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劉磐的五萬大軍,除了金旋部,盡數湮滅,野馬坡、落鷹谷兩戰,徹底消滅了荊南這個最大的隱患,剩下的就只有長沙張懌了。
「主公,劉磐大軍敗亡,身死落鷹谷,我們當趁勢進攻攸縣,奠定荊南大局。」
張任朗聲請命,神請中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不止是他,所有將領都無比激動,八千軍千里遠征,下武陵,戰沅水,出漢壽,三戰消滅五萬荊州兵,還全是精銳,而己方折損卻微乎其微,如此戰績,足可彪炳青史,而此役之後,川軍眾將都會隨著劉璋一起名揚天下。
六年不鳴,一鳴驚人,當初蜀軍眾將都以為會老死益州,卻沒想到有生之年就能建如此功業,哪個熱血將領不心潮澎湃。
劉璋緩緩搖頭,神情凝重:「不用進攻金旋了,金旋孤兵一支,糧草斷絕,張懌被圍兩年,他父親張羨積攢下的糧草也已消耗光,就是這樣,張懌才迅速潰敗的,把他們兩軍留著,為了糧草遲早打起來。」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駐軍漢壽,南取零陵桂陽。」
劉璋與法正走在縣府小徑上,法正對劉璋道:「主公幾日操持戰事,睡的很少,現在大戰稍歇,還是睡一會吧。」
法正看到劉璋一臉沉重,完全沒有剛打勝仗的樣子,知道他在憂心什麼,川軍在荊南大勝,必然觸動劉表,落鷹谷一戰後,劉表必派荊北大軍南下,川軍雖精,畢竟只有八千人,哪裡守得下一個諾大的荊南,也不知自己給魚腹魏延授的那道秘計有沒有用。
劉璋揉了揉太陽穴道:「先不急睡,還有一件事要辦,老將黃忠還躺著吧?」
法正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主公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劉璋微微頷首,明白法正什麼意思,自己現在屠夫之名遠揚,黃忠這樣的人,十有**是不會歸附的,
劉璋歎了一口氣,「其實一個黃忠我倒並不是很在乎,如果有猛將就能打勝仗,我早敗給劉磐了,我憂心的是,如果其他諸侯取得像野馬坡、落鷹谷這樣的大勝,諸如零陵、桂陽,必定望風而降,甚至長沙也會不戰自潰。
可是我們卻要一步步算計,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攻城略地,大漢這麼多城池,這麼多州郡,我們要打到何年何月,而我們只要逢一次大敗,在我威壓下的統治地區就會生出劇變,讓我們萬劫不復……」
「主公你可萬萬不能有此念想。」法正大聲打斷了劉璋的話,他知道一個人產生彷徨,特別是作為主公,對自己產生懷疑,會有多麼可怕的結果,「俗話說行走於刀刃而不變色,方為真豪傑,主公一心改造天下,還宇內乾坤,就算世人都不知道,難道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嗎?主公逢如此大勝,還能平心謹慎,法正相信主公必成千古霸業。」
聽了法正鼓舞人心的話,劉璋釋然笑道:「好吧,如孝直所說,就算大漢十三州一百個郡數千座城池,都不投降,我也一個一個把他們敲下來。」
劉璋與法正走進黃忠房中,黃忠滿身繃帶躺在臥榻上,劉璋看到黃忠被包紮的傷口許多還在流血,沉聲道:「這些人怎麼給老將軍包紮的,把那些軍醫給我叫進來。」
「不必了。」黃忠拖著悠長的後音喊了一聲,然後偏過頭去,看也不看劉璋法正一眼。
劉璋淡淡的笑了一下,坐到床的另一頭,徐聲說道:「黃老將軍勇猛過人,我川軍四員大將傷了三個也對老將軍無可奈何,若不是陷入重圍,恐怕我那四員將軍都要折在老將軍手裡了,如此勇猛,足比當年呂布,劉璋此來,特地想請老將軍助我一臂之力,老將軍可否答應劉璋這個請求。」
「如果我不答應,皇叔是不是要殺我?」
劉璋沉吟了一下,緩緩道:「沒錯。」
「哈哈哈哈。」黃忠突然朗聲大笑,身體劇烈顫抖,傷口的血液又崩了出來,黃忠長笑數聲,轉過身來大聲道:「如此坦誠,雖然皇叔殘暴,一路殺伐,卻也不失豪傑之風,死在皇叔手下,我黃忠也不冤了,不過臨死之前,我有三個請求。」
「將軍試言之。」
「一是劉磐公子對黃忠有厚恩,請皇叔收攏劉磐陳琴兩位公子屍首,在長沙立碑厚葬。」
「這個不用黃老將軍相求,本官雖非善男信女,但也敬重英雄,若無劉磐與陳琴二位公子征戰四方,荊州沒有今日繁華,他二人我自會厚葬,也不會因為他們與我為敵,就抹殺他們曾經的功勳,老將軍請說第二個要求。」
黃忠躺倒床上,輕歎一口氣道:「老夫早年喪子,唯留有一女,名叫黃蝶,老夫去後,她孤苦無依,還請皇叔饒她性命,替老夫照料於她。」
劉璋沉默了一會,淡淡地道:「如果老將軍相信我的話。」
「皇叔心中有怒氣。」黃忠雖沒看劉璋表情,卻聽得出來。
劉璋沉聲道:「有一點,不過老將軍將要快死之人,本官不會計較。」
「老夫卻很想聽。」
劉璋神色一動,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道:「我只是不明白老將軍那一句請我饒她性命,從何而來,老將軍就那麼篤定我會殺了你女兒嗎?不過算了,相信現在全天下人都以為我劉璋是見人就殺,也不差黃老將軍一個,老將軍說第三個請求吧。」
「第三個請求,希望皇叔若是攻下長沙,饒過長沙百姓,不要像武陵一樣,屠戮一空,長沙已經兩年戰亂了,百姓不該再嘗離苦。」
劉璋沉默了一會道:「老將軍滿心仁義,我劉璋很欽佩,但是這個請求,我不能答應你。本官從來不確定要殺誰,而是到了時間,知道應該殺誰,不受任何人左右。」
「哈哈哈哈。」黃忠再次大笑,咳嗽幾聲,臉上帶著笑容道:「皇叔不肯欺騙我這個將死之人,黃忠感激不盡,但是老夫很好奇,皇叔說的該殺,是什麼人該殺,難道皇叔確定皇叔殺的人,全是該殺之人嗎?」
「恕我直言。」劉璋冷聲道:「有些問題我向老將軍解釋了,老將軍未必能夠聽懂,我只給將軍說一句,你認為不應該殺的,只要符合我的目的,我就覺得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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