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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3章 哪個混蛋 文 / 不死奸臣

    將一門心思放在家族上,一個人扛起家族的重擔,日夜心力交瘁,並非小姐多喜歡算計,而是除了這樣,小姐不知道一個人待在那閣樓中,還有什麼事可做。

    只有蔡巧知道,在出閣之前,蔡洺也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孩,會笑會鬧,沒有一張殭屍臉,不會整天冷冰冰的,說話不會沒有生氣,也能用憤怒表達心中的不滿,笑容表達心中的快樂。

    為了家族容光嫁給一個老頭子,埋葬的是一個少女的一生。

    十年之後,劉表死,小姐又背上弒夫和與仇人媾合的罪名,其實包括蔡氏家族在內,都已經看不起她,只是因為她屢次為家族化險為夷,並帶來新的興盛,所以沒有說破。

    可是蔡洺又何嘗感覺不出來,離開牧府後,依然一個人待在那狹小的閣樓中,她已經對旁人的看法麻木,只是幸福離自己太遠,心灰若死。

    十年來,蔡洺一直自己化妝,因為她恐懼就這樣在黑暗中流逝青春,從來沒有綻放過,就在指間的縫隙中偷偷溜走。

    隨著一年一年的過去,每年的生日,蔡洺都會變得異常煩躁,多少年了,蔡洺從來沒過過生日,有一次劉表溺愛,要為她過,一向平靜如死水的蔡洺發了脾氣,當時滿堂客人在,包括劉表看重的文人墨客,劉表很尷尬,從此再也沒提起過。

    這一切,只有蔡巧一個人看到。只有她最知道小姐心裡受了多少煎熬,心裡在想什麼。

    還要被人誤會她多麼狠毒,小姐一直默默承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難道就要這樣結束小姐一生嗎?那上天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這十多年來,唯一讓蔡巧歡喜和意外的,只有三次,襄陽世族叛亂被鎮壓,蔡洺自己悄悄過了一次生日,過完生日後。小姐卻突然哭了,哭了整整一夜,那是十年來,蔡巧第一次看到小姐真正的哭。

    第二次是荊州舉行的四科舉仕。荊州大亂被平定,蔡氏家族全被誅族,蔡洺沒有哭泣,只是建了一個靈堂,跪在地上看著牌位上一個個名字,就好像自己守護了很久的一個頑劣小孩,不聽話溺水了一般。

    那時蔡巧很意外,蔡巧知道,蔡洺十年來,從來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為了家族。什麼都可以不顧,原本蔡巧以為,家族被誅滅後,得以身免的蔡洺,會悲痛欲絕。甚至自盡。

    可是蔡洺沒有,從始至終,一滴淚水都沒流過,那種表情。就好像當初劉表死了之後一般。

    而當四科舉仕舉行,蔡巧看到小姐捨棄了靈堂,開始專心準備考試,每日讀書做題,還曾去崔州平府上請教經驗。

    以前,蔡洺在為蔡氏家族出謀劃策時,也曾這麼認真過,可是蔡巧能察覺得出來不同,為家族謀劃,蔡洺是一種麻木的趨驅使,為了找到一點自己存在的目的。

    而參加四科舉仕,是蔡洺從心裡願意,這種願意表露在臉上,就是認真中帶著一點生氣,而不是麻木。

    當拿到第一名後,蔡巧在蔡洺臉上看到了笑容,很自然的笑,再也不是以前讓人看了心頭結冰的笑容,彷彿十幾年前那個天真活潑的小姐,一點點回來了一般。

    第三次,當蔡洺開始算計雍家的時候,蔡巧明顯感覺到,和當初為了蔡家謀劃一般,蔡洺付出了全力,這時蔡巧終於知道,蔡家這一個蔡洺維護了十幾年的對象,被另外的取代了。

    而能讓蔡洺這樣做,怎麼可能是要報復?

    只是蔡巧不能理解,蔡洺為什麼願意幫助劉璋,又為什麼不為自己申辯?

    劉璋掌著蔡洺的肩膀,在蔡洺身旁坐下來,緩緩道:「雍家被攻擊,四郡全反,現在南疆大亂,洺兒,給我一個你這樣做的理由。」

    蔡洺趴在桌上哭了良久,聲音漸漸湮滅,只剩下身體微微顫抖,劉璋輕輕摟著她的腰,「如果你真是為了報復,你只需要再說一遍,我就信了。」

    「西南絲綢之路,過永昌,建寧,牂牁,繞越雋,出西南夷,中間蠻夷無數,土寨極多,與雍家一樣有非分之想者更多,四郡豪族,雍家為大,斷了雍家,其他三郡豪族兔死狐悲,必然憤而反叛。」

    蔡洺的聲音從桌下傳來,帶著一點泣音,聲音清晰。

    劉璋輕出一口氣。

    「反叛又如何?」

    「正好一網打盡。」

    「可是三郡兵力相加,有五六萬之多,再加上建寧原本是雍家之地,川軍很難站住腳,要想擊敗,需要動用多少兵力,耗費多少糧草,你想過嗎?」

    「想過

    ,可是如果你要顧忌這些,趁早斷了開西南夷的念頭。」

    蔡洺抬頭看向劉璋,定定地說道,劉璋也不由一滯。

    蔡洺道:「只有將四郡豪強一網打盡,益州境道路方能暢通無阻,否則,四郡隱患還在,政令不行,哪怕開通,商人不但被抽取過路稅,被迫讓利,家財性命更是難保,有誰會從此過?

    大人沒看到現在涼州軍閥不遵王化,不但商人不能通,連西域也漸漸脫離漢庭掌控嗎?」

    劉璋看著蔡洺面容,淚水將臉上的妝都弄花了,帶著一些悲傷和零落。

    「洺兒,原本以為你只會算計,沒想到你竟有這般見識,可是四郡豪族,不是那麼好一網打盡的,就算這次法正能擊敗四郡軍隊,四郡豪族受了重創,可是躲回山高路險的老家,我們一樣無可奈何。」

    劉璋輕輕擦拭著蔡洺臉上的淚水。

    「有什麼難的?」蔡洺任劉璋的手指在滑嫩的臉上拭動,不屑地道:「以兵隔之,以利誘之,絕其命脈,四郡不攻自破。」

    「哦?」劉璋好奇道:「怎麼個破法?具體說說。」

    「四郡之路,牂牁,永昌路段較少,選擇的基面也相對平坦,已經開通,唯獨建寧前段中段後段,跨度最大,難度最高,所以才最後修築,如今連最難的建寧中段都已經修通了,雍家被滅,只要擊敗四郡之兵,絲綢之路必能出西南夷。

    所謂以兵隔之,就是攻下四郡重要的幾個城池,豪族依仗的是深山老林,對這一點,川軍易如反掌,然後用兵力鎮守城池,扼守棧道,限制四郡豪族出入。

    這是從地理上斷絕豪族。

    以利誘之,就是在城池和棧道之旁,設立互市交易,凡事聽從牧府命令,與豪族作對的土寨,滿意,平民,才可以販賣山中特產,同時購入鹽巴鐵器。

    這是從民心上斷絕豪族。

    絕其命脈,指的是水,牂牁永昌,皆三江過流,主公要麼可攔河築壩,要麼可河流改道,必讓那些深山的人年年乾旱,歲歲洪澇,獵物不行,牲畜不存。

    四郡本來就窮困,食不果腹,與天斗與地鬥,每年還死無數人,如果加上災害,必然民不聊生,若尊牧府令者,可搬移至川軍掌握的城池居住,否則,活該死於道途。

    如此一來,豪族就算不徹底湮滅,也土崩瓦解,而且。」蔡洺眼中露出冷冽的光芒:「我才不相信豪族手下的勢力那麼聽話,民以食為天,豪族讓他們吃不飽,到時候主公只需要坐在家裡等人獻上豪強人頭。」

    劉璋這才發現蔡洺的性格沒有變過,心腸果然歹毒。

    「攔河築壩,三江改道,這是很大的工程,而且不能立竿見影,鎮守四郡城池和棧道的兵力,每年得消耗多少糧食?」

    「我不明白。」蔡洺看著劉璋,不客氣地道:「我現在完全不明白當初是哪個混蛋堅持開通西南絲綢之路的。」

    好厲害在一邊偷笑,劉璋臉上尷尬不已,這混蛋不就是自己嗎?

    蔡洺道:「我就想問問那混蛋,當初是不是缺根筋,既然要開通絲綢之路,對四郡的花費就必不可少,所謂城池棧道駐兵,已經南疆守軍的糧草消耗,必然在開通絲綢之路的預算之內。

    難道這個混蛋以為開通絲綢之路,只是修路而已嗎?

    當初孝武帝開通西南夷,雖然沒有成功,可是至少也滅了蠻夷諸國,設置了漢郡,為主公開通西南夷從地理名義民心上,都奠定了基礎,如果主公這點糧草都不願消耗,那還開什麼絲綢之路?趁早把人全撤回來,在巴郡外面修個長城得了。」

    劉璋差點被蔡洺那生氣的表情逗笑了,可是細一想,當初這些困難都料到了,只是當真正發生時,又開始捨不得打破荊益休養生息的大好局面,只想得過且過。

    可是,真的一邊安撫豪族,一邊修路,就真的長治久安嗎?動武,是快刀斬亂麻,安撫,那是慢性毒藥啊。

    現在想想,蔡洺的做法,應該才是理智的,只是那種手術般的絞痛,讓一個孱弱的病人難以接受。

    蔡洺繼續道:「我大概預計,我們駐兵的時間,不會超過真正開通西南絲綢之路的時間,也就是說,當我們開通西南絲綢之路時,四郡已經平定,這正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主公要用什麼休養生息,不宜大動干戈的說辭,來否定,那最好立刻放棄開通絲綢之路的計劃。」

    ps:#暴君劉璋#感謝果果大的打賞,感謝孤單月徘徊的200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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