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春草初生,小滬蹲在羊群邊,安慰著剛擠完奶的羊媽媽,「辛苦你了,等過兩天讓阿爹給你好好補補身子。舒骺豞曶」烏扎庫大叔站在敖包邊喊道:「孩子,你阿娘醒了!」「好!我就來!」
小滬抱著囊壺小跑進敖包,「阿娘,今天外邊天氣可好了,羊也肯下奶,我這就煮一碗,讓阿娘喝熱熱的。」烏扎庫嬸子看著自己貼心的女兒,這陣子身子也好了大半,捧起熱熱的羊奶,「來,孩子,咱們去外面走走,額娘有話跟你說。」
春風拂面,她攙著年邁的母親在河套邊小步走著,從前,她同雨棠,也常這樣走著。烏扎庫嬸子拍了拍她的手,「小滬啊,你回草原也有段時日了,每天就陪著我和你阿爹,還有那群羊崽子,悶壞了吧?」「不,阿娘,我喜歡這樣的生活,能在爹娘身邊盡孝,是我從小就夢寐以求的事。」
烏扎庫嬸:「額娘知道你懂事,可是你是個姑娘,年紀也不小了,總該有個歸宿。咱們草原上的男兒雖多,可額娘瞧著你並不上心,他們啊粗粗魯魯的也配不上咱們的好孩子。額娘的意思是,你心裡若有了合意的人,便去找他,有了時間就帶他回來看看我和你爹,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小滬遙遙望著天邊,那人的身影彷彿就出現在天際,「我離開這麼久,或許他早就把我給忘了吧,我和他,就像兩顆星星,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想要在一起,是下輩子的事吧。」烏扎庫嬸摸了摸她的頭,「孩子,咱們草原兒女不該有那麼多的顧慮,既然互相喜歡,那就努力走近他,去找他,就像你阿爹,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不把阿娘放在眼裡,你瞧瞧現在,對我如何?」
「阿爹對阿娘,當然好了,連小滬看著,都很羨慕。」
「所以啊,孩子,勇敢一些去做吧,阿爹阿娘都會在大草原祝福你!」
離京時,小滬走的十分灑脫,可剛出直隸,她心裡便有些後悔,只是一直不敢面對。幾個月下來,不止沒有如預期般的忘了他,心中的思念反而愈加強烈,彷彿隨時就要從心底跳出來,此時母親的一番話,倒似點了火一般,在胸腔內炙熱地燃燒起來,自己到底該不該回去找他?
或許是上天注定的,盛京故宮傳來太妃病危的消息,傳召小滬即刻見駕。
她丟下手邊的事,慌忙進宮,病榻上的密太妃雖容色蒼白,髮髻衣衫卻依然整潔如常,雙目望著她,滿含期待,「小···滬,你總算···來了,來···」「老祖宗,您這是怎麼了,上回來看您還好好的,怎麼。」說著,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密太妃握著她的手,「人,總有這一遭的,只是心裡想···著棠兒和你,總是不放心。上回見棠兒還是一年前了,她扮成宮女的樣子來看我,就跟做夢似的。現在,終究是沒機會再見了,好在身邊還有你,等我···走了,衣櫃匣子裡的兩箱東西,你們一人一份,祖奶奶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