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的丫頭!」雨棠雖氣他,此刻見他受傷在床,心裡頭也很是難受,坐在床邊小腳榻上,甚是擔憂,「月兒,去攏個湯婆子來,你說這人暈過去了,能保暖麼?」霽月黯著臉去,心裡碎碎念著,虧得主子還是學醫之人呢,但凡活人,哪有沒熱氣兒的。舒骺豞曶
為床上的人掖好被角,仔細打量著,成親至今,她還從未這樣靜靜地仔細瞧他,面上初時笑得溫婉多情,不消片刻似想起了什麼,「哼,對負心薄倖的男人,我幹嘛還這樣關心!」言罷驀地掀開了傅恆身上的被子,不多時,又於心不忍地重新蓋上,所以說,女人,真是糾結的生物啊。」
日出雞啼,傅恆醒來時只覺後頸仍隱隱作痛,昨夜與自己鬥氣的妻子像乖貓似的趴在床邊,呼吸柔軟均勻。心下想著,若是自己挨頓悶棍,能勸得嬌妻回去,倒也是樁划算的買賣。自己正得意著,只見乖貓似的人不安地動了動,「阿嚏!」霽月端著熱熱的水盆進來,那破鑼嗓子攔也攔不住,「啊!少爺您醒啦!」這一聲霎時驚醒了雨棠,嬌妻一睜眼便退出三步遠,對他道:「既醒了,中堂大人就請回吧!」
傅恆捏著嗓子,「咳咳···」雨棠恍若未聞,背過身子,心內暗笑:哼,想使苦肉計,沒門兒。兩廂正僵持著,長春宮發出的懿旨由學士府的家丁快馬送至,「皇后娘娘懿旨,昨日家宴,純懿福晉瓜爾佳氏缺席未至,本宮甚是掛念,茲爾即刻入宮伴駕,不得有誤,欽哉!」原是榮兒仍對這小倆口放不下心,便想做個和事佬,讓兩人有個台階下。宣旨的太監聲音尖細刺耳,「請福晉依旨而行,隨老奴入宮吧!」雨棠擰著帕子有些不甘,傅恆倒是樂意得緊,「哦,正好,我也該去軍機處了,夫人,請···」
雨棠到春熙殿時,榮兒正在擺弄著一簇紅梅,「你來了,快過來幫我瞧瞧,這樣插著可好看?」雨棠冷不丁瞧見中間最大的一株兩花相貼,開的最艷,「這一株好生特別,竟是顯有的並蒂之花。」榮兒笑了笑,折下並蒂花枝簪在她的髮髻間,雨棠摸了摸鬢角,「這樣難得的花,被折下多可惜。」
「花無百日好,天氣漸漸暖起來,紅梅也愈漸顯出頹敗之態,這支並蒂花尤為難得,其實,人又何嘗不是呢。雨棠,說句俗透了的話,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們做女人的,要懂得惜福啊!」榮兒以過來人的身份相勸,雨棠也以為然,只是心中仍有疙瘩,「姐姐說的是,可是你知道傅恆昨日一早去哪了麼,他,在外面有人了!」
皇后掩著帕子一笑,「你自己說出來的話,你自己可信麼?傅恆是怎樣的人,你心裡明明是知道的。」雨棠負氣道:「傅恆是姐姐的親弟弟,姐姐自是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