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恆又為自己妻子夾了份小籠,「蟹肉陷的,嘗嘗。舒骺豞曶」「嗯,你喜歡的,必是好東西。」莊福晉心內其實也頗為滿意,只是仍端著主母之態,「咳···食不言,寢不語,雨棠,一會兒去我房裡,有些事要交與你做。」見婆婆有了吩咐,雨棠忙恭順道,「是,媳婦都聽額娘的。」
兩位大人上朝,自家媳婦親自打點衣帽,雨棠為他繫上風袍,軟語溫言,「路上小心些,到了朝上方可脫袍子,可不許嫌麻煩!」傅恆瞧著眼前嬌妻,甚想一手摟住,礙於父母在旁,只偷偷攏住她的手道,「竟未發覺你還是個嘮叨的主,我都記下了,放心!」雨棠輕聲道,「若是著了涼,晚上回來仔細你的皮!」分明是一句教訓的話,此刻於傅恆卻如口含蜜餞般,「真是家有蠻妻。」
一室暖香的主母圍房,莊福晉示意她在繡案邊坐下,細細捻著絲線,「這是我給恆兒做的寢衣,袖口的貔貅尚未點睛,我眼神不好,你替我補上吧。」雨棠心中暗想,不就是想考繡工麼,祖奶奶自小的言傳身教果真不可小覷,欣然起針,一盞茶的功夫便繡完了。莊福晉用小刷子將圖樣梳理了一遍,「恆兒的寢衣打小便是我這個做額娘的親手料理的,如今這一件交由你點睛,就是將這些個針線功夫都交由你做,畢竟從今日起,我這兒子便交給你了,可不能馬虎。」雨棠接過寢衣,心知如此便是婆婆真正接受了自己,「不,傅恆永遠是您的兒子,我是您的媳婦,都將受教於額娘。」福晉擺擺手,「富察家的規矩,兒子成了家,便該自立門戶,雖說兩府離得甚近,但規矩也是要講的,今兒起,傅府便由你當家,以後不必起的這樣早,磨豆子的功夫是該下人們做的,你是主子,當有主子的派頭。」復又捧起了雨棠的一雙手,「媳婦便是半個女兒,我可不是個惡婆婆,一會兒回房讓霽月幫你上藥。」
聽此一席話,雨棠眼圈便紅了,「我父母早逝,難得額娘不嫌棄肯如此待我,雨棠必當視額娘如親生母親般侍奉。」「瞧你這孩子,說著說著便成了兔兒眼,可不許哭了,旁人不知,還只當額娘欺負了你呢!」此時霽月捧著紫檀木匣子顫微微地進內上呈,福晉打開匣子看了眼,面色便有些不濟,仍輕語問雨棠道,「既是自家人,便沒什麼不可以對額娘講的是不是?你實話說,你與恆兒在昨夜前,是否已有過夫妻之實了?」
雨棠聞此驚詫莫名,「不,絕無此事,媳婦與傅恆一向以禮相待,未越雷池一步。」莊福晉此刻臉色方大變,將紫檀木匣子推向她,「我雖疼惜你,可是以不潔之身入我富察府,亂我門楣,我是萬萬不會准許的,早前宮中已是流言四起,我瞧著你還像個端莊的人,便不大信,如今這可不是往我臉上扇大耳刮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