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道路走下去,雷洪的眉頭越皺越緊,雖然有一些農作物生長在地,但是上面已經鋪滿了灰粒。
「妹妹,小心一點,這可是我們幾天的飲用水,不能弄灑了。」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看起來大約十二、三歲的小男孩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人手上提著一個小桶,臉上露出很是吃力的樣子。
小女孩回答道「我知道,上次因為我不小心將水弄灑,讓我心疼了好幾天,這次我會小心的。」
雷洪一聽兩人的對話,心中一酸,便朝那兩小孩走過去。
「小弟弟,小妹妹,你們這水是從什麼地方打取的啊?」
雷洪問道,同時雷洪看見那桶中的水也是混沌不堪的。
小男孩說道「大哥哥,我們是在那邊一個水洞裡取的,這兩桶水是按量分給我們家的。」
「怎麼讓你們來提水?你家裡的大人呢?」
雷洪很是奇怪的問道。
「我爸爸去世了,媽媽因為這裡窮,也去了別的地方,家裡只有一個爺爺,他腿腳不便,所以只有我和哥哥來領水。」
小女孩在那裡回答這個問題。
「來,大哥哥幫你們提水吧?我幫你們送回去。」雷洪上前接住那小男孩手上的水桶,本想再接過那小女孩的水桶的,但被一旁的秘書格策接了過去。
「你們上學了嗎?」雷洪很是關心的問道。
小男孩搖了搖頭,露出沮喪的神情說道「我只念完小學一年級,就沒有上學了,現在我們這裡基本上沒有學校,就算是想上也沒有地方可念。」
哎,宋能兵也是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的日子很是難過,家裡哪有錢送他們去上學?」
其實從目前這情況來看,根本不用問什麼?從空氣中吸入的沙粒讓雷洪心裡很是難受。
「爺爺,爺爺,我們回來了」
在一個看起來還是泥土徹成的房子外,小男孩朝著屋裡喊道。
一個弓著背,處著拐棍,一撅一拐的老年人從房間裡很是吃力的走出來,說道「小東東和小麗麗你們回來了啊,今天沒有摔跤吧」
小女孩應該就叫小麗麗,而小男孩應該就叫小東東吧。
小麗麗說道「爺爺,今天我沒有再摔跤了,我怕到時我們又不夠水喝。」
小東東指著雷洪他們說道「爺爺,是大哥哥他們幫我們提了很長一截路回來的。」
老人家其實早已經發現了雷洪、格策和宋能兵。
「宋鄉長,這兩位是?」看來老人家應該是認識宋能兵的,在那裡疑惑的問道。
就在宋能兵準備回答這話的時候,雷洪搶先回答道「老人家,我們路過的時候,遇到兩個小朋友在提水,所以就順手幫了一把。」
老人家也沒有說什麼,轉頭對小東東說道「東東,你去把幾個小凳子拿出來,讓幾位客人坐。」
雷洪說道「不用了,我們坐這裡就行」
說完,雷洪就率先在台階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格策和宋能兵相互看了看,都緊接著坐了下來。
「老人家,現在你們這裡的收成主要是靠什麼啊?我看這裡環境這麼差,尤其是這吃水很是困難,應該這裡常年雨水是很少的吧。」
雷洪坐下後就直接問道老大爺。
老人家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說道「還能靠什麼?就種點玉米和高粱吧,其他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收成。」
「那能夠吃嗎?一年就種這麼一點?」雷洪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怎麼能夠吃?很多時候還是去找野菜充飢呢?」
「野菜充飢?」雷洪震驚了,沒有想到情況是這樣,就算當初自己去的新華鎮再窮,也沒有窮到這種地步吧?雷洪將眼光看向一旁的宋能兵。
宋能兵只是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有說。
老人說道「是啊,現在很多村民都是這樣?哎,因為這裡太窮,很多年輕力壯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去了,這還要好點,要不然那就更麻煩。只不過?」
老人說到這裡,眼睛有點濕潤的看著正在玩耍的小東東和小麗麗,說道「只不過他們出去都算是弱勢群體,出了事情,也不會有人相幫。他們的爸也是為了出去找點錢,在一個煤窯挖煤,不過一次煤窯發生垮塌後,再也沒有出來,我們也沒有得到一份錢的賠償」
「什麼?沒有賠償?難道相關部門沒有處理嗎?」雷洪在那裡憤怒的問道。
「賠償?」老人冷笑了一下,說道「現在都是官官相護,還賠償?消息都是被封鎖了的。」
雷洪氣憤的問道「這煤窯叫什麼名字?是在什麼地方呢?」
「就在平西市的境內,是一個兩縣交接的地方,叫容金煤窯,不過那裡像這樣的煤窯很多,經常發生事故,但很少有礦主被處理的」
老人在那裡說道。
「容金煤窯?」雷洪在那裡念著的時候,看向一旁的格策。
雷洪見格策在本子上記錄著,也不再提這事,而是轉而問道「老人家,我看這裡很是少水,難道這是自古以來就出現的嗎?要是那樣的話,這裡根本不適合生存啊?」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這種情況是在幾十年前才出現的,那個時候我才三十歲不到吧?到處還是一片綠洲,根本不是現在這樣的情境。但隨著那段歲月的出現,很多人對樹木的濫砍濫發,對這裡的植被任意破外,當初沙漠對我們來說還有一段距離,因為這些環境破壞,風沙推進的速度是驚人的。要不是前些年國家對這裡進行了部分投入,估計現在這裡已經沒有人煙了。」
哎,老人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聽說國家投入的資金還是不少的,但實際用來用於防止風沙的卻少得不能再少了,雖然說效果有,但只能說是減緩了風沙的侵蝕。」
雷洪聽到這裡,心情也是沉重的。他知道,像國家投入的這些錢,雖說是指定用途的,但最後下來真正用於治理風沙的錢確實是很少的。
老人繼續說道「以前就在前面有一條很寬的河流通過這裡的,具體河水源頭是來自哪裡,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這條河流肯定是穿過沙漠過來的。」
「穿過沙漠過來?」雷洪有點疑惑了,要是沙漠有水?那豈不是很好治理沙漠。
老人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是經過沙漠的,那是來之沙漠很深的一條地下河出來的水,這也是經過地理專家考察過的。」
地下河?地理專家?雷洪在那裡心裡默念著。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河水越來越少,風沙越來越大,最後那河流就慢慢的變成了現在這乾涸之地。也就成了現在的這種情況」老人在那裡繼續說道,語氣是沉重的。
雷洪的表情也是沉重的,沒有想到情況居然是這麼糟糕。
「既然沙漠裡都有地下河,我相信你們這裡也應該也有地下河吧?難道縣裡沒有組織人力物力給大家統一打水井嗎?至少這樣你們不會缺水了嘛,這水可是人必不可少的啊」
雷洪提出他的疑問。
此時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宋能兵開口說話了,「哎,以前縣裡不是沒有提過,而且還有了方案的,但就在正準備實施的時候,後來換了新上任縣委書記後,又被擱置了,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老人此時一聽說縣委書記幾個字後,就來了氣,氣憤的說道「那個縣委書記就是一個混賬玩意,一心用在享受上,全然不顧群眾的死活,還修建白宮,聽說為此花了不少的錢,也欠了不少的帳,最後就想在我們頭上來彌補,這不是要人命嗎?」
老人說到這裡估計是有點氣急,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真不知道是誰讓這樣的人來當縣委書記的。如果所有的領導都像他這樣,自顧自己,那華夏還有什麼希望,這和以前的舊社會有什麼區別?要不是這次大家的反抗,估計那縣委書記還會在任,那大家的路只有一條死路。」
看來老人對自己的前任是痛恨到極點。
「要是真那樣,我又要像當初和同村老班長王炳雙那樣開始為民奮起爭取權利了。」
這是老人的一句氣話,但這也不奇怪,人要是被逼到了絕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只不過這句話卻讓雷洪的內心相當的震驚。
雷洪直直的盯著老人問道「王炳雙?哪位王炳雙啊?」
老人此時露出一副炯炯有神的眼光說道「還有誰?就是我們華夏人人都知道的那位王炳雙,最後在軍委副主席上退位的那位。」
雷洪心中確實是震驚的,不過臉上沒有表露出什麼表情,問道「老人家,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老人笑呵呵的說道「大家都叫我蠻牛,我姓趙,你也可以叫我趙蠻牛」
趙蠻牛,這名字確實是有意思的。
雷洪好奇的問道「那王老好像投身革命很早,你叫他老班長,難道你也進入部隊很早嗎?」
估計當初的記憶是驕傲的,老人此時是紅光煥的,說道「呵呵,不瞞你說,我和那王炳雙不僅是老鄉,而且還是同村的,一同去當兵的,因為他頭腦靈活,打仗有點子,所以很快就成了班長,我也在他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