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靈月搖了搖頭,嘴角的笑容隨著余璇璣背影的消失,蕩然無存。舒璼殩璨
「大師姐冥頑不靈,有她在崑崙山一日,崑崙派就多一份危機!」
「那女人是絕不會就此罷休的!剛才經主人那麼一激,想必不必主人趕她,她就已等不及地溜下山去,與余璇璣商謀了!」
冼靈月十分贊同神蛋的分析。
這才發現,神蛋分析事情來有頭有尾頗有條理,一點也不含糊。不知它這本事,是出於鳳凰神鳥的本能,還是受了帝無念的影響?
思此,冼靈月幽幽歎了口氣。
不知不覺中,她又想起了帝無念,一股愁緒湧上心間,悶在心頭越聚越濃!
難道這就是世人說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可惜,她不能再見帝無念,甚至連想他的念頭都不能有,她該去找莫漓,莫漓才是她將來的依靠!
「咱們去後殿找莫掌門商量下吧!」冼靈月收回遊走的神緒,淡淡說道。
神蛋小嘴一張,擺了個「o」字,見冼靈月已轉身離去,只得屁顛屁顛跟在冼靈月身後。
神蛋每跑下,心裡直冒汗,一提到那個莫漓,它神經全副武裝,一絲不敢放鬆警惕。
蛇老大,你幾時才出關啊!再不出關,我家主人怕是真會與莫掌門好上!到時,可別怨我神蛋沒有提醒你喔!
神蛋用翅膀揮去額頭汗珠,心裡直泛嘀咕。
二人一前一後朝後殿步去。
後殿寢室,大門緊閉,冼靈月伸手敲敲門,見無人回應,不由對身邊的弟子道:「莫掌門現在哪?」
「回掌門人,莫掌門在丹霞亭!」那弟子恭敬回道。
由於崑崙派的弟子都是女子,莫漓作為男人,不得與崑崙派弟子住在一起,只能暫住在少有人到寢室。冼靈月生怕待客不周,便安排了一名,老實點的弟子替莫漓端送茶水。
「他去了丹霞亭!」冼靈月驚愣道。
丹霞亭矗於玉雪峰的東面,與大海相望,每到夕陽落下時,那亭子整座被霞光籠罩,美得如同夢幻。因此,在丹霞亭賞日出,看落日,成了崑崙山的一大景點。
「他倒還有這心思!罷了,去看看!」
冼靈月朝丹霞亭步去,神蛋也只能寸步不離地跟著,最累的人莫不過於它,不知什麼時候,冼靈月才能消停下來,找個地方睡會,它也能趁機睡上一大覺,一想起昨晚的折騰,神蛋叫苦連天。
殘陽如個去了賣的紅心鴨蛋,倒掛在天邊,天水相間處,暮雲低垂,被渡上一層層的紅光,伴隨著薄薄朦朧的霧氣和水氣,讓崑崙山更增添了幾分靈氣。海浪的拍擊聲,藉著風,隱隱約約迴響,空氣清冽,時有時無地瀰漫著花草樹木的清香。
在人間此時該是早春季節,而在崑崙山上,四季已蕩然無存。
玉雪峰上長年白雪皚皚,雪停時,山石縫裡青草茵茵,一株株紅梅昴首挺立,立在山崖峭邊,紅艷如血,競相開放。
冼靈月不喜歡紅梅,總覺得這紅梅,紅艷的有些古怪,以至於幾百年來,從不屑留心觀望過,今日再到此,她不由放下腳步,朝那如火如霞的梅花放眼望去。
梅花開得很旺,紅艷艷的感覺,如同一股股殷紅的血液在流淌。晚霞照來,又給那紅艷增上幾分,好像一團團天火在崑崙山上熊熊燃燒。
冼靈月不由將心提緊,這是天像麼?難道崑崙山又有大事發生?思此,她心頭直冒冷汗,凝滿血絲的水眸,驟然間變得犀利。
有我冼靈月在,誰都別想傷害崑崙派!
冼靈月纖指緊握,泛白的指節,在霄月劍劍柄上留下一抹腥紅。
「主人你的手在滴血!」神蛋緊張地呼道。
「不打緊!」冼靈月將劃破的掌心按住,接著頭一仰,大步朝丹霞亭步去。
丹霞亭裡,莫漓左手執白子,右手執黑子,全神貫注地正在下棋。一抹霞光將他冰藍色的袍服罩上一層金波,袍面頓時光彩流溢,莫漓此時如同坐在金雲上一般,狹長的鳳眸微瞇,正思磨著盤上的黑子與白子間,他該先救誰?
靜謐的環境,迷人景至,恰當好處的將莫漓的心思烘托的一覽無餘。
他眼前的棋盤,星羅棋布,白子與黑子兩兩相平,又兩兩相圍,呈現一副僵持不下的局面。
莫漓思磨著眼前的棋局,絲毫沒有注意冼靈月已朝他步來。
然冼靈月發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莫漓執棋的姿勢讓她不由相起瑜修,不免心汗直流,連腳步都開始打顫。
難道莫漓是瑜修的轉世?據說,神仙轉世後,面貌可以隨意改變,但習慣和愛好絕不會更改。在冼靈月的夢境裡,瑜修最喜歡兩手執子一個人下棋。每每下棋,他都會守在棋盤上一天,天打不動,琉玥曾為此與他鬧上好幾回。他該算得上個棋癡!
如今一想,冼靈月疑惑大起,為什麼琉玥的記憶會時不時從腦海裡流竄出?這種自然程度,讓她極不慣,彷彿一時間,夢境也變成了現實,她與前世的靈魂合併為一體!冼靈月想逃避這種想法,但一想到那一日間的變化,似乎意識到狐姬對她做過什麼?自那次醒來後,她明顯感覺功力突然大增,劍法嫻熟,處事也變得極為冷靜!這不是她冼靈月的性格,確切說,那是前世的她該有的!
冼靈月不敢確定是不是因為琉玥的記憶在她腦中甦醒的原因,但她此時更想確認莫漓是不是瑜修!
「阿漓你好有興致!」冼靈月含笑著靠近棋盤。
莫漓緩緩抬起頭,望了她一眼,又迅即調回眸光落向棋盤,認真的模樣,不因冼靈月的到來戈然而止。
冼靈月一把無名之火乍起,莫漓如此不屑一顧的表情,同當年的瑜修如出一轍,冼靈月不由紅唇一咬,白袖一揮,將棋盤的棋子全數揮落在地。
「阿月你這是做什麼?」莫漓蹙眉急道,生氣地模樣彷彿一個孩子玩得正勁興,突然間被人搶走玩具,玩起的心沒得到滿足,心存埋怨,若非他脾性極好,早已對冼靈月出手。
「找你商量事呢!」冼靈月壓住怒意,含笑不露地道。
說著蔥指一點,一道白光由指尖發出,朝莫漓攻去。
莫漓見冼靈月表情有異,又見白光朝自己劈來,一個側身,藍袍一揮,迅即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