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初冬來的尤其早,天一冷,金蘭繡莊的生意愈發紅火起來,一早前來訂製冬衣花樣的顧客們已將繡莊圍了個水洩不通。舒骺豞曶小滬在二樓搖椅上蹺起腿喝茶,面帶笑意,繡娘漪瀾捧著新到的蜀錦上前請示,「小滬姐,今年蜀地薄收,大多蜀錦都作了上供之用,咱們就只收到了這幾匹,姐妹們都不知道繡些什麼好。」
放下茶盞,儼然一副老闆娘的派頭,「全部都繡海棠,讓最好的繡娘用與蜀錦同色的絲線來繡,用銀線點綴勾邊,主子喜歡古樸考究。」漪瀾有些遲疑,「滬姐,你就不給自己留一匹麼,這蜀錦穿在身上觸手生溫,王爺見了定然會喜歡的。」小滬手中動作立時僵住,眸光黯淡,「咱們這樣的女子,那些皇親國戚哄上兩句是抬舉,千萬不可存了非份之想,做些不著分寸的事,漪瀾,你我是一樣的人。」
水漪瀾本是青樓女子,一年前得和親王眷顧贖身,因有一手好繡活被小滬收留,妝容艷色,常傾旋於朱門豪客之間,一心盼望嫁個金龜婿,經小滬提點,她吐了吐舌頭,「知道啦,老闆娘!」小滬笑了笑,「上個月還多出了一些上好的錦緞,一會兒讓姐妹們分了做些小衣吧,貼身的東西用些好衣料穿著舒心。」漪瀾聽此滿臉喜色,小跑著向庫房去了。
紅頂車駕默默在繡莊附近停下,傅恆欲扶嬌妻下車,趕車的家丁拍了拍後腦勺,慌張道,「少,少爺,墊腳凳子奴才忘帶了,請主子責罰!」傅恆拂了拂手,「無妨,棠兒,我抱你下車。」雨棠探出頭兩邊看了看,「這麼多人,我不要···」自己的妻子一慣嬌羞,他也無可奈何,只半蹲下身,伸出手,「夫人請!」雨棠羞怯地握住他的手,腳尖在傅恆膝上借力下車,「沒想到繡莊這麼熱鬧,我們從後門進去吧。」
幾名繡娘在閣樓上見到這副恩愛場景,一陣艷羨,「這位夫人好幸福啊,試問天下間哪還有男子願為女子屈膝呢。」「是啊,還是位紅頂車駕的大人,官職可不低啊。」來送錦緞的漪瀾聽到耳風,「是哪個哪個,指給我看看!」「就是那位穿藍蟒袍的大人,往咱們後門去了。」
「好俊俏的老闆娘!」夫妻倆攜手走上閣樓,小滬萬分驚喜地起身,「主子,姑爺,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這邊請坐!姐妹們,上茶點!」雨棠瞧了瞧繡莊內的裝飾擺設,甚是欣慰,「京城第一繡莊,果然是實至名歸。不知道老闆娘能不能傳授些生意經呢?」小滬古靈精怪地自袖中掏出一面金箔,「其中的奧妙就在這裡,每一季我們繡莊都會發放一些這樣的金箔卡片給光顧的客人作為回禮,然後在下一季的時候顧客就能憑借這張金箔得到優惠,金箔越多,優惠自然就越大,這樣一來既有了穩定的客源,又能用樓下的場面吸引新客人,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