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女首領笑了一下,走向座位,突然冷然回頭,厲聲道:「滿口胡言,來人,給我拿下。」
屋中立刻出來十幾名女兵,個個提劍,從泛著燈光的劍刃來看,都是鐵劍,比其他氐人用的先進了不少。
好厲害嚇一條,立刻擎出大錘,就要發求救信號,劉璋壓住,對一臉冷然的女首領道:「請問首領,北宮玉哪裡得罪你了,非要刀兵相向?恐怕不會對首領有好處。」
「好處沒有,壞處也不大。」女首領沉聲說了一句,看著劉璋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懷叵測,你一口川音,竟然敢說來自玉門關,而且,我義父在你們身邊的時候,你的部下一口一個主公叫著,你當我爹爹耳聾了嗎?」
女首領看著劉璋半響,冷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說?本姑娘平生最恨川人,我氐人山谷地形複雜,今晚你們休想走出山谷」
山谷的氐人女首領竟然連川音都能聽出來,自己還有什麼說的。
「忘了她是漢人。」劉璋歎一聲,抬起頭,嘴角揚起一點笑意,凜然道:「少頭領,看你年紀不大,我說一句得罪的話,你這個年紀,就喜歡耍點小聰明。」
「什麼?」女首領一怔,立即大怒,匕首連刀帶鞘指著劉璋大聲道:「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要你碎屍萬段。」
劉璋道:「他們是叫我主公了,因為我不是什麼北宮玉,我就是北宮止,這次馬騰韓遂聯軍討伐川蠻,西羌也是盟軍之一,可是青衣羌與先零羌這兩個最大的部落,卻爭鬥不休。
眼看川蠻厲害,豈能內鬥,更何況現在川蠻兩位上將軍張任魏延正從北原道偷襲天水,需要大軍圍攻,只要殺了張任魏延,川蠻兩個上將軍戰死,川蠻必定崩潰。
然而天水兵力薄弱,不能圍攻,攻入漢中的盟軍不能分兵回援,否則難下漢中,在這關鍵時刻,馬騰韓遂將軍才叫我來調停西羌青衣羌與先零羌的爭鬥,讓他們一起圍攻天水的川蠻。
要調停當然得我北宮止親自出面,否則先零羌與青衣羌豈能買賬,可是我有守衛玉門關的重任,如果被別人知道了,誰不點擊小盤山那塊膏腴之地?我隱瞞身份,有錯嗎?
至於什麼蜀人口音,少頭領也是漢人,恐怕太無知了吧?我北宮家出自川北羌區,有蜀人口音有什麼奇怪,你小小年紀,就憑個人妄斷要下殺手,不是太幼稚了嗎?」
劉璋憤怒地看著女首領,滿臉冤枉與悲憤。
既然女首領痛恨川軍,那就索姓與川軍為敵了,既然叫了主公,那就索姓承認了,既然是川蜀口音……鬼知道北宮止是哪裡人,不過從這女首領言談,可以知道她並未見過北宮止,要是連北宮止這樣一個只與西域人打交道的將軍,都知道祖籍的話,那自己也無話可說。
「你……」女首領看著劉璋,氣憤不已,問旁邊一個女兵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女兵出列用嬌脆的聲音道:「屬下不知,不過西羌草原,先零羌的確在與青衣羌作戰,近兩天的確有不少羌人趕向天水,彷彿那裡出了什麼事。」
女首領十分信了五分,可是看著劉璋還是有一些不信任,就在這時,兩名女兵押著一名少女走進來。
「少頭領,抓到一個殲細,說是被漢人擄劫的人,是否釋放?」
劉璋一看,嚇了一跳,正是那名西域女孩。
劉璋手掐著額頭,心裡不斷念叨:「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擄劫的人?」女首領看了西域女孩一眼,劉璋道:「別聽她胡說,這是個精神病,滿口胡言。」
劉璋心道,這下估計免不得要打一場了,屋裡這十幾個女兵絕對不是好厲害對手,打量了女首領一眼,向好厲害使個眼色,只要西域女孩拆穿,立刻挾持女首領,到時候有達達部支持,通過氐人區易如反掌。
好厲害點點頭。
「擄劫的人,必定不會說假話,我問你。」女首領沒管劉璋,走到西域女孩面前道:「那個人是小盤山玉門都尉北宮止嗎?他說的是真的嗎?」
西域女孩看了滿堂屋一眼,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轉,突然看著劉璋怒吼一聲:「他他他他,他胡說八道。」
好厲害兩支大錘猛地捏緊。
西域女孩接著道:「他才是精神病,他全家精神病,我和爹爹是胡商,來中土做生意,不就是因為遭遇馬匪打劫,沒錢交關稅嗎?他北宮止竟然抓了我抵債,我爹爹哭的死去活來都不管,他他他,畜生不如。」
劉璋震驚地看著滿臉憤怒的西域女孩,那神情,那眼神,簡直逼真極了,這樣的人要是生在現代,不用上什麼影視學院,直接往劇組一扔,就是大明星啊。
「這是我小盤山的規矩,沒錢交稅就不能過關,我不過是按規矩辦事。」劉璋冷聲道。
「你沒人姓,姐姐救我。」女孩掙開兩個女兵束縛,躲到女首領身後,一副受傷的麻雀樣。
「將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就算別人沒交關稅,也用不著扣押人家女兒吧?那幾文關稅對將軍有那麼重要嗎?而這女孩,可就是一生的幸福啊。」
女首領也是女人,自然同情女人,拍了拍西域女孩肩膀,叫她別怕,西域女孩淚水滴在她手背上。
劉璋狠狠瞪了一眼西域女孩,西域女孩在女首領身後對他做了個鬼臉,劉璋向女首領道:「女首領有所不知啊,非是我北宮止在乎那點關稅銀子,可是這規矩不能破啊,要是隨意放人,我上哪收稅去。
何況首領沒感覺出來嗎?這西域女孩還是冰清玉潔之身,我的人可沒動她半分,就是等著她父親帶錢來贖人,這次害怕我不在她受欺負,特意帶在身邊,可她竟然逃跑,她跑了,關稅是小事,她父親到時候向我要人怎麼辦?傳出去還以為我強搶民女,所以我一定要帶上她。」
「你父親會來交關稅嗎?」女首領回頭看了西域女孩一眼。
女孩猶豫一下道:「會的,我家可有錢了。」待女首領轉過頭去,不甘地看了劉璋一眼。
「那好。」女首領對劉璋道:「收關稅是北宮將軍的規矩,我本不便置椽,但是這女孩這麼可憐,又叫我一聲姐姐,我就代她向將軍求個情,請將軍回到玉門關後放她回家,這麼漂亮的女孩,將軍既然能秋毫無犯,還帶在身邊照顧,想來不是惡人,這點要求,將軍應該會同意吧。」
「同意,同意。」劉璋心道,裝什麼女俠,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川軍兩個士兵正要帶西域女孩下去,一個氐人女兵突然喊道:「少頭領,不可,剛才我抓這女孩的時候,不知從哪裡出來許多蛇,咬傷不少姐妹和勇士。」
女首領眉頭一皺,冷聲道:「你們被蛇咬,關人家什麼事?你們常年跟蜘蛛蛇蟲打交道,還不能解蛇毒嗎?下去。」
「是。」
女兵慚愧地答應一聲,退下了。女孩被帶回川軍。
房間空下來,劉璋昂著頭不說話。
女首領看著劉璋傲慢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好像是個好脾氣,現在確認了劉璋就是公孫止,自己理虧,也發不了怒,對劉璋悠悠地道:「既然有內情,你剛才好好說不行嗎?幹嘛罵人那麼難聽。」
女首領說完坐回座位生悶氣,劉璋笑了一下,胸口輕出一口氣,幸好這女首領真不知道北宮止身世,不然自己玩完,。
這時一臉正氣地道:「少頭領,非是北宮止粗魯,沙漠之人,難沐中原教化,說話是不中聽,但是女首領這都要殺我了,我脾氣能好嗎?再說本將也是為了女首領好。
女首領英明神武,功蓋山谷,可是能力再強,這山谷氐人勇士也就幾千人,本將可是肩負著韓遂將軍,馬騰將軍,以及西涼四十七路盟軍所托來到西羌草原的。
如果首領把我殺了,或者是剿殺我們,就算我帶領的一萬騎兵奈何不得,難道西涼數十萬大軍,西羌十數萬羌騎,女首領也不懼嗎?」
「你在威脅我?」女首領冷眼看著劉璋。
「豈敢。」劉璋道:「本將只是提醒女首領,而且女首領不是也痛恨川蠻嗎?如果女首領與我北宮止為難,不是親者痛仇者快,白白便宜了川蠻嗎?到時候劉璋要笑掉大牙了。」
「沒錯,決不能讓那狗賊高興。」
劉璋剛說出「劉璋」兩個字,彷彿戳到女首領痛經,眼神立刻冷然,咬牙切齒,話語中都帶著寒意。
劉璋心一跳,試探著問道:「敢問女首領,那劉璋狗賊怎麼得罪你了?」一旁的好厲害差點沒憋成內傷。
「不關你事。」女首領一揮手道:「劉璋的敵人,就是本姑娘朋友,來人,看茶。」
女兵拉開紅布,端上食盤,放上花茶和糕點。
「請。」女首領率先坐了下去,劉璋觀女首領舉止,雖然灑脫豪放,但是總有個度,舉手投足甚有規矩,彷彿大家閨秀,絕不像蠻荒之人。
「女首領,敢問你的意思如何,我們能通過氐人山谷嗎?」劉璋入座道。
「別女首領女首領的叫,你我都是一方之主,你就叫我折蘭英吧。」女首領將一杯花茶推到劉璋面前,「好喝嗎?」
劉璋一口喝下,口裡清香,全身毛孔都像張開了一樣,與西蜀濃茶相比別有一番風味,劉璋笑道:「果然好茶,姑娘不是漢人嗎?怎麼會姓折蘭?」
「這是我義父的姓,自從我來到氐人區,就跟著義父姓了,來,嘗嘗我們這裡的紫籐餅。」女首領將樹葉包的點心丟到劉璋面前。
劉璋一邊剝樹葉一邊道:「姑娘身為漢人,怎麼會來氐人區?」
「這裡不好嗎?這裡沒人逼誰嫁誰,只要雙方願意,女孩想嫁誰嫁誰,而且女子還可以當兵打仗,多好啊。」
「姑娘的漢家在哪?令尊令堂是誰?」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女首領一拍桌台站了起來,怒視劉璋,彷彿很生氣,劉璋正吃紫籐餅,愣了一下,心道,我問這麼多,不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恨劉璋嗎?我又沒招惹你,難道又是一個世族之女?
恩,很有可能。
「算了,也不關你事。」折蘭英突然洩氣,坐下來喝了一大口花茶,臉上悲慼落寞:「我爹逼著我嫁給一個壞蛋。」
「多壞?」
「隔壁王二麻子。」
「不認識。」
「你想像一下嘛。」折蘭英生氣地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