌?吐魯番盆地?」劉璋驚訝地說了一句,突然明悟,兀突骨說他們南方傳下了兩套籐甲,是真正的籐甲,那特製籐甲的樹籐肯定該生存在很熱的地方,吐魯番盆地可是火盆,那裡還真有可能生長黑木籐。
哪怕還沒看到黑木林,劉璋心裡也有了喜色,至少沒白來一趟,打賞了少女幾百個錢,少女驚喜地接過來,連連道謝。
自從絲綢之路因為大漢內亂封閉後,車師的人大多都以物易物,可是五銖錢還是在流通,而且隨著五銖錢越來越少,反而升值了,更何況現在川軍佔領涼州,絲綢之路再次打通。
因為興商的政策,那些漢朝富人不再熱衷購買土地,大量資金進入商業領域,雖然玉門關落在川軍手中不到一年,但是西域人已經看到絲綢之路興盛的希望。
那時候五銖錢更會升值,少女因為提供一個消息,得了幾百個錢當然開心。
川軍用一根樹幹綁了達哈木,兩名籐甲士兵抬在肩上穿過卑陸後國大街,整個城池瘋狂了,看著被綁著的血肉模糊的達哈木,卑陸後國的百姓都愣了愣,一時忘了自己要做什麼反應。
達哈木,雖然還沒完成車師的復興,但是這個人已經在天山北脈的車師稱王稱霸好多年,隨手殺掉的人,用手段欺壓的人,仇人不計其數,可是偏偏這些人對達哈木無可奈何。
別說反抗,就是連反抗的動作和表情都不敢做,這種壓迫感已經存在了幾年,而對於那些被壓迫得喘不過氣的車師百姓,好像過了幾個世紀。
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無比殘忍的惡魔,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一個野心合併車師的梟雄,就這樣血肉模糊地被吊在樹幹上穿過街道。
而就是這個人,不但造成了卑陸後國所有壯丁的陣亡,府庫全部掠奪,就在剛剛,給卑陸後國造成前所未有的災難,殺了他們尊敬的國王。
卑陸後國百姓都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啖其血,但是達哈木大權在握身體康健時,他們任何人不敢反抗,甚至不敢表現出恨意,以為永遠沒有報仇雪恨的一天,還要被繼續無休無止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