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漓和陶染一起走了出去.向著這個漩渦的中心走了過去.不管即將要來到的結果會是如何的.兩個人都走了下去.是不是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這麼的一段不計成本的路.與自己的生死和幸福哀樂無關.總之自己一定要堅強的繼續.
整個院子裡面突然之間的那種悠悠的寂靜讓蘇洛漓和陶染都覺得有些心慌.蘇洛漓不喜歡這麼安寧的環境.她還是喜歡略帶一點喧鬧的.安全的.有人氣的環境.現在卻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只能聽見身邊陶染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真的有種跌入了異世界的感覺.
當然蘇洛漓也明白.這是那些琴聲的作用.那些琴聲在腦海裡面盤庚了太多的位置.讓自己的大腦沒有辦法考慮別的東西.只能唯獨思考關於那些琴聲的事宜.於是頭腦的這麼不清醒也是理所應當的.
蘇洛漓其實不怕.因為她自問還是可以對付的.而且這個琴聲聽起來陰冷.實際上也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敵意.要是相見一番.說不定還是會有化敵為友的機會的.誰知道生命的下一步會走向什麼的方向.誰也不知道.
也許就是那個皮膚十分白皙的白面老大了.在人們的口中對於他的描述大多是曖昧而且模糊不清的.蘇洛漓所得到的消息都是關於黑面老大的.而這個白面老大.卻是躲在事情的背後運籌帷幄的那一個.
不會有另外的一個人像他.因為這個人是處於暗處的.一個光線照不到的物體是沒有辦法被估量大小的.或者蘇洛漓覺得這會是一個和他相識的好機會.非常好的機會.這樣就算和他做不成朋友也有有一點初步的瞭解.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蘇洛漓明白自己其實是很難成為別人的朋友的.朋友這個詞實在是太沉重的存在.自從她被段若這麼無情的背叛之後她已經不再想和任何人成為朋友了.維持友誼這種穩定而且長久的關係是困難的.
與其要忍受那種失去的痛苦.還不如從來都不要擁有.
蘇洛漓認真的思考著這些問題.儘管如此她還是明白自己不用想太多.畢竟想太多也半點用處都沒有.誰知道生命的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她又會有機會重新回到自己的前世的社會裡面.成為一個在石頭森林裡面孤獨穿行的人.
全身的衣服都是極好地名牌.司機開著賓利接送.是一個大亨的義女.這麼多美好的名聲都是她身上的.她是一個看起來這麼完美的人.
只可惜心裡的千瘡百孔.不能用任何東西來彌補.這些都是修不好的創傷.她成為孤兒的經歷.殺死一個又一個生命的故事.她有時候會覺得殺人其實真的是一件很叫自己覺得麻木的事情.因為她半點都不想殺人.殺人對於她來說沒有意義.
但是她要活下去.所以她就要殺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關係太**裸.所以沒有辦法原諒.
陶染也是慢慢的前行著.身邊的蘇洛漓是這麼的近.卻這麼的遠.就好像相隔了滾滾的十丈紅塵.他的心意在河邊阻隔.永遠不能靠岸.不能到達想要去的地方.非常的孤獨.而且非常的迷惘.
兩人都到達了白面老大的身邊.一件小小的屋子.裡面點燃了好聞的熏香.蘇洛漓深深地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肺好像在這一刻變得凌冽的乾淨起來.她覺得這種味道多少都有些叫自己覺得著迷.她在這一個瞬間會想到這些會不會也是假的.
但是這是不是自己的杞人憂天.畢竟生活究竟是不是幻覺有什麼打緊.只要快樂就好.我們手中能緊握的.只有今天一天.這麼短暫.而且這麼迷人.誰知道明天又會在哪裡.太陽會不會真的就如常升起來.
陶染看著這裡已經是庭院的深處了.佔山為王的人選擇了這麼的一個位置.就好像在這整個地方畫了一個完整的包圍圈.而他居住的位置.剛好就是風眼的位置.所以一縷琴聲能夠震懾整個香山.也是一樣的不足為奇.
兩人到了門口.正在思尋怎麼進去的時候.屋子裡面的一個聲音又平穩的響了起來:「既然來了.為什麼又在門口躊躇不前呢.」
陶染只是打了一個哈哈.而蘇洛漓正色說道:「你的武藝高強.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我不就是你們口中的白面老大麼.你們愛怎麼稱呼都可以.叫我老賊也可以.叫我老大也可以.反正我是照單全收的.」裡面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不溫不火.就好像任何事情都與人無尤一樣.
蘇洛漓對他還是很好奇的.畢竟裡面的這個人不是她可以瞭解的範疇之內.所以見上一面想來也是半點不打緊.畢竟想要見面的機會是並不多的.究竟是各奔東西還是結為朋友.或者也就要靠一念之差的緣分了.
推開門走進去.裡面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瑤琴.看起來是很是普通的.上面並沒有什麼名貴的雕刻和裝飾.但是蘇洛漓還是可以一眼看出製造這把琴的木質很是優美.工藝也很是精良.這把琴的價值其實一點都不會低.只是樸素而已.
陶染在蘇洛漓身邊看著蘇洛漓.蘇洛漓並不高.矮矮的個子.一頭烏髮垂下來.臉上卻是冷靜而且堅毅的.怎麼不會愛她呢.不接近她的時候.愛她的那種距離感.而現在接近了她.卻更加的愛她.
或者說對她的愛.是沒有死角的.無論如何都要愛她.這就是他宿命的可悲之處了.要不是這麼的癡纏的愛上了一個人.怎麼會這麼的苦.這份愛.是這麼的可望而且不可及.有著生生的沒有辦法跨越的鴻溝、
白面老大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他也並不感興趣.他只是看著她們饒有興味的說道:「你們遠道而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蘇洛漓看到他身後卻是擺著一張床.床上有一個女子背對著牆睡著.看不清臉面.蘇洛漓大概知道這應該就是離無憂了.但是她不知道可以用什麼方式救出離無憂來.雖然看起來她還好.而且白面老大還用琴聲為她療傷.
蘇洛漓並不太明白為什麼白面老大會捨得花自己的內力為離無憂來療傷.畢竟離無憂和他的關係真的就是平平淡淡的非親非故.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叫白面老大這麼耗費精神.但是要是床上的這個人不是離無憂.又會是誰呢.
她的睡姿是香甜的.就好像一條寧靜的河流.有著深遠的流水的聲響.蘇洛漓覺得她真是安靜.讓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都有些鬆懈下來.甚至也想沉沉欲睡.但是潛意識裡面又有一個嘈雜的聲音告訴自己.不可以睡下去.睡下去.就不可以醒來了.
蘇洛漓心神一動.就從這種綺念裡面掙脫了開來.畢竟她的修為還算得上較為深湛.不會說是那種拖油瓶的對象.她明白這間房屋的擺設和精油的點燃都一定是有可疑之處的.畢竟是別人的地盤.蘇洛漓也不知道別人究竟有這些什麼樣的佈置.
她把注意力還是放回面前的白面老大身上:「我只是想來看一看你而已.這都不可以麼.」
「當然可以.我白某人十分歡迎.」白面老大笑著說.
陶染也只覺得在這裡心神一陣陣的恍惚.畢竟是一種自己未曾接觸到的領域的事情.雖然他的訓練裡面也多少有著抵抗外來的誘惑的成分.但是他心中有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總是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一個人平靜不下來自己的心.有著渴望的時候.就是最容易被誘惑的時候.人就是這樣的.沒有誰能倖免.一個人想要得到內心真正的安寧和滿足.就需要很多很多的自己對自己的心靈的修煉.要可以覺得自己是好的.自己就可以是好的了.
世界上的道理.大概也就莫過於此.
蘇洛漓這個時候知道了面前的這位白老大原來姓白.真是一個較為罕見的姓氏.不過天下之大.本來就是無奇不有的.要是真的覺得某樣東西完全的不可能.又是著相了.只有對事情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度.才可以領略到事情的真諦.
她也老實不客氣地說:「你的功夫也真是很好的.我幾乎都要被這些幻覺給吞噬了.我們趕來看離無憂.大概就是你的客人.你不可不可以招待一下我們.而不是總是給我們幻覺.」
白面老大笑了起來:「你們所謂的幻覺.就是心魔罷了.心中有著一隻魔鬼在作亂.於是心就沒有辦法獲得安寧和平靜.所以你們才會看到你們想看的東西.而不是我要給你們看的.是你們自己要看到的.」
蘇洛漓笑了起來:「人生一世.庸庸碌碌數十年的遊歷.要是什麼都不在不介意.又有什麼意思呢.」
陶染看著她們兩人都笑了.心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畢竟或者他是幻覺最重的哪一個.愛上了一個人.就從此癡迷.丟不掉.放不下.成為了最最不可理喻的哪一個.執迷.而且還不悟.
這大概就是一個人的悲劇性所在了吧.執著於一種東西.永遠都不能為自己而開脫.走不到自己的哪個方向的終點.
白面老大只是說著:「你們來到我們的幻覺之屋.或者只是有些東西是真的.有些東西是假的.只是假的東西看起來太真實了.你們碰不到.就會以為是真的.」
蘇洛漓思考著他的這句話.的確含義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