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望甚是受用,「王爺果真乃明理之人,哦,老夫差點忘了,今日挽月郡主隨老夫來了東臨閣,她對王爺頗為思念啊,且隨老夫與她一見吧。舒榒駑襻」
「弘晝!」一到拈水閣,挽月便似籐蔓般纏上了他,「見你一面好不容易呢!海大人說你因為婚期將近,想要給我一個完美的婚禮,事事親力親為,一定很累吧,你看你,兩眼無神的,快坐下,我幫你按按,最近跟宮裡嬤嬤學的,試試舒不舒心!」
「挽月···」他欲言又止,有些不忍心戳破這層窗戶紙,心中卻又記掛著小滬,兩相難為。「海大人說這園子好玩得很,剛才只顧著擔心你,都沒去逛,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眼神真摯而懇切,從認識自己至今,她的改變,只要有溫度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承認,自己於挽月,有一份還不起,卻又注定要辜負的情份。他點頭:「好,我陪你去,去換雙輕便鞋子吧!」她今日一身旗裝,腳上的花盆底還踩的不甚穩當,一見便知是想討她歡心。
挽月甜美一笑,他原來對自己今日的著意打扮,也是上心的,「嗯!等我!一會兒就好!」
手邊雖挽著佳人,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之感,逛完東臨閣時已經正午,全程都是挽月一人嘰嘰喳喳說不停,此刻她乏了,自然便冷了場。弘晝猶豫了會兒,方道:「累了吧,我安排人送你回宮。」
挽月霎時將眼睛睜得老大,「我一點都不累,這樣美的園子,咱們就在這裡用午膳吧!」他輕輕拿開她的手,「也不嫌熱的慌,我還有事要辦,你若喜歡,我找些丫頭陪你用膳吧。」
「你是去忙婚禮的事嗎?宮裡的嬤嬤同我說,未婚夫妻在婚禮前夕要少見面,這樣成親之後才能長久,是不是我來這裡找你,你不高興了?」弘晝止住步子,頭也未回,「不是,你別多想,用完膳就早些回宮去吧!」想到小小四合院內的家常小菜,他就連些許的敷衍也不願意了。
幾樣小菜,一碗湯,其實男人的心很容易被俘虜,只在於為他洗手作羹湯的女人是誰。小滬靜坐在廚間,案上的魚已去鱗洗淨,只是答應要做它的人,還遲遲沒有回來。
小院外的腳步聲急促而來,練家子的好處是,只聞其聲,便知其人。小滬幾乎是小跑著出了廚房,出門迎接她的牽掛,明明分別只有半日,卻好似去了半年那樣久,「回來了?挑的壽禮,他可喜歡?」弘晝看著她,微微一笑,「心裡想著要早些回來陪你,還沒顧得上問。」
拉著她的手來到廊下小桌旁,因著暑氣大,前天夜裡弘晝便將廳內的小桌搬了出來,說是吃的舒服。「今天怎麼沒有湯?」
小滬睨著他,「不知今早是誰說要做魚湯給我喝的,這會兒那條魚正自己洗淨了,躺在案板上等你呢,好似把刀也準備下了。」弘晝與她鼻尖相抵,「那條魚還真自覺,比你還要乖。」
兩人膩歪了一會,小滬便哄著幫他繫上了圍裙,自己則環抱著雙臂立在一旁,「我的大廚子,快做吧!」弘晝手拿著菜刀的模樣甚是可愛,她不覺笑出了聲。正刺著魚的人忽的轉過身,手中仍握著菜刀,一步步走向她,直將她抵在柱子邊就要吻下。小滬一低頭,自他臂彎下躲開,「還是我來吧,堂堂大清的王爺還真不是拿菜刀的料!」
弘晝遭到解救,「乖乖」地在她身邊打著下手,不甘道:「也不知從哪學來的身手,竟比案上的魚還滑。」小滬只自顧自地切菜,並不理她。
不消片刻,香噴噴的魚湯便出了鍋,弘晝只怕她燙了手,上前接過湯碗端上桌,「哎,像我家娘子這樣賢惠的媳婦,而今哪裡找去,我可得看緊了!」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方才拿著菜刀都未得逞呢!」弘晝向她挪近了些坐下,明明有四張長凳,他非要挨著她坐下,一面為她盛湯一面道:「我那叫,憐香惜玉,娘子是用來愛護的,可不能硬來。」
一頓飯吃下來,因挨的極近,兩人都是一身熱汗,皆不想收拾碗筷。小滬一手托腮瞧了瞧他,又睨了睨桌上的碗,似在說著,老娘做的飯,你吃了還不去洗碗?弘晝假裝著不在意,「娘子,不如咱們這樣,今日十三,這單日呢,就由你洗,雙日就輪到為夫,你看如何?」
她早便看出了他的伎倆,「然後到了明日,你又要說,咱們來石頭剪子布吧,單雙日來論太過無趣,我說的可對?」看院的婆子打了馬吊回來,聽見了聲兒,遠遠便道:「小姐姑爺且別爭了!我老婆子來收拾!」及至小院門前,卻見著了生人,「姑娘,你找誰啊?怎麼看著眼生!」
挽月見避無可避,被逼走進院內,「弘晝,這就是你為我倆籌備婚禮的地方嗎?怎麼,你是預備未娶妻,先納妾麼?」見她走近,弘晝即刻便挺身護在小滬身前,「你跟蹤我?」
「你們這樣明目張膽,還需人跟蹤嗎?只有我傻傻的被你蒙在鼓裡,小滬,我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她語中止不住的傷懷,小滬心內愧疚,不顧弘晝的阻攔,上前勸慰,「對不起挽月,我騙了你,我只是怕···」話還未說完,挽月迎面便給了她一個巴掌,「是你對不起我!是你們對不起我!我真是蠢,此前一有心事便同你說,總也以為,我倆自幼便相識,在京中,你我總歸親厚些,卻沒想到,背後捅我刀子的人,竟然是你!」
弘晝幾乎是同時上前,將小滬拉回了自己身邊,輕撫著她的臉頰,甚是心疼,「很疼嗎?我看看。」挽月淒楚一笑,「王爺對她,很是關懷呢!此刻在我面前,你們都要這樣恩愛不離嗎?」言罷抽出腰間鞭子,就要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