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跨步上馬,猛夾馬腹,身後東州兵蜂擁相隨,張任眼見如此,也只能提槍上馬,緊隨劉璋而去,王累和一眾文官愣在原地,王累對法正道:「孝直,我們怎麼辦?」
法正哈哈一笑道:「你們自然是回去理清政務,安頓涪城百姓,我嘛,先去睡一覺。」法正說完撂了一下衣袍,怡然自得地回內城去了。
劉璋帶著張任率一萬東州兵追擊趙韙,趙韙兩萬餘士兵拖的拖垮,累的累死,不是投降就是被衝散,後面黃權一路收編,最後趙韙只剩下三千餘人狼狽向江州逃竄。
張任一邊馳馬一邊對劉璋道:「主公,江州乃趙韙老巢,如果讓他進入江州,恐怕要拿下得費一番功夫,而且也累及江州百姓。」
劉璋前世是表演系學生,演過馬戲,馬倒是會騎,可是整日顛簸,屁股還是覺得有點受不了,全靠斬殺趙韙的意念支持。
聽了張任的話,劉璋皺眉思索,如果讓趙韙進入江州,的確是一個大麻煩,可是益州南部基本都被趙韙控制,自己根本沒有可用之兵,怎麼阻止趙韙進江州。
可是突然劉璋想起一個人來,對張任道:「張將軍,你可知道一個叫嚴顏的人?」
張任略一思索道:「末將識得,此人乃巴蜀老將,年近五十,善開硬弓,使大刀,有萬夫不當之勇,堪稱蜀南第一猛將,現任巴郡太守。」
「太好了。」劉璋心中一喜,這個嚴顏可是三國有名的忠義之士,演義傳記裡說他寧可做斷頭將軍,不做投降將軍,最後被張飛恩義感化,投降劉備,而正史裡面,嚴顏的形象要高的多,嚴顏被張飛奉為上賓,但聽說成都投降後,嚴顏自殺,做了斷頭將軍。
在這一點上,劉璋更願意相信正史,嚴顏也是能與張飛戰幾十合的人物,這樣一員虎將,為何就在劉備入蜀出現一次,而後面再也沒有他什麼事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劉備入主益州之後,嚴顏死了。
劉璋立刻對張任道:「趙韙要入江州,必過巴郡,張將軍,你立刻派快馬趕往巴郡,命令嚴顏截擊。」
張任皺眉道:「主公,嚴顏作為巴郡太守,也是趙韙部下,他會截擊嗎?」
劉璋輕笑道:「就算他不截擊,我們也沒有損失,不是嗎?」嚴顏這樣一個忠義之士,劉璋就不相信他一心跟著趙韙,就算野史正史有假,劉璋也決定賭上一賭,
日上三竿,趙韙帶領三千殘兵敗將馬不停蹄逃往巴郡,軍士疲累不堪,卻見城上兵甲森寒,龐樂上前大喊道:「征東中郎將趙韙到此,守城將領速速開城。」
這時城上站出一員披掛大將,背負硬弓,手提長刀,在城上大喝道:「趙韙背叛主公,嚴顏奉命截擊,城下叛軍速速棄械投降。」
趙韙怒不可遏,上前喝道:「老匹夫,見風使舵,你乃我趙韙部下,今日做出叛逆之事,無恥之極。」
城頭嚴顏朗聲大笑:「趙將軍,你失言了,嚴某非是你趙韙家臣,而是州牧大人部下,嚴某二十從軍,效忠漢庭,時先主公劉焉尚未入蜀,嚴某對趙將軍何來叛逆之說,趙將軍背叛主公,圍攻朝廷欽封的益州牧,那才是真正的叛賊,束手就擒,嚴某不傷你命。」
「老匹夫。」趙韙大罵一聲,就要攻城,李異急忙勸住:「主公,嚴顏據險而守,我軍疲憊,已經不堪再戰,還是撤退吧。」
趙韙悲聲道:「江州乃我本營,要去江州,必過巴郡,如今嚴顏老匹夫擋在此處,我們還能撤去哪裡?」
李異道:「主公忘了五溪蠻乎?我們出兵之前給他們送了不少好處,而一直下令攻打他們的卻是劉璋,那些蠻子目光短淺,卻恩怨分明,我們若去,他們必然收留,蠻寨險峻,劉璋必不敢攻,到時候我們再借蠻軍之力,外引荊州兵相助,未必不能東山再起。」
趙韙略一沉吟,大聲道:「好,就這麼辦。」立刻勒轉馬頭,朝東方撤退,城上嚴顏一見趙韙要跑,立刻揮軍殺出,那些逃了一天一夜,片刻不得休息的叛軍被一陣砍殺,十亭去了八亭,趙韙帶著數百敗兵狼狽逃往蠻荒之地。
劉璋帶著大軍趕到巴郡,嚴顏親自出城迎接。
「末將嚴顏參見主公。」
「可曾截得趙韙?」
嚴顏低著頭道:「末將慚愧,被趙韙向東逃去,末將害怕巴郡有失,不敢遠追,請主公恕罪。」
張任對劉璋道:「主公,巴郡之東乃蠻荒之地,趙韙這是要去投靠五溪蠻了。」
劉璋點點頭對嚴顏道:「老將軍做得對,現在本官封你為撫軍校尉,領江州太守,專職收編趙韙叛軍,維持蜀南治安。」
嚴顏從軍近三十年,在巴郡太守的職上干了十幾年,無論劉焉入蜀之前,劉焉入主益州,還是劉璋當政,他這個巴郡太守的位置都雷打不動,年輕時一顆熱忱之心慢慢冷卻。嚴顏只以為自己就要在這個職位上老死,沒想到今日被劉璋破格提拔,不由感激涕零,俯身拜道:「嚴顏拜謝主公,必不負主公所托。」
劉璋點點頭,勒馬向東而去,張任追上劉璋道:「主公真是有先見之明,嚴顏果然乃一忠義大將,只是,如今趙韙逃往蠻荒,五溪地帶道路難行,又有蠻人襲擾,而趙韙只有數百敗軍,已經不構成威脅,末將覺得大可不必追擊。」
劉璋沉聲道:「已經不構成威脅?張將軍,你難道不知道趙韙統兵多年,在益州南部根深蒂固嗎?我們稍有鬆懈,他必捲土重來,到時候蜀南又將大亂,所以就算趙韙只剩下一個人,也是我們的威脅,不連根拔除,我們如何北伐漢中,東抗荊襄?」
「主公已經準備伐漢中了?」張任訝異道。
劉璋道:「漢中本來就是益州的領土,被米賊張魯竊取,不收回來,怎對得起朝廷,不過現在不是討論漢中的時候,我們還是先看看怎麼誅殺趙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