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瞳倚在門邊,心中暗自竊喜,終於支開了這個礙眼的傻子,可以順利實施自己的計劃了。舒骺豞曶
一封辭別信字字感人,充滿了不捨,她孤身前來,本就身無常物,只將與雨棠換戴的珠花取下,置於信封上。著意將因傷口撕裂而染血的裡衣塞在枕下留出一角,披了件暗色披風,趁夜故意在雨棠院外繞了幾圈,方自角門出去,找了臨近的客棧住下,靜心留意著陸莊的動靜。
滿院鳥語的清晨,傅恆折了一支海棠藏在身後,滿面春風地走入繡樓。霽月在井邊打了水,正伸著懶腰,很是驚訝道:「少爺!您,您這麼早就來啦!」「怎麼,不歡迎嗎?」霽月傻笑,「歡迎歡迎,福晉正在梳頭呢,少爺請!」見到少爺終於來了,她心中立時落下了一塊大石,福晉不會再悶悶不樂了。
蘇州特產的刨花油,粘在桃木梳與髮絲間,泛著隱隱薄荷香,雨棠不喜歡那些夾雜著花香的頭油,反而鍾愛薄荷的清新之氣,這樣的習慣早在天涯行醫時便已養成,若有若無的香氣能使人一天都有極好的精神。
手拈著螺子黛正欲描眉,鏡中傅恆的身影漸近,雨棠一度以為出現了幻像,揉了揉鬢角,人影仍清晰可見。鏡中的他面帶微笑,「眉黛無需張敞畫,天教入鬢長,怪道世人常說,懂得看美人的人,必晨起而觀之。」雨棠撫了撫臉頰,明明未上胭脂,卻顏色極好,「你今日是怎麼了,來的這樣早,還取笑我。」傅恆輕輕攏住她的雙肩,將藏在身後的海棠簪入髮髻,「這樣就極好了,你不施粉黛珠翠,一樣好看。棠兒···」
綿延的情話正欲出口,院外便鬧騰起來,家丁侍女,嘰嘰喳喳亂作一團。臨窗而望,丫頭行色匆匆,髮髻因奔走而蓬鬆,「二小姐!姑爺!萬姑娘不見了!」傅恆聞聲即刻奔下繡樓,難掩的焦慮之色,「怎麼回事,馨瞳怎會突然不見的!」「奴,奴婢也不知道,昨天奴婢與萬姑娘有些爭執,今早起來去瞧,她就不在房裡了,奴婢讓護院將園子裡裡外外都找了,還是沒見她,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明知她有傷在身,為何要與她爭執?她在蘇州無親無故,能去哪裡!」被傅恆一吼,丫頭嚇得直掉眼淚,「奴婢知錯了,姑爺息怒。」雨棠隨之而至,擋在丫頭身前,「她本就膽小,又並非有心,就別責怪她了。找到馨瞳要緊。」
雨棠將莊內僕從集於一堂,由夫婿問話。「你們昨夜到今早可有見過馨瞳姑娘?」初時眾人皆不敢言語,經雨棠細言開導,方有人出聲,「回二小姐,姑爺,昨兒是小的打更,約莫二更之時,小的在園裡見過萬姑娘,她穿著深色的斗篷,走的很快,還撞了小的一下。」「這樣一說,小的也見過穿著斗篷的女子,當時···當時也是二更,小的看見她從二小姐院裡出來,捂著臉跑的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