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志說道「這房地產開發公司是天南市政法委書記王斌的公子王高林和靖都省省委宣傳部長劉洪的公子劉曉偉合夥開的,而且?」
王勇志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不過當他看見雷洪那凌厲的眼光時,不再有絲毫的猶豫,說道「而且這家公司的引進當時也有市委杜峰書記打了招呼的,所以?」
雷洪的眉頭皺了一下,當初這事他聽王勇志說過,不過因為忙新華鎮的事情,自己也沒有在意,只是交代王勇志對資格的審查一定要把嚴.
「他們的資料怎麼樣?資質這些滿足房地產開發的條件嗎?」雷洪在那裡問道。
王勇志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親自查驗了的,所有手續是沒有問題,而且對於那些證件我也是到相關部門進行了仔細核對,沒有什麼虛假。只不過?」
王勇志這次沒有停頓多久,接著說道「只不過你是知道的,像劉部長和王書記這樣的背景,弄出資料和證件來,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雷洪沒有說話,因為王勇志說的是實事。
「現在受害家屬的情緒怎麼樣?」雷洪不再問資質的事情,現在最為重要的是如何妥善解決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王勇志歎了一口氣,說道「今天算是暫時安撫下來,只不過他們家屬說了,明天還會組織更大的集會?一定要為死去的親人討一個說法。而且很多群眾也是參入其中,所以很是麻煩。」
雷洪的眉頭緊皺,「牛書記呢?」
王勇志回答道「她今天也是去了現場的,只不過效果不大,她現在已經去市裡,估計現在市裡針對此事,還在開會吧?」
雷洪也不再說什麼?在送走王勇志後,雷洪靜靜的坐在那裡考慮著事情。
事件的發展正如王勇志預料的那樣,在天剛見亮的時候,事故現場就聚集了大量的人。那裡的主幹道也被完全擠占,想進入縣裡和出去的車輛都被分成兩段。
最為重要的是,不明真相的群眾也越聚越多,在家屬的刻意宣傳下,很多群眾的情緒也都被煽動了起來。
「開發商以遠低於市場的價格讓我們出賣房屋,我們都是沒有正式工作的人,那點錢能讓我們幹什麼?難道讓我們去睡馬路嗎?」
一個中年婦女在那裡大聲的訴說道,「我們肯定不會同意,他們就斷電斷水,還找社會上的人來威脅我們,半夜往家裡扔死雞。」
中年婦女在那裡越說越悲傷,不停的哭嚥著。
「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這麼膽大包天,前晚明明知道我們家裡還有兩位老人和小孩,居然不吭一聲就開始拆遷,這不是故意殺人嗎?」
中年婦女在說完這話後,就暈過了去。
「請問,你們怎麼知道他們清楚裡面有人?是不是這只是你們自己的猜測,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大膽吧?」一個看起來裝著新鮮的年輕人在那裡問道。
一個中年男人站了出來,「怎麼不知道,昨晚在他們拆遷的時候,老丈人給我們打了電話,而且我們還清楚的聽見老丈母在對外說家裡有人,讓停止拆遷。我從電話裡還聽見他們那囂張的回答。你說,他們難道不知道?」
男人的臉上是憤怒的。
年輕人在那裡繼續問道「那怎麼只有你們一家人不搬走,而其他人都搬走了呢?是不是你們想故意抬高要價呢?」
年輕人的問話徹底激怒了中年男人。
「你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具體真相,你有什麼發言權?」中年男人在那裡指著年輕人大聲呵斥到,「我告訴你,現在道縣的正常房價是六百元一平米,但開發商只給我們三百元一平米,你說,要是你,你能同意嗎?我給他們說過,只要你按現在的市場價格賠付我們就行,或者在這裡給我們分一套同樣大小的房子也可以,難道我這要求還高嗎?大家評評理,是你們,你們覺得這過分嗎?」
面對中年男人憤怒的神情,年輕人似乎沒有注意到,臉上甚至還露出得意的笑容。
只不過在這年輕人得意的時候,周圍其他的人向他圍了過來,這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臨近。
「你說,你是什麼人?我看你根本不是本地人,是不是開發商讓你過來攪局的人?」
「我告訴你,你們這把人都逼的沒有了活路,那大家也不會讓你們有活路。」
圍上來的人在那裡氣憤的說道。
這讓年輕人感到了危險的逼近,他知道這些人誤會自己了,要是不趕緊澄清自己,那自己極有可能夢斷這裡。他現在可還不想死,他馬上就要出名,馬上就會發達呢,怎麼能被大家誤會呢,要是真的對方都激動起來,那就虧大了。
年輕人趕緊站起來說道「大家誤會了,我這次來是幫大家的。我是記者,這是我的記者證,我昨天聽說這裡發生了野蠻拆遷事件,所以急忙的趕了過來,目的就是想還原事實真相,為大家討回一個公道。」
年輕人在那裡遞出自己的記者證。
果然,圍上來的人在聽了年輕人的敘述後,終於放鬆了神情,這讓年輕人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李飛?東方週末報記者。」
一個人在那裡看著李飛的記者證念著,然後以審視的目光看著李飛,問道「你真是過來實地採訪,不是他們開發商派過來顛倒是非的?」
李飛收回記者證說道「你們想想看,如果我是開發商派過來的,我會這麼愚蠢嗎?我這叫深入現場,瞭解事實真相,才能發出最客觀的報道,才能為你們討回公道。」
剛才那中年男人此時站了出來,「我是被他們拆遷這家的家住,叫劉德源,剛才說話的是我的老婆,拆遷中被壓死的是我岳母岳父老兩口,還有一個受傷的是我的小兒子。」
李飛點了點頭,對劉德源說道「劉大哥,這件事情發生後。難道道縣縣委、縣政府都沒有一個說法嗎?」
劉德源很是氣憤的說道「昨天發生這事的時候,縣委牛書記來了,還有很多縣委領導也來,只不過他們沒有給我們一個準確的答覆,說是今天會處理這事的。」
李飛點了點頭,眼睛閃了一下,繼續說道「好像開發建設這一塊,應該是雷縣長負責的事情吧?他怎麼沒有來嗎?」
劉德源搖了搖頭。
李飛繼續問道「你們有沒有打聽過,這開發商和雷縣長他們有沒有什麼關聯呢?這開發建設應該是政府這塊負責的。出事後,他又沒有來現場,是不是有點巧合?」
劉德源也是搖了搖頭。
「哎,其實你們在這裡鬧,我覺得不對,你們該去縣政府找雷縣長伸冤嘛?」
李飛在那裡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劉德源覺得很有禮。
「各位,這位記者說的對,我們應該去縣政府,要是他們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堅決不答應。」
劉德源站起來在那裡大聲的說道,只不過這話卻讓李飛很是鬱悶,但這也沒有關係,只要事情鬧的越大越好。
「我是雷洪,你們可以在這裡給我說你們的要求」
就在劉德源的聲音停止的時候,一個年輕人從圍觀的人群中走了出來。不過因為現場圍觀的人很多,怕出現危險,已經跟來的警察趕緊的圍在雷洪的周圍。
雷洪搖了搖手,對著趕過來的道縣局長甘斌說道「把警察都撤了,早外面維持秩序就行,防止有人藉機生事。」
很快,警察就散了出去。
就在這時雷洪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沒有說話,但眼睛卻是看向一旁的李飛的。
雷洪掛斷手機後問道「我是縣長雷洪,能夠給我說說具體情況嗎?」
看來那劉德源是認識雷洪的,此時站過來說道「雷縣長,求你給我們坐主,他們野蠻拆遷,罔顧人命。」
劉德源在悲傷的心情下將所有的事發經過說了出來,而雷洪也是聽的眉目緊皺。
聽完劉德源的話後,雷洪沉聲的說道「劉大哥,這是我們縣政府的失職,你放心,這事我們一定要嚴查,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呵呵,雷縣長,你這話應該是現在官場上最流行的官面話吧?出事後,當官的都會這麼說,但結果呢?還是以權壓人,不了了之」
就在雷洪在那裡安撫劉德源的時候,那李飛在旁邊冷哼哼的說道。
這話也讓劉德源把目光看向雷洪,那眼神是一種懷疑的眼神。
「你是?」雷洪轉眼望著李飛問道。
「東方週末報記者李飛」李飛也很是乾脆的回答道。
雷洪笑了笑「李記者的反應真是挺快的嘛?你們報社在燕都,你居然這麼快就出現在道縣,不知道是該說你敬業精神好呢?還是說你的第一反應迅速。」
李飛豈有聽不出雷洪這話是諷刺的意味,他也不管這些,便笑著說道「雷縣長,只要有好的新聞和好的題材,我們都會及時出現。你也不要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說說你們道縣和這家房開商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