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細碎的馬蹄聲在城門之外平鋪的石板路上迴盪。舒豦穬劇
三十米高、四米厚的城門並不算高大,在城門之上一塊用黑曜石研磨打造的石匾篆刻著兩個大字——烏城。
此時在烏城的城門的外面,一行長長負重的隊伍正在等候著入關。
「哇!這就是烏城,我終於還是到了。」
一道瘦削的身影仰望著高達三十米的城牆,禁不住流露出驚訝的眼神。只見他吹了一聲口哨,隨即嘴角流露出一絲倨傲不遜的笑容。
這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年,健康小麥色的皮膚,瘦削的身子,散落的齊肩碎發,未脫稚氣的清秀臉龐,嘴角撅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細看眼神,卻有著一般少年所沒有的沉穩。
就在這時,忽然從隊伍中傳來一聲叫喚。
「秦泯,你這個臭小子又跑哪去了。」
唉!少年搖頭歎了口氣,隨即有氣無力的高聲回道:「在了!」
當他拖著慢吞吞的步伐來到隊伍中的時候,只見一名唇上留著兩撇鬍須的中年瘦小男人正在訓斥其他工人,一邊頤指氣使指揮著別人的工作。
這人是這處貨行的管事,姓周,不知道叫啥名字,或許有,不過人們都默契的將其忘記,簡而稱呼為周扒皮。周扒皮有著跟其形象相符的行為特徵,就是剝削還有……刻薄。
深吸了口氣,努力提起精神,心想:幸好我到了烏城,這是最後的一天了。
「秦泯,你過來!」
周扒皮特有的尖細帶點啞的聲音,像指甲刮過玻璃一般的刺耳。
「周管事,你找我。」秦泯不卑不亢的問道。
「我問你,你今天的工作完成了沒有?」
秦泯轉了一下眼珠:「你是說……」
「是的,是的,我讓你去給那邊餵馬,為什麼你沒有去?」周扒皮頓時尖聲叫道。
秦泯微愣了一下,看了看在隊伍的中間位置,那輛精緻豪華的馬車。
言行商會,在馬車上有著言行商會特有的徽章,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商會是有多大,但是從周扒皮那恨不得把臉貼到對方一個護衛的鞋面上,他就知道這個商會實力的雄厚了。
最起碼他能認得出在馬車簷邊,那造型雅致的風鈴是用上等的黃金打造的
「周管事,恕我直言,這個人有三餐,馬也有三餐,一個時辰之前才給餵了,這樣會把馬匹撐死的。」
周扒皮錯愕了一下,突然低聲說道:「秦泯,你別以為你只是個搭順風車的就可以不幹活,我告訴你,在我手下一天,就得乖乖工作。」
盡可能的搾取出工人最後一滴油水是他為人的準則!
秦泯挑了一下眉頭,淡道:「哦!是麼!那你倒是把我炒了唄!」嘴角翹起,他湊近說道:「不敢吧!這可是人家舒小姐答應的。」
「你……」周扒皮瞪圓了眼睛。
「沒事了麼!沒事我可就去餵馬咯!」
說完,秦泯直接不顧周扒皮氣的發紫的臉色,逕直的朝那架豪華的馬車走去,而一路遇到的工人無不是悄悄的給他豎起大拇指。
貨行之中,也就秦泯敢跟周扒皮對著幹,每次都把他氣的不行,偏偏又不敢把秦泯給踢出貨行,看著他那不上不下的神情,讓被欺壓的工人大快人心。
此時秦泯也走到了那馬車的旁邊,兩匹神勇的駿馬精神飽滿的安靜佇立著,在一旁,還有兩名身穿簡單服飾的護衛,高壯的身軀未走進就已經給人一股震懾。
走到馬車三米位置,秦泯停下腳步,遙遙的朝駕車的老者敬道。
「亞伯!」亞伯點了點頭,彷彿正如其名般並未出聲。
他對這個少年並不反感,甚至有一絲好奇。三米,這個數字非常準確,三米的範圍正是兩名護衛最佳的防守範圍,而這個少年每次到達馬車都是停在三米的邊緣,不增不減。
「小子是來告別的,多謝舒小姐這一路的照顧。」秦泯提高嗓音說道。
沒有回應,馬車中的人一如既往的安靜。
撓了撓鼻樑,秦泯淡然的聳了聳肩膀,這個在他的意料之中。從一開始的接觸到現在的即將告別,在長達半個月的行程中,他始終未能一睹舒小姐的真容,更別說交談了。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還是有機會的,只是他不會去做。
「亞伯,告辭了。」秦泯再次恭敬道,亞伯依舊點點頭。
呵呵!嗤笑一聲,秦泯隨即轉身徑直朝城門的方向走去。目視他逐漸遠去的小身影,亞伯的眼神不由露出幾分笑意。
「小姐,你為什麼不跟他說一句呢!」
丫鬟的聲音清脆明亮,片刻之後,馬車中才響起另外一道聲音:「萍水相逢,又何必要相識。」
溫潤如玉,柔順悅耳的聲音格外動聽。
秦泯的離開是大伙所早預料的事情,所以大伙並沒有多大的傷感,反而是這半個月來,秦泯讓他們是大為暢快。當然現在最高興的自然屬周扒皮了,因為秦泯這個瘟神終於走了。
來到城門,十八名手持長槍的士兵正在檢查著入關的隊伍,男女老幼都要檢查,當然目的其實在看看能否撈到什麼油水。比如此時一個看似賊眉鼠眼的男子,正偷偷的給檢查的兵頭頭塞了幾枚銀幣。
此時在秦泯的前方還有這不少人正在排隊,再看時間,估計輪到他的時候,可能要到傍晚了。
再回去貨行呆一晚上,他干周扒皮也不肯啦。
忽然眼角一掃,他看到了貨行正在推貨進城的隊伍,靈光一閃,只見他嘴角翹起一道弧線。
只見他快步走上前,來到推貨隊伍的後面,朝當中一名皮膚黝黑,體形圓胖的大漢拍了一下:「嘿嘿!黑胖我幫你吧!」
「嗯!阿泯?」黑胖微愣了一下,只見他眉頭一翹,隨即笑道:「哦!好呀!」
當他們推貨到門關的時候,檢查的士兵見兩人相談不錯,誤以為秦泯真是貨行的夥計,直接就放行讓他們進去了。過了關卡,秦泯拿起的自己的包袱,笑道:「耶!有機會喝酒。」
「去吧你,誰不知道你不喝酒。」黑胖沒好氣笑罵道。
看著眼前的烏城街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跟自己出來的小鄉村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不禁心情有些澎湃。
「老頭,希望你這次能靠譜一點。」秦泯低聲嘀咕了幾句。
他口中的老頭是他的師傅,秦泯自幼就是一個孤兒,從小跟著老頭長大,但是老頭就是不願意認是他的養父,即使是後來教授他體術的時候,也不肯承認他是自己的徒弟。
儘管困惑,但是打小混摸打滾長大的秦泯可不會去理會這些,事實勝於雄辯。
直到有一天,老頭突然消失了,只留了一份書信給他,讓他來烏城找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換了酒錢,而且一毛錢都沒有留下,每次想起他就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現在他怎麼說也是擺脫了老頭,正是他快意人生的時候,怎麼可以被一個臭老頭給牽絆呢!
正當秦泯準備提著自己的包袱前往城裡查詢地址上的地方時,突然從身後城門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
噠噠噠……噠噠噠……
回頭望去,只見在城門之外,一股煙塵像浪潮般翻騰了起來,從中一名青色的飛騎加快了速度,朝城門大喊道:「御林軍,其他人等退避。」
幾乎同時,城門守城的士兵匆忙的讓所有人退開,把城門全部敞開,迎接這雨林軍的到來。
眼看著翻滾的塵埃即將逼近烏城城下時,忽然聽到一聲斷喝:「停!」
瞬時間,一道道激昂的馬嘶叫聲響徹天地,齊刷刷的所有馬屁都前蹄騰空了起來,緊接著感覺到地面猛地一震,所有的騎兵竟然在短短眨眼間的功夫,由快速行進停了下來。
所有人深深的為止震撼,就連自負心理素質不差的秦泯亦是被這番場景所震懾。
「太帥了。」秦泯搖頭讚歎道。
此時從整齊的騎兵隊伍中驅馬走出了一名騎士,只見他氣宇軒昂,威風凜凜,目光似兵刃般尖銳,被其注視的人都忍不住低垂下了頭,只有一個例外——秦泯。
那是見多了殺戮的眼神,他曾經在老頭的眼中看到過,但只有一次。
「這個人很強!」秦泯心裡暗想。
在被對方的眼神掃過的時候,他的身體自然而然的繃緊了神經,這個是他常年累月跟隨獵戶進出山野田林中,獵殺飛禽走獸時,遇到危險的自然反應。
僅僅一眼就給了他這樣的壓迫力,真是強悍的實力。
此時其後面的騎兵已經直接開進了城門,正在朝城裡走去。臨近觀察,秦泯對這群騎兵更是讚歎,每一個都實力不俗,從其遍佈痕跡的盔甲就知道,都是經歷生死的老兵。
當然也有例外,此時不知怎麼,忽然在正在行進到城門處的隊伍中,發生了一些騷亂,驟然見到一名騎兵被瘋狂躁動的馬匹掀落到地面,而那脫韁野馬卻是直接衝著一旁正在靜待入城的貨行衝去。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