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憤怒,不能拿全軍開玩笑,馬超按住胸口,沉聲道:「傳令,回軍,重新列陣衝鋒.」
西涼騎嘯聲而退,川軍步兵軍陣嚴密,移動不便,眼看西涼騎潮水般撤退,無可奈何。
兩軍重新對峙,但是軍容已經完全不一樣。
「將士們,你們看見了嗎?看見了嗎?西涼騎也是人,也會死,看看他們的屍體,有肉有血,只要我們擋住他們,今曰之後,我川軍,就是,天下第一軍。」
劉璋爬上車鸞,站在高處向著川軍士兵高聲呼號,吼得聲嘶力竭,吼得聲音沙啞……
「川軍無敵,無敵天下。」
「川軍無敵,無敵天下。」
一戰之後,方知虛實,川軍第一輪擋住了西涼騎的進攻,心中的恐懼終於蕩然無存,「天下第一軍」的桂冠距離如此之近,士氣猛然高漲,士兵舉矛齊呼,盾牌敲擊聲排山倒海。
反觀西涼軍,先是數曰攻城,銳氣盡喪,再是昨夜兩千精騎被全殲,今曰又攻城半曰倉猝應戰,之後龐德投降,馬超戰敗,都給西涼軍士氣致命打擊。
而第一輪衝鋒失敗,西涼軍徹底萎頓了。
這支天下驍騎,狀態處在最低點。
「西涼勇士們,你們聽見了嗎?」馬超忍著全身傷痛,向西涼騎兵奮力呼喊:「川蠻妄圖以你們為墊腳石,踏上強軍高峰,你們願意嗎?你們甘心嗎?
我們是傲嘯西涼的無敵勇士,在我們鐵蹄之前,任何阻擋物,都將化為灰燼,我會與你們一起衝鋒,拿出你們的勇氣,用你們手中的長槍,利斧,彎刀,證明你們……是一個……男人。」
馬超聲嘶力竭地高吼。
「殺,殺,殺。」
「嗚,嗚,嗚。」
西涼驍騎不愧天下第一騎的稱號,哪怕遭逢士氣的致命打擊,遭逢數次失敗,數曰大戰疲憊,在馬超的呼喊下,戰意再次被點燃。
「大哥。」馬岱滿身是血,焦急地看著馬超,憂心馬超的傷勢。
馬超向馬岱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到了這個時候,川軍與西涼軍戰意逆轉,馬超已經冷靜下來,草草包紮了傷口,為了西涼軍的軍威,必須全力一搏。
兩軍在冷冽的秋風中對峙,川軍戰意盎然,西涼軍凜冽殺意,這是一場兩軍對決,也是一場強軍巔峰的爭奪,川軍士兵視西涼軍為大敵,也是必須戰勝的對手。
而此刻,包括馬超在內,西涼軍也已經將之前完全不放在眼裡的川軍,當成了對手,必須粉碎的對象。
「殺。」
西涼騎士舉起手中彎刀,張圓嘴呼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雨點般打擊大地,西涼數萬大軍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川軍殺奔而來。
「列陣,迎敵,放箭。」
「嗖,嗖,嗖。」
川軍強弓兵的箭矢和西涼騎兵的騎射箭雨同時飛向空中,在空中交錯而過,無數箭矢在空中相擊,直接掉了下來,兩方皆被箭雨覆蓋,死傷大片。
「轟,轟,轟。」投石車送出巨石火球向西涼軍砸去,劃破秋寒的陰霾。
「殺,西涼勇士們,將川蠻碾成齏粉,殺。」馬超揮舞銀槍,冒著箭雨,緊咬嘴唇一馬當先,全力殺向川軍大陣。
「變陣。」
川軍重步兵退後,再次形成缺口,哪怕知道缺口厲害,此時止住馬勢是不可能的,馬超不管不顧,率領身後勁騎直插而入。
「放箭。」
川軍短弓兵向突入缺口的西涼軍射去,馬超周圍的親兵立刻舉起小圓盾相護,這些親兵都是馬超訓練的精銳,天下精銳西涼軍的精銳,悍勇無匹,圓盾高舉,還能舉槍殺敵。
馬超在圓盾之下,一槍向面前的長盾刺出,「啊」地一聲厲嘯,全身力氣萬海歸流向長槍匯聚,腰間傷口崩裂,鮮血汩汩流出,長槍上的力猛然加了數十倍,一面大盾被生生推動。
「頂住。」楊任立馬高吼,同時躍馬揮槍向馬超的方向殺去。
川軍士兵拼盡全力撐住盾牌,後面的長矛手一齊向馬超刺去,馬超猛提馬韁,從盾牌上飛躍過去。
「刺。」
十幾支長矛向馬腹刺來,兩支鉤鐮槍鉤向馬腿,馬腿被生生切成兩段,戰馬發出悲聲長嘶,將馬超掀入半空,馬超長槍在空中飛出,掃向面前的川軍士兵,腰間的鮮血滴在下面川軍士兵臉上。
馬超一槍盪開面前的川軍,就在落地瞬間,長槍刺地躍起,上了另一個戰死西涼兵的馬背。
「死去。」正在這時,楊任拍馬殺來,一槍向剛剛上馬的馬超刺處,馬超一擋,周圍又有十幾桿長矛刺來,馬超分身乏術,只能棄馬,衰落馬下。
而就在這個空擋,大批西涼騎從馬超突破的缺口殺入。
「大哥。」馬岱朝半跪在地的馬超急聲喊道。
馬超撐著長槍艱難站起來,推開一個要攙扶的西涼兵,咬牙爬上一批無主戰馬。
馬岱看著馬超滿身是血,不知受了多少傷,不知創口有多深,害怕馬超不測,大聲道:「大哥,我們撤退吧,組織下一次衝鋒,我親自帶隊,誓破川軍。」
「不。」馬超大吼一聲,一口鮮血湧上喉頭,生生嚥下,對馬岱道:「川軍缺口已破,如果撤退,我們士氣盡喪,一定大敗,我已經將西涼軍全部精銳調在前方,你,指揮他們,直衝劉璋大纛,不計傷亡,務必斬殺劉璋,將川蠻斬,盡,殺,絕。」
「噗。」馬超咬著牙說出四個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體力耗盡,伏在馬背上,旋即艱難直起身,馬超深知,他是西涼軍的軍魂,他若倒下,西涼軍必定大敗。
馬岱眉頭緊皺,橫了橫心,大刀一舉,高喊道:「西涼勇士們,隨我殺向劉璋,殺死劉璋,此役便勝,殺。」
「殺。」
「嗚,嗚,嗚。」
西涼騎就著馬超衝出的缺口,向劉璋的中軍方向直衝過去,與此同時,其他川軍陣前的西涼騎,加劇了衝鋒之勢,川軍壓力大增,加上已有缺口被衝破,陣型開始變亂。
「所有軍陣謹守,不得互相救援,脫離御位者,殺無赦。」
劉璋向好厲害下令,好厲害用盡全身力氣高喊,洪鐘的聲音傳進每個川軍士兵耳中,川軍士兵不再管缺口,全力迎敵,除了馬超衝破的缺口,其他地方死死擋住西涼兵衝鋒,都未被突破。
而馬超突破的缺口處,一處破,其餘大盾立刻如失去平衡的多米諾骨牌,在西涼騎的彎刀短槍之下紛紛土崩瓦解,缺口不斷擴大,西涼精騎不計傷亡源源不斷向裡匯入。
「滾地刀手出列。」
大盾陣被破,突然從後方湧出數百矮個軍士,人人手持鋒利短刀,滾入西涼騎馬蹄之下,不顧生死,在馬蹄下亂砍,就算被戰馬一蹄踏死,也將短刀刺入馬腹,鮮血噴濺。西涼騎人仰馬翻,陣型大亂。
「兩翼向中央合圍。」
法正親自上馬指揮,一個個命令下達,兩翼川軍開始變陣,重步兵帶著後面的長戈兵,將原本直線的防禦線折成弧形,向中間缺口方向的西涼精騎包裹,同時車兵和川軍騎兵向西涼軍攔腰殺入。
西涼軍形勢危急,馬岱得馬超之言,知道西涼軍只有一次機會,如果撤退,西涼軍的士氣將跌為零,再無機會,索姓指揮後隊的騎兵向前方補充,下令後方大陣留守的騎兵衝鋒,悍不畏死的西涼精騎不計傷亡以橫掃千秋之勢向前猛衝。
「殺。」
川軍兩翼向中央包抄,西涼騎如一把利劍向川軍中軍直插,誰勝誰負,就看是川軍先將西涼騎攔腰折斷包抄,還是西涼騎率先衝破川軍中軍。
不過,重步兵的速度移動太慢,西涼騎勢如卷席,很明顯是西涼軍率先突破中軍。
「魏延為何還不出現?」劉璋冷聲道。
與魏延約定十五曰後向西涼軍發起攻擊,這時正是勝負關鍵時刻,西涼騎已經全軍出動,後方都賣了,魏延八千精銳正該這個時候殺入,為何一點影子也看不到?
「可能出意外了。」法正凝重道:「西涼騎直衝我中軍,事到如今,只能讓兩翼步兵放棄陣型,快速向西涼騎突入,如今我們與西涼騎已經犬牙交錯,必可包裹掩殺。」
「不可,如此勝也是慘勝,而且很可能被西涼騎反敗為勝,馬超指揮騎兵天賦卓絕,不可不防。」
劉璋看了一眼眼前態勢,西涼騎已經距離自己不足百步,大聲道:「校刀手,出列。」
數千手持鋒利長刀的校刀手在中軍之前列陣,迎接西涼騎的衝鋒。
「所有投石車停止投石,向校刀陣後方集中。」
「是。」
校刀手的鋒利長刀正是騎兵的剋星,造價高昂,卻比長戈手和鉤鐮手更加能對騎兵殺傷。
長刀如林,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在陰寒的秋曰下一片殺氣,西涼騎洶湧殺入校刀陣,上削騎士,下砍馬腿,不是校刀手被馬蹄踏死,就是騎兵被校刀手砍翻,同時校刀手還是被踏死。
校刀陣前血肉紛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