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軍營中的燈光有著一種莫名的曖昧。舒骺豞曶
我懷著一種嫉妒忐忑的心情來到了上官錦繡的軍帳外,這座軍帳是一座不大不小的營帳,裡面隱隱約約的透出些光線,門外站著兩個值班的士兵,我來到了軍營的門外,我朝著兩個士兵做一個噤聲的手勢,雖然我還是一個新兵,但是出入於鬼谷子的軍帳已經數次,而且和上官錦繡也多有來往,所以當看到我的這個手勢之後,兩個士兵並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疑惑的看著我,我指了指軍帳,示意我要進去。因為我不知道如果讓士兵進去通報景臨安想要見營長,上官錦繡會是怎麼樣的反映,但是猜也能猜的到,那就是不見,而我道歉的目的也根本無法達成,所以我決定要自己進去,而不是經過通報。
兩個士兵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這些軍士,個個心中明白,如果得罪了一個今後可能會被提拔的人,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情。兩個面面相覷一番,然後會意的一笑,對我做一個請的姿勢。
說實話,我懶得理他們這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因為我的心中現在正在醞釀著用怎麼樣的一種方式才能讓上官錦繡營長迅速的原諒我。我掀開了軍帳的門簾。鋪面而來的是一股騰騰的熱氣,這股熱氣中還夾雜著一股獨特的香味,而我的眼前也是繚繞的水汽。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屋子。
這是上官錦繡的聲音,是一種意外的,吃驚的,另外還有著一種恐懼的成分在裡面。
霧氣繚繞,香味裊裊,伊人……正在洗澡。
上官錦繡正在一個大大的浴盆裡,一瓢一瓢的從頭上潑下熱水,顯得十分愜意,而她所坐的位置正是面對著軍帳門口的方向,也就是對著我的視線,又是一覽無餘。我聽見上官錦繡手中的水瓢啪的一聲落在了水裡,緊接著她忽然哭了起來,一邊哭泣一邊歇斯底里的喊著:「景臨安,你要幹嘛呀你,你到底要怎麼樣?我上官錦繡欠你什麼了?你為什麼要這樣?一次還不夠嗎?我還能不能洗澡,嗚嗚嗚……」
我站在軍帳的門口,忽然間狼狽不堪,手足無措起來,是的,這是我最十三年來最想忽然找個洞穴鑽進去的時候,「我……我……我只是想和你道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又在……真的,對不起……」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從上官錦繡的帳篷中走出來的,反正是跌跌撞撞的,出來的時候我彷彿還看到了兩個笑的彎下腰的士兵,我有一霎那忽然明白了之前他們兩個眼中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到底意味著什麼了,上官錦繡的哭聲還在繼續,我像做了賊一樣的抱著頭遠遠的逃離。
弄巧成拙,自作聰明,我一邊心神不寧的朝著盡量遠離上官錦繡的地方走著,一邊在心中暗罵著自己。雖然說江河大陸這個地方,並不算是一個封建保守的地方,男女之間也沒有那麼多忌諱和距離,但是這種赤/裸裸的相對,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畢竟還是一件有辱清白的事情,這樣的情況是夫妻之間才可能出現的,而我,竟然,兩次,就這樣窺視了她。
心中再也不能平靜,回到了自己的軍帳,我在心中反覆思慮著將要出現的各種後果,不過不論我如何設想,每一種結果無疑都是殘忍的。也真的是怪我,為什麼考慮事情如此的不周全,昨天經過一天的訓練,她本來是想洗個澡的,但是昨天由於我的突然出現,以至於她並沒有洗了,今天那個地方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個充滿了危險和不信任的地方了,她當然不會到那個湖泊去洗澡,當然就會選擇在自己的軍帳中了,而我竟然又一次意外的闖入。
額頭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的滲落。
身邊的南宮緊張的問:「臨安,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太熱了。」然後閉上了眼睛。
這個夜晚是無眠的,想像不到,我們明天見面的時候會是多尷尬,我忽然覺得我應該寫以一份遺書,因為明天面對的是刀山還是火海,我不確定,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明天並不是一個好過的一天。那本修煉靈力的秘籍和南宮送給我的丹藥,我輕輕的放在了南宮的枕邊,原本我身上的三件寶貝,現在也只剩下這兩件了,我離開後,這些或許還可以幫到南宮。
有了這種必死的打算,我的心中輕鬆了不少。但是夢中,都是一些殘忍的酷刑,我被驚醒了無數次。
第二天我的眼睛黑黑的,隨著雞鳴聲,我來到了訓練的廣場上,所有的隊伍都集結完畢,唯有,我們的長官,就是上官錦繡還沒有出現,我的心無比的忐忑,我盼望著,盼望著她永遠不要出現。
但是,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在接下來的一刻,我收到了命令,景臨安現在到鬼先生的營帳。鬼先生?上官錦繡?我忽然覺得情況似乎比我想像的更加嚴重了起來,鬼谷子是上官錦繡的師父,而軍中統帥龐牛似乎還對鬼谷子有三分敬畏,這是不是就說明我的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整個軍營,而我是不是就會被處以極性,還要被當作典型的反面教材?
我一步一挪的來到了鬼谷子的營帳,門口的士兵輕輕的為我掀開了門簾,我的身上猛的一個寒顫,低著頭慢慢的走進了鬼谷子的營帳,營帳還是如同以前一樣,簡單大方古樸的擺設,牆上掛著一把泛著光芒的寶劍,而我的心情與前兩次的進入卻截然不同,之前的興奮與期待,這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上官錦繡坐在太師椅上,臉上寫的是怨恨和憤怒,而她的眼睛也同我一樣,黑黑的,顯然,昨晚,她的睡眠並不好,我不自覺的跪在了地上,說:「晚輩景臨安拜見鬼先生,參見上官營長。」說到後來我能感覺的到,我的聲音在輕輕的顫抖。
上官錦繡沒有說話,鬼谷子哈哈一笑,走過來一把把我扶了起來,扶我起來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內有一股水靈力穿過,在丹田中流動,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我的身體,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在我起來的時候,已經結束,但是這時,我看到了鬼谷子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適時的說道:「感謝鬼前輩賜予臨安的秘籍。」
鬼谷子沒有回答,只是呆呆的說道:「水靈力,三珠!兩天!」
上官錦繡的臉上也有驚訝的神色,只是她張開的嘴,又閉上,沒有說話,只是有一種不屑的神色。
鬼谷子忽然一下彷彿蒼老了一些,他輕輕的說道:「臨安,說說你是如何做到的。」
在鬼谷子用強大的水靈力穿越我身體的時候,我已經隱隱約約的明白,龐牛為什麼會對他那麼尊敬,甚至還要聽他的了,因為我能肯定,鬼谷子的修為遠遠的在我之上,我曾經用一個水靈珠的修為就將一棵巨人樹打開一個大洞,而我現在有三個水靈珠,我不敢肯定我已經有了多麼恐怖的實力,但是鬼谷子的能力還遠遠的在我之上,這絕對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以一敵百,或許以一敵千都不是問題了。
在鬼谷子的面前我沒有隱瞞,把自己如何得到龍珠的,以及龍珠中蘊含的能量,以及自己的修煉方式全部說了出來,當然在湖邊我沒有提及上官錦繡的事情。
鬼谷子聽完了之後,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終於他只是喃喃的說道:「機緣,這就是機緣,不可多得的機緣。」
鬼谷子的神色終於恢復了正常,他淡淡的說道:「臨安,說實話,原本我還奢望著能夠收你為徒,在我有生之年能夠看到你成就一番事業,但是現在看來,沒有我這個庸師,將來你也會有不可限量的成就。」
聽的出來,鬼谷子的聲音中有一點落寞,那是一種真真切切的難過,彷彿一個失望的老人。
鬼谷子收徒的心,雖然我不是明確的知道,但是從這些天中他對我的所作所為中,我也有了一些預感,原本以為他會用一些手段或者一些方式來達到他的目的,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的承認他的想法。從這一點看來,鬼谷子還是一個為人正派,高風亮節的人。
對於和他的距離,我感覺少了許多,而他的這句話,也讓我覺得這個老頭其實還是很真誠的。我說:「有沒有師父的名分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鬼先生心直口快,品格鮮明,值得人尊敬。」
鬼谷子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看的出來,有點高興,但是還是難以掩蓋他心中的落寞。
「鬼先生,倘若不嫌棄,晚輩斗膽,想和前輩做一個忘年之交,師徒名分,太束縛人。」我說道,師父只有一個,雖然師父也曾留書說可讓我拜如鬼谷子的門下,但是我不會,師父在我的心中的位置,是給一個人留的,那就是那個光著腦袋,穿著舊僧衣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