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廚房裡,洛麗塔緊蹙著眉頭苦惱的瞪著手上的中藥包,猶豫了很久之後,她無奈的拿起電話——
——「喂,誰呀」電話接通,那端傳來一道模糊的嘟噥。舒榒駑襻
「媽,中藥怎麼煮?」洛麗塔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對電話那端的母親舒碧萱急聲問道。
從她拿起中藥包的那刻,她就沒想過要去請教梁蕙怡,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突然不想讓梁蕙怡攙和在她和秦墨言的生活裡來,很不想!14759708
——洛麗塔話音一落,電話那端頓時靜謐無聲,沉寂了足足有半分鐘之久,舒碧萱有些不可置信的聲音遲疑的傳過來:「什麼?」
「中藥!就是很苦的那種草草,怎麼煮?」洛麗塔微微不耐,輕蹙著小眉解釋道。
——「你怎麼了?為什麼要熬中藥?」舒碧萱似是清醒了不少,疑惑的聲音裡飽含-著一絲擔憂。
「秦墨言感冒了!」洛麗塔一邊如實以答,一邊垂著眼瞼仔細看著中藥包上的說明。
——「哦」舒碧萱漫不經心般懶懶應了一聲,緊接著又說了句:「關你什麼事?」
「啊?」洛麗塔錯愕的輕叫一聲,這是一個作為『岳母』該說的話麼?什麼叫不關她的事?秦墨言是她的丈夫,丈夫生病了怎麼不關她這個做妻子的事?老媽這是在諷刺她,還是在責斥她?
在她與秦墨言的婚姻裡,表面上看起來是她欺壓著秦墨言,可是局外人都不知道,其實真正佔優勢的是秦墨言,因為不管是秦家人還是洛家人,都心疼秦墨言比較心疼她更多,包括她的父母!zvfo。
是的!這些年來她沒少被父母親教訓,不是責罵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怒斥她刁蠻任性無理取鬧,其實人都有叛逆心理,越是被家人不理解,她心裡就越多怨氣,而最終就把這些怨氣通通歸罪在秦墨言的身上,所以她才會故意處處跟他作對,看到他每次低聲下氣的哄著她寵著她,她心裡就會舒坦很多!
所以這些年裡,每當她被父母責備之後,她就會狠狠的欺負他,誰讓他有事沒事就裝可憐博同情,害得她成了眾矢之的,哼!
——沉默了幾秒,舒碧萱飽含輕蔑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傳進了洛麗塔的耳朵裡:「你的意思是,你要幫他熬藥?就你?」
「我怎麼了?你幹嘛是這樣的語氣?我幫他熬個藥你有必要這麼驚訝嗎?」洛麗塔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老虎,立刻就不服氣的叫起來,其實說到底還是自己心虛,因為從與秦墨言結婚的那天起,她好像就從來沒關心過他
——「我不止驚訝,還很質疑!你連火都打不著吧,還熬藥?」舒碧萱慢悠悠的語氣裡充滿了嫌棄,毫不客氣的冷哼道。
「我」洛麗塔頓時語塞,狠狠咬了咬紅唇,氣憤又委屈的低叫道:「連你也小看我是不是?你們全都要小看我是不是?我就熬給你們看!哼!」
她是有多失敗啊?連親媽都這樣小瞧她,這真是真是太讓人傷心了!洛麗塔癟著紅唇難過,心底滿是沮喪。
——「嗯哼!」舒碧萱漫不經心的發出一聲極盡輕蔑的冷哼,似是等著看她的笑話。
洛麗塔氣結,狠狠咬了咬牙,俗話說,不蒸饅頭爭口氣,她還就不信了,今天這藥她非要把它熬出來不可,咬著紅唇走向灶台,她緊蹙著眉頭觀察了半晌,卻無從下手——
「火怎麼開?」無奈,她只能硬著頭皮羞愧的請教電話那端的母親大人,心虛得聲如蚊吶。
——舒碧萱趁機狠狠奚落道:「你說你活到這麼大有什麼用?連個天燃氣灶都不會用,我看這世上也就墨言受得了你,看你還敢不敢再欺負他,看你還有沒有臉再神氣——」
「哎呀!媽!你嘮嘮叨叨有完沒完啊?煩死了!」洛麗塔惱羞成怒的勃然大叫,氣死了。
——「嫌我煩就別找我!深更半夜的熬什麼藥,真是的啊,死老頭你別鬧,跟女兒通電話吶」舒碧萱本是義正言辭的教訓著女兒,哪知突然羞惱的驚叫一聲,小聲嘟囔著抱怨。
洛麗塔一聽舒碧萱那聲音就知道老爸老媽之間發生了什麼,頓時唇角抽-搐了兩下,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抱怨道:「老爸老媽,你們少膩歪一會兒能怎樣?快教我啊!」
——「急什麼?先找個藥罐,把中藥倒進罐子裡藥罐你總認識吧?」舒碧萱也略顯沒好氣的輕叫道。
「認識啦!然後呢?」洛麗塔將手機夾在耳朵與肩胛之間,歪著小腦袋翻箱倒櫃的找藥罐。
「加水進去」
「然後呢?」
「先大火,水沸騰之後用小火熬」
「然後呢?」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裡,舒碧萱就像遠程遙控般一步步的教著洛麗塔,直至一個小時後藥熬好了,洛麗塔才放過了已經困得不行的母親大人。
掛了電話,洛麗塔小心翼翼的將熱騰騰的藥汁倒出來,苦澀的藥汁味充斥著整個廚房,小女人狠狠蹙眉,對這味道嫌惡至極,可是想著生病的男人,她強行忍下心裡那股想吐的衝動。
專心致志的倒好藥汁,洛麗塔端著裝滿藥汁的杯子正欲轉身,哪知腰上突然襲來一雙鐵臂,從後面將她輕輕抱住——
「啊——」洛麗塔悚然驚叫,嚇得手裡的杯子頓時滑落。
「小心!」秦墨言擔憂的輕呼一聲,像是料到杯子會脫離她的小手一般,很及時的在杯子滑落的那瞬,牢牢接住,還好只濺出極少的藥汁。
「你——」聽到熟悉的聲音,驚魂未卜的洛麗塔頓時暗暗鬆了口氣,下意識的板起小-臉就想責罵他,可是想到他正在生病
真討厭!差點嚇死她了,本來這深更半夜的一個人在廚房她就已經很害怕了,他居然還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魂都快被他嚇飛了。
「嚇著了?不怕不怕,老公在這裡!」秦墨言一見小女人微微蒼白著小-臉瞪他,連忙將手裡的藥汁隨手擱下,大手愛憐的輕拍著她的背脊,將她嬌小的身子整個納入懷裡,在她耳邊愧疚的輕哄著。
驀然聽見『老公』兩個字,洛麗塔微微一怔,緊接著小-臉不可抑制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心,悄然加快
從結婚到現在,她從未喊過他一聲『老公』,也不許他喊她『老婆』,她一直覺得這樣的稱呼很彆扭很怪異,一直覺得不適合他們所以從一開始就打心眼裡排斥,不過這乍然聽見好像還蠻順耳的
秦墨言也在暗暗欣喜,他本是想試探她一下而已,其實他都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可是想不到小女人居然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疾言厲色的拒絕,這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從今天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人果然都是貪得無厭的生物,剛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有點變化,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立刻愛上他,所以就情不自禁的一再的試探她,他知道太著急不好,可是怎麼辦呢?他興奮又激動,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極盡溫柔的哄著,安撫著受到驚嚇的小女人,心疼又懊悔的在她耳邊輕喃:「沒事沒事,不怕不怕」
「你怎麼下來了?」洛麗塔在他懷裡輕輕動了動,抬眸看他。
秦墨言用下巴親暱的蹭蹭她的鼻尖,沙啞的聲音飽含-著深情與依戀,有些委屈的輕喃:「醒來不見你在身邊」
洛麗塔心房的某一個角落,瞬間柔-軟,原來平日裡看起來越是堅不可摧的男人,一旦脆弱起來居然是如此的惹人憐愛,心疼,猛烈得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心跳驀然急促,洛麗塔有些慌張,怕他會看穿她的內心,於是她連忙從他懷裡輕輕退出少許,轉身端起藥汁遞給他,說:「醒了正好,喝藥!」
「現在就讓我喝?」秦墨言垂眸看了眼還熱氣騰騰的藥汁,唇角微微上揚,深邃如墨的黑眸灼灼的盯著她的小-臉,似笑非笑的模樣透著一股邪魅之氣,很迷人。
洛麗塔小-臉一紅,頓時窘迫不已,侷促間下意識的伸出舌-尖舔-了舔紅唇,隨手又將杯子放下,小聲吶吶:「好吧,涼一下再喝!」
小女人無意識的舔唇動作讓男人的眸光驟然深幽,男人修-長的手指突然輕輕捏住她的小下巴,霸道而不失溫柔的將她的小-臉抬起來,深深看著她的雙眼,一本正經的喚她——山廢那噥。
「塔塔!」
「嗯?」洛麗塔見他那麼嚴肅,心臟微微收緊,不由得謹慎戒備的斜睨著他。
「我有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