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無恨自然不會表現出慌亂來.有的人無論心中是怎麼波濤洶湧.外表上都是波瀾不驚.他看看離無淵那種殺氣洶洶的樣子.自己還是會表現出鎮定來.雖然他還是害怕.時隔這麼久還是會覺得害怕.
因為這個王位本來不會是他坐的.但是他偏偏就是要坐.偏偏就是要成為那個人群之中的特例.所以最終還是會心虛.就算是他自己無數次的跟自己說.自己是可以的.自己是正確的還是會覺得心虛.
現在他還是注視著離無淵的眼睛:「愛卿你怎麼要來這裡.」
離無淵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皇上能不能跟我一起來一下一個地方.」
雖然離無淵沒有說是在什麼地方.也沒有說去哪裡.但是離無恨已經隱隱猜到了也許離無淵就是要帶他去把蘇洛漓救出來.這樣的到口的鴨子要飛走了.離無恨自然是半點都不願意了.
所以他只是陰測測的說道:「我為什麼要跟著你去呢.我是一國之君.日理萬機.怎麼要跟著你這王爺累了我的龍體.」
「你可以不來的.到時候就算是你有什麼損失.也與我無尤.」離無淵依舊直視著離無恨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一種逼人的正氣.這是叫離無恨覺得壓力很大的.雖然他也是一個有著不菲的人格魅力的人.但是在面對本來該是皇上的離無淵.他還是會感覺到自己的脆弱.
這大概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和最害怕的東西吧.
離無恨只能點了點頭:「我可以去.但是你要告訴我我為什麼必須要去.」
「不為什麼.就為了你昨晚做出的那些事情.」離無淵慢慢的說道.
離無恨點了點頭.他站了起來.看來是要跟離無淵一起走一趟了.
離無淵也是一點都不著急.只是慢慢地走著.轉過幾個彎.就到了昨晚夜宴的地方.他抬起頭看著離無恨:「你究竟把蘇洛漓帶到哪裡去了.我最後問你一次.要是你不說出來.我就直接去找她了.」
「你這樣算是威脅我麼.」離無恨的語氣依舊是冷靜的.他靜靜的打量著離無淵:「要知道現在我才是九五之尊.你不過是一個王爺.」
這句話一針見血的戳中了離無淵的痛處.這真是叫離無淵覺得無處容身的羞恥.但是就算是羞恥又能怎麼的了.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那裡會有人可憐像他這樣的失敗者.徹底的失敗者.
離無淵卻是直接的掀開了一幅畫.一道小小的暗門露了出來:「請.」他揚起手來.叫離無恨先行:「我們進去吧.」
離無恨心中多少都覺得有些驚奇離無淵會知道這些.大概這也是他的侍衛中的某人有了背叛的情況吧.他還是要找個時間和機會把自己那些良莠不齊的侍衛清理一下了.現在他也不想進去.只是說:「你先進去吧.我不想有人走在我後面.」
離無淵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為什麼我不能走在你後面.你是想做皇上.就得要走在前面了.要不然你大可放下身上的高位.」
離無恨黯然.這些話的確是沒有說錯的.身在高位.就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和義務.這就是人的特有的屬性了.要不是自己當初要掙皇上.現在也大可不必如此.就做一個王爺多好呢.整天只要玩玩鳥兒看看美人.逢年過節就跪拜一下好了.還用做什麼呢.
但是自己偏偏要為自己爭氣.要讓自己成為一個成功的人.要成為皇上.面前的這些全都是自找的.離無恨只好縱過身子.進入了那個小洞之中.
離無淵也隨即進去了.兩人站在這狹小的洞中.互相對望了一下.便向前走了過去.裡面有一棟高大的牆.上面可以把一些石塊按下去.離無恨在這個時候也按下了石塊.和離無淵一起進入了山洞的內部.
山洞的內部反而並不黑暗.因為有許多火把的緣故反而較外面比較溫暖.離無淵和離無恨都走進了溫暖的山洞的內部.這棟門後面還有一條路.就是通向蘇洛漓所在的地方的路.
那裡是一塊平整的石台.蘇洛漓抱住自己的膝蓋蜷縮在她的父親蘇翼的身邊.蘇翼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他並沒有什麼動靜.看起來就好像中了毒的那種睡眠.
蘇洛漓一看到有人來了.就從膝蓋之間抬起頭來:「現在還沒到十二個時辰.你怎麼來了.」
離無淵想著蘇洛漓這番話大概是根離無恨說的.只是關於她們之間的交易罷了.要是蘇洛漓真的已經是和離無恨坦白了一切的話.就應該不是這麼的語氣了.離無淵看著蘇洛漓這種樣子.心裡就是忍不住的憐愛.怎麼會有一個女子如此的可愛.叫人覺得我見猶憐的可愛.
或者就真的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因為自己愛.所以就會覺得美了.要是自己不愛.不就是最普通的塵埃裡面的一顆罷了.
離無恨卻也是覺得蘇洛漓美.畢竟一個人的審美其實都是乏味的.人都只會覺得自己覺得美的人就會是美麗的.那種真正的選擇非常的狹隘.而蘇落澈永遠都不會有這種成熟而堅強的美感.往往顯得楚楚可憐.
離無淵柔聲說道:「漓.我來救你了.」他的語調是溫情的.不是那種硬邦邦的斥責或者是如何.在有些時候人還是會剝下自己的偽裝.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就是因為愛一個人.所以心甘情願的露出自己的最軟弱.最直接的部分給別人看.絲毫不怕受到傷害.
在自己選擇了愛的哪一刻.就注定了會受到傷害.要相信.要付出.就會可能得到沒有回報或者受到欺騙.被騙的前提就是相信.
蘇洛漓看著面前的人.卻莫名其妙的眼睛裡面有淚水泅出來.會模糊了視線.面前的人在淚珠的光影之後不住的抖動.像是一點都不現實.究竟是不是自己愛的那個人也無從可考.會不會只是自己的幻象罷了.就是自己太想了.太思念了.就會不由自主的看見.
幻想之中該有的千里衝上去的擁抱也沒有發生.大家都是這麼的冷靜.就算是愛.也要相敬如賓.不會表示出該有的熾熱和轟轟烈烈.
蘇洛漓不答話.這個時候離無恨卻還是慢慢的說道:「就算是來了.你也未必能救她.」他的表情很是冷靜:「你們就不怕死在這裡永遠都出不去了麼.」現在看起來的確是一個極好的能剷除離無淵的機會.而這個蘇洛漓.既然不願意和他合作.這也就只能殺了她.
離無淵卻也是有恃無恐的笑了:「你可以摸一下你的背部.在第三屆脊椎骨的位置.按壓下去是不是有一點疼痛.」
離無恨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疼痛又如何.不痛又如何.你會讓我怎麼樣.想恐嚇我你給我下了毒麼.」
「當然就是了.既然你可以對我用下毒的手法讓我醉酒.我當然能用下毒的方法叫你放人了.不然你想我採取怎麼樣的手段呢.」離無淵也是毫不恐懼.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離無恨.
離無恨心中還是有些恐懼.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會被離無淵下了毒.誰知道離無淵究竟給他用了什麼毒藥.會損害他的脊椎骨.或者這也是離無淵騙他的.只是想叫他乖乖的就範罷了.
但是他還是表現出滿不在乎的表情.一個帝王是不會在任何人的面前隨隨便便的失態的.一個人要是不能掩飾住自己的細微的情緒.就不足以在高位上持續下去.
離無恨哈哈大笑起來:「你又何必騙我呢.我知道我根本就沒有中毒的.你不過是想騙我交出蘇洛漓來罷了.為什麼還要用這麼複雜的方式.」
離無淵看著他也是笑著:「沒有關係.你是君王.你的命比較貴重.你只要摸一摸你的脊椎骨第三節.你就會感到疼痛了.不過就是摸一摸.你又有什麼不敢呢.你不就是怕真的是中毒了麼.」
離無恨明白自己不能摸下去.雖然他的心裡是這麼的想試一試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毒了.但是他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是自己摸了下去.就證明自己真的認為離無淵給他下毒了.證明他對離無淵的恐懼.
面前的事情是一場博弈.離無淵是不是給他下毒是一回事.而唯一的辨別的方式就是摸一摸離無淵說的那個地方.但是摸了那個地方就表現出自己的最深處的恐懼來了.自己就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好整以暇和有恃無恐.
離無淵看著離無恨的樣子.知道就算是他表面這麼的平靜.心裡還是會覺得恐懼的.一個人身處的條件越是好.有的權力越是多.有的能力越是大.就會越害怕自己生命的結束.無論是什麼可能性的失去自己的生命.都是讓人覺得無比的恐懼的.
離無恨笑著說:「死有什麼可怕的呢.要是你要害死我.我一定要你為我殉葬.」
「只可惜我的命並不重要.你就算殺了我一千次一萬次.你也不能換回你的性命了.你覺得這樣合算麼.」離無淵就像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你只要摸一摸就能確定你自己是不是中毒了.你為什麼不摸一摸呢.」
離無恨的手心中已經有冷汗流了出來.這一下究竟是摸下去還是不摸呢.摸了下去真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了麼.這些動盪的不確定的事情就是一場莫大的賭注.決定了在場的三個人.不.還要加上蘇翼.四個人的生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