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看著祝融許久,「啊~~~」的一聲,一把將祝融推開,拔出佩劍砍在門檻上,木屑紛飛。
祝融艱難從地上爬起來,差點沒站穩又摔下去,好不容易穩了身體。
「解藥沒用了,但是我聽說過一種草藥,叫三蟲雪草,可以讓高燒燒糊塗的人,慢慢恢復。」
「真的嗎?」
「不過這種草是生長在西域雪山,以前西域商人向我們部落買賣過,很貴,採摘也難。」
「不管多難,我都會盡全力。」
「最重要的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
「一定有效的。」
劉璋只能這樣安慰自己,黃月英為自己付出了這麼多,現在她變成了這樣,自己如果連醫好她都辦不到,有什麼顏面面對她,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劉璋也會全力以赴。
「祝融,為什麼你能這麼平靜地說話?」過了許久,劉璋突然問道。
「你覺得我該恨你怨你嗎?有用嗎?而且,當初在銀月山,是我自己說的,如果你放我走,我絕不會再與川軍為敵,如若食言,隨你如何處置,我都沒有半句怨言,現在咎由自取,我又能怪誰?
反倒是蜀候,黃月英軍師是你愛的女人,又是為你受了傷害,現在下毒的人就在你面前,隨你如何處置,祝融也沒有半句怨言。」
「月英說過,只要斜刺洞肯投降。就不能殺你。」
「斜刺洞?」祝融苦笑了一下:「軍師多慮了,斜刺洞從波大爾多死那天開始。就不想跟著孟獲了,是父王和弟弟堅持,現在父王和弟弟被挾持,整個斜刺洞,都不願幫著孟獲,歸降蜀候,已經水到渠成。」
「那就沒什麼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劉璋靠著門框。淡淡地看著三江城的夜色,祝融坐在他裡面,只能看到劉璋側臉,過了許久,鼓起勇氣說了一句:「你會要我嗎?」
「什麼意思?」劉璋語氣平淡。
「如果你要我,我就是你的女人。」
劉璋長出一口氣,閉上眼睛。交叉的十指扯動著。
「如果我現在,立刻發兵銀坑洞,你會願意跟著我嗎?」
「不可以。」
祝融聽到劉璋的話,一下喊了出來:「不可以這樣,如果你現在帶兵攻打銀坑洞,孟獲一定會殺了我父親和弟弟的。我們可以……我們可以,你可以假裝撤軍,引誘孟獲前來,然後捉了孟獲……」
「對不起,祝融雪衣。我為你做不了那麼多。」
劉璋起身,離開了茶屋。祝融心口一陣疼痛,自己確實沒有要求他做事的資格,自己是一個罪女,背棄信義,無恥下毒,讓他深愛的女人受到致命的傷害,他能寬恕自己就已經大恩大德。
可是父親和弟弟……
十多年來,祝融第一次嘗到了心絞的感覺,
…………
「孟獲,喪心病狂,謀害軍師,當天誅地滅,從此刻起,從孟獲者,為我川軍死敵,整肅全軍,攻銀坑洞,殺孟獲。」
「殺孟獲。」
「殺孟獲。」
劉璋長劍高舉,三軍呼號,整合漢蠻聯軍共計十六萬,凜冽向銀坑洞開拔。
孟節和周泰都緊皺眉頭,原來的攻擊計劃約定在三日後,為何突然提前?而且劉璋臉上的殺意,前所未有的濃厚,發生了什麼事?
周泰愣著原地許久,「謀害軍師」,早上的時候,聽到關銀屏傳所有軍醫到黃月英軍帳,周泰已經知道黃月英出事,整個人好像傻了一樣,軍醫皆言,藥石無救。
周泰心揪,可是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問那些小兵,什麼消息也沒有,口封的出奇的死,周泰更加疑竇叢生。
大軍開拔,祝融從後帳轉出來,腳下還有些虛浮無力,孟節察覺有異,連忙走過去,從祝融口中,得知了孟獲先對祝融下藥,後又以烤錘大王和帶來洞主相挾,逼迫祝融毒害劉璋的事。
孟節氣極地罵道:「這個畜生,他是瘋魔了嗎?」
昨日,孟節還想著為孟獲求情,可是現在發現,孟獲已經無可救藥。
川軍十六萬大軍壓迫銀坑洞的消息傳來,孟獲和一干蠻將急的手足無措。
「賤人,賤人,祝融這個賤人,竟然勾結劉璋,謀害於我。」
孟獲勃然大怒,想起祝融對自己態度一日不如一日,自己為她付出那麼多,竟然一點也沒有感覺,現在不但沒毒殺了劉璋,還引來川軍大軍,怎能不怒火中燒。
「來人,馬上去把烤錘大王和帶來洞主宰了,祭旗,與川軍決一死戰。」
兩名蠻兵領命而去,洞內蠻將儘是一片沮喪,朱褒道:「大王,我們還是趕快撤退吧,川軍勢力太強,我們擋不住了。」
「我們還能撤向哪?都怪你,出的什麼餿主意,現在好了吧?要是當初救援突兀骨,哪裡會有這麼被動,你怎麼不去死。」
看著怒視自己的孟獲,朱褒咬咬牙:「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南疆四郡皆已投誠,蠻荒大小上千部落軟骨降敵,可是我們還有一處可去,交州。
當初在樊城,黃月英斬殺樂進,大破曹軍,曹操不得不割地求和,並將荊州益州封給劉璋,可是順帶的,交州也在封賞之列,士家家族在交州樹大根深,名義上屬漢,實際上已經**。
曹操將交州封給劉璋,士燮能不心存芥蒂?能不擔憂劉璋屠夫屠刀揮向交州?士燮一定對劉璋不滿,我們可以投往交州,士燮定然接納,以後再殺回南荒不遲啊。」
眾蠻將聽了朱褒的話,深以為然,紛紛點頭,皆勸孟獲投靠士燮,孟獲一咬牙:「好,投往交州,劉璋,今日之辱,我孟獲他日必報。」
「報。」就在這時,一名蠻兵狼狽衝進來,大聲道:「不好了,大王,川軍已經攻上山口了,馬上就要殺過來了。」
「什麼?怎麼可能這麼快?我不是叫忙牙長率軍阻擋嗎?他有三萬大軍,就算是三萬頭豬,川軍也不能這麼快攻進來啊。」孟獲瞪大眼睛。
「大王,金環三節殺了忙牙長酋長,率三萬大軍投降川軍,現在劉璋孟節,已經率領大軍到了山口……」
「報。」話還未完,又一名士兵衝進來:「大王不好,川軍先鋒黃忠兀突骨周泰,已經率軍殺了進來,正在洞口激戰。」
「啊~~~族人自相殘殺,可恨。」孟獲大吼一聲。
「天不助我,所有人,隨我從後洞走,撤往交州。」
…………
烤錘大王和帶來洞主被關在陰暗的山洞內,烤錘大王不時歎氣,帶來洞主突然一拍石桌:「都怪我,我怎麼瞎了眼,沒聽姐姐的勸,竟然幫助孟獲這個狼心狗肺之人,還幫他請烏戈國相助,我呸。」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烤錘大王抬起頭:「還是第一次兵敗,孟堯大王在時,祝融就勸為父,應該避戰,可為父一時謎了心竅,屢勸不聽,直到孟獲弒父奪位,祝融回了老家,我竟然還執迷不悟。
兒啊,這都怪我們眼瞎,該有此報,只希望你姐姐能統領好斜刺洞,那為父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父王~~」帶來洞主悲慼喊了一聲。
這時,兩名蠻兵端著兩杯酒走進來,要烤錘大王與帶來洞主喝下,放下酒杯,兩人站在外面監視,大批蠻兵巡邏。
「父王,不能喝,這是毒酒。」
「我知道,可還有什麼辦法?」
「父王,都怪孩兒以前鬼迷心竅,現在孩兒幫父王逃出去吧。」
「這麼多蠻兵,怎麼可能逃?我們父子……」
「那總比就這樣死了強。」
蠻兵看到烤錘大王與帶來洞主喝下酒,倒在桌上,進去查驗屍體,就在這時,帶來洞主突然暴起,一拳打倒一名蠻兵,提起另一名蠻兵腦袋,狠狠撞在石桌上,頭破血流。
「敢反抗,殺。」
外面大批蠻兵殺進牢房,帶來洞主衝到牢門,與蠻兵大戰,而裡面,烤錘大王急忙換了蠻兵衣服,蠻兵衝進來,將帶來洞主亂刀砍死,卻不見了烤錘大王。
黃忠帶兵殺入銀坑洞,烤錘大王穿著蠻兵衣服,趁亂逃出山洞,向川軍求救。
…………
孟獲逃出銀坑洞,往東而去,後面兀突骨揮動開天戰斧,率領籐甲軍迅猛追擊,都是蠻兵,可是籐甲軍不但刀槍不入,荊棘不懼,籐甲可載士兵遇水過河。
更加上籐甲軍隨身配備神器桃花河水,飲了桃花水,籐甲軍精神倍增,一直全速追殺,孟獲哪能跑過籐甲軍。
眼看就要追上,孟獲哇哇大叫,喊來朱褒:「你,帶人殿後。」
「大王,籐甲軍刀槍不入,你叫我殿後,不是叫我送死嗎?」
「你一個喪家之犬,從牂牁跑來投奔我,我保你這麼久狗命,你不該回報一下嗎?快去,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川軍追擊,蠻軍逃的逃,降的降,已經跑了大半,現在就這麼點人,不找朱褒找誰。
孟獲冷冽的眼睛看著朱褒,朱褒捏緊拳頭,旋即一鬆,看了一眼後方山林,向孟獲道:「朱褒受大王厚恩,大王要我殿後,朱褒不敢不從,只是請大王讓孟優小王與我隨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