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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361章 基業之盾,天下之劍 文 / 不死奸臣

    沙摩柯又將白桿槍連接的鏈條纏繞在灌木叢裡,兩邊固定,向對面做了「好」的手勢,雖然相距只有三十米,但是喊聲,對面很難聽見。

    一批蠻軍士兵抓著白桿槍橫跨兩岸的鏈條,小心翼翼到達對岸,又牽出幾根串連的白桿槍鏈,在竹橋上固定了七八根,整個竹橋看起來,就像一座懸空的加了護索的鐵索橋。

    蠻軍開始大批過橋,每隊百人,從早渡到晚,四萬大軍,在天黑之前,終於越過了這三十米的距離,出現在了先零羌老營的後背。

    那用木樁固定的竹橋,彷彿滿身是病的老人,殘破地橫在斷崖上,估計用不了幾天,狂風就能將其吹的粉碎。

    蠻軍將士在對岸擁抱歡呼,用各族語言表達著內心的激動,喜極而泣。

    從飛雪的高山上往下看,先零羌的碉樓已經隱隱在望,蕭芙蓉看著這些士兵,對一旁寶兒喃喃道:「妹妹,你說他們跟著我為了什麼?這一次遠征,沿途病死摔死的不計其數,他們為了什麼?」

    寶兒粉嫩的臉蛋也笑著,這時聽到蕭芙蓉的話,收了笑容,抓著蕭芙蓉的手,輕聲對蕭芙蓉道:「姐姐,你是不是覺得你是在為夫君作戰,而讓族人生死,覺得自己自私?

    姐姐別想那麼多,這次是自願征軍的,只要勝利,爵祿雙收,如果族人不願打仗,也不會來了,我們五溪人生活惡劣,你夫君至少賞罰分明,沒有歧視我們,我們素來以命謀生,現在以命謀富貴,不是更進一步嗎?」

    蕭芙蓉勉強點點頭,突然問道:「那你也是謀富貴嗎?」

    「才不呢,我當然是謀好哥哥啦。」寶兒呵呵笑道。

    「人家有婦之夫。」

    大軍找了個山坳躲避嚴寒,蕭芙蓉帶著數百蠻軍冒著風雪向先零羌老營的背面潛去。

    高高的山腰。蕭芙蓉和寶兒從一墩岩石後探出頭,在雪光中努力分辨山下的羌寨,刺骨的風不斷將雪花吹進眼睛裡,視線始終不能清晰。

    「阿嚏。」

    寶兒打了噴嚏,這時花孩兒將一個竹筒遞過來:「用這個看。」

    寶兒接過竹筒。沒有了寒風乾擾。藉著白雪的光,看清了山下的情景,羌寨靠著山建在一片山坳之中,白雪皚皚。羌寨的碉樓,竹樓和土房,清澈的河流蜿蜒流淌,明珠般散落在羌山的懷抱裡,隱約還能看見一些羌人背著竹簍回家。

    「姐姐。這必是先零羌老營無疑,大人說了,只有主營才有碉樓,越大的主營碉樓越多,這裡有四座碉樓,四五丈高,有一座七八丈的樣子,規模很大,我們沒走錯路。」

    蕭芙蓉接過竹筒。竹筒的光圈掃在白雪覆蓋的羌寨上:「只有三座碉樓,另外一座是一尊神像。」

    「那麼高的神像?」寶兒驚訝道。

    「羌人信薩滿的,神像建的很大。」蕭芙蓉這也是聽劉璋說的。

    「那這是不是先零羌的老營啊?」花孩兒問道。

    「不清楚。」蕭芙蓉搖搖頭,翻山越嶺這麼久,就靠一個司南指示方向。鬼知道走到哪兒來了:「不過我們是沿著地圖的方向走的,地圖上的標識大多見過,必是先零羌的地盤沒錯,有三座碉樓。就算不是老營,也必是很大的主營。」

    「那還等什麼?殺下去吧。深夜殺入,那些羌人還在夢裡。」沙摩柯大聲道。

    「不行。」蕭芙蓉擺了擺手:「主公與我們約定的時間是兩天以後,時間不能錯亂。」

    「什麼?還要在這裡待兩天?那還不凍死人啊。」沙摩柯苦道。這山上全是雪,估計溫度在零下,沒有被子,沒有火爐,怎麼待啊。

    「叫大家多喝酒,吃些生薑和蒜,聚在一起睡覺,過兩天我們就能在羌寨暢飲了,好了,回去吧。」蕭芙蓉最後看了一眼羌寨,帶著人回了山坳。

    …………

    魏延的兵馬沒有攻下天水,天水嚴密佈防,姜家冀城為策應,與魏延軍對峙,一日之後,先零羌率兩萬軍來援,天水一帶西涼兵力超過三萬。

    可是無論是姜敘還是天水守將,都不敢對魏延的軍隊發起攻擊,他們在等待「張任」的軍隊到達,一日,兩日,三日。

    早就超過了姜敘預計張任到達的時間,姜家又以為川軍知道天水有防備撤軍了,可是去北原道查探,根本沒軍隊向漢中方向進發過。

    川軍用兵向來愛出奇兵,姜家和天水守將一下子緊張了,總害怕張任突然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嚴密把守天水和周圍縣城,謹防川軍來襲。

    只高興了那些羌兵,他們沒有守城任務,只有支援任務,紮好營後,開始在天水郊外四處劫掠。

    而劉璋出了北原道之後,沒有向北進入天水,而是直向西而行。

    入夜,川軍在一個隱蔽的山谷露營,清寒的月光灑下來,士兵躺在戰馬的懷裡入睡,劉璋將地圖鋪在地面上,不時在上面的點上標注。

    王煦走過來,向劉璋拜了一禮道:「主公,咳,咳,主公怎麼不睡。」

    劉璋抬起頭看了一眼虛弱的王煦,隨口答道:「睡不著,西涼的將士可以抱著馬入睡,我可不敢,爬它踢我。」

    「呵呵呵,咳咳,咳咳咳。」王煦剛笑兩聲,又咳嗽起來。

    劉璋皺眉道:「先生好像病勢頗為沉重,該早休息,嗯,先生還是去漢中吧,我派騎兵護送先生。」

    「多謝主公好意,不用了,我注定早亡的。」王煦無所謂地道。

    劉璋低頭看著地圖,一邊琢磨行軍路線和到了西羌後的戰事假想,一邊淡淡道:「先生這樣的大智之人,也相信神鬼之說?」

    「非神鬼之說,我和主公一樣,病症。」王煦隔著劉璋一米坐了下來,口中道:「我娘是羌女,皇叔應該聽說過羌地苦寒,婦人產子,不避風雪。我母親就是在雪地生下了我,可惜我沒有其他羌人幸運,從小落下了病。」

    「這就是天妒英才嗎?」過了良久,劉璋感歎了一句。

    王煦哈哈笑了一聲:「以前,我也這樣想。天不假時。可是後來慢慢就淡了,能來這世上走一遭,看看翠綠的風景,觸摸冰冷的河水。已經是幸運之事,何必強求太多,怨天不公。」

    「先生倒想得開。」劉璋道。

    「主公想不開嗎?」王煦問道。

    劉璋在地圖上的筆,停頓良久,最終點點頭。

    王煦歎口氣道:「比天妒英才更遺憾的是天妒英主。自官渡之戰後,天下大勢已明,孫權保守,守成有餘,進取不足,馬騰韓遂鼠目寸光,不修政事,不修軍紀,劉備文武雙翼已成。但天下給他飛翔的空間已經不大。

    其餘皆碌碌諸侯,過眼雲煙,天下大勢盡歸主公與曹操,觀兩方之勢,無論人才。錢糧,軍隊,人口,賦稅。曹操都遠勝主公,但是主公也有一樣曹操無法比擬的。就是地利,益州有漢中群山天險,荊州有十萬水軍浩瀚煙波。

    這就決定了主公對曹操,始終處於進攻的位置,在戰場佔據主動,如此一來,勝負之數,實難預料。

    只可惜,天妒英主,主公若是不能盡遂大業,這天下最終是姓曹的。」

    「天不假時,奈其何?」劉璋道。

    「主公血洗世族,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天不假時,或許是因果循環,既然如此,何不繼續逆天而行?反正結果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繼續逆天而行?」劉璋疑惑,看向王煦。

    王煦看了一眼劉璋面前塗鴉甚多的地圖,笑道:「王煦嘗聞主公勤於政務,自入川營,方知所言非虛,觀普天之下,就算是那夾縫中生存的劉備,也比不上主公,主公為何如此?」

    劉璋道:「軍師黃月英曾言,荊益五年休養生息,然後可出雍涼,下關中,傲視天下。」

    「黃月英。」王煦笑了一下:「戰樊城,敗周瑜,定荊州,天下奇才,主公得之,若物盡其用,可如文王得姜尚,高祖得張良,可是主公當初與軍師制定天下之策時,考慮過時間嗎?」

    「時間?」劉璋眉頭一皺,這才想起當初與黃月英定天下之策,的確沒有考慮過時間,自己剩下的時間,而是一條常規的天下之路。

    王煦向劉璋鄭重道:「屬下請主公執掌守衛基業之盾,與橫掃天下之劍。」

    「基業之盾,天下之劍?」劉璋看向王煦。

    王煦抬起頭,看著夜空道:「基業之盾,乃北控函谷,南掌三江,以雄關水師庇佑荊益雍涼基業,護衛千里沃土,天下之劍,乃西涼鐵騎,數十萬西涼鐵騎,在馬騰韓遂手裡,就是一把亂砍的利劍,發揮不了作用。

    在主公手裡,我相信主公一定能用它刺向敵人的心臟,擁西涼鐵騎,外收羌氐,再加上川軍之步卒,試問天下,誰與爭鋒?」

    王煦緩了口氣道:「五年之策,為常策,自身強橫,可立於不敗之地,乃順應天道,這也是黃月英軍師這樣制定策略的原因,但是主公不可以,五年之內,必要收取雍涼,倘若延誤,主公基業霧中之花,百年之後,盡化歷史煙雲。」

    王煦咳嗽了兩聲,收緊領口,按著胸口道:「主公,有些話為臣的不方便說,但是主公應該知道,我剛才說的漢中天險,三江天塹,可以為盾,也可以自困圍城,就看君主是否有進取之心。

    沒有進取之心,偏安一隅,天下分裂,害了百姓,自己也不能成就大業。

    而如果除了基業之盾,還有天下之劍,只要不是太昏聵無能的君主,都能揮劍宇內,滌蕩天下。

    主公已經逆天行事,就不能再拘泥天道,既逆天又順天,作繭自縛。」

    劉璋沉默著,他知道王煦說的是什麼意思,五年之內,打下一個俯瞰天下的基業,而不是一個足夠偏安的基業,後者,誤國誤民。

    可是,盲目進取,可行嗎?

    王煦看出劉璋的顧慮,笑了一下,看著山谷外夜風吹動的樹木,幽幽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主公有進取之心,就算休養生息,也不會少了戰爭,就像五溪之戰,漢中之戰,馬上將發生的西羌之戰。

    王煦真沒想到主公能有如此遠略,若能收並西羌,不能俯瞰天下,也能俯瞰西涼,原本收服西羌對於以步卒見長的川軍來說,是不可能辦到的事,主公卻能順應時勢,借助天時地利,集中自身一切優勢,讓它成為可能。

    也許,王煦擔心是多餘了,主公內心不安分,劍就會不安分,劍不安分,敵人就會不安分,敵人不安分,主公遲早能揮劍斷其首。」

    王煦說完,手撐著山壁站起來,向劉璋施了一禮,咳嗽著遠去。

    「天下之盾,天下之劍。」劉璋長出一口氣,是休養生息,還是銳利進去?劉璋按了一下腦袋,覺得有些亂,搖搖頭,心想還是先打好西羌之戰,樹欲靜而風不止,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明,士兵上馬。

    探哨來報,「主公,前方小路發現羌騎。」

    劉璋與胡車兒,王雙,龐柔等將上到山包之後,向下看去,只見一隊幾十騎的羌兵,向天水方向進發。

    「這是去漢區劫掠的羌騎。」王雙道:「每次西涼軍請羌兵助戰,羌人就會正大光明劫掠,以至於雍涼的大小鄉村,都要組織民勇相抗,實在可恨。」

    「既然可恨,我們就報仇雪恨,這幾十騎,眨眼功夫。」胡車兒道。

    「不可。」王煦皺眉道:「先零羌數萬騎援助天水,這些都是一些小部落前去撿殘羹剩食的,肯定不只這一支部隊,我們若截殺,必暴露行蹤。」

    「可是。」劉璋皺眉道:「我們就要從這條道入西羌,如果路上多零散羌騎,如何突入先零羌?」

    計劃永遠是有缺漏的,劉璋事先沒料到一些事情,羌人出擊漢地,通常是部落聚集,而這次先零羌出兵匆忙,不能聚集,那這些小部落,只好自行前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暴君劉璋#感謝果果大,天雪心之痕的打賞,感謝午夜de月亮的200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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