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納新月」,顧名思義就是玄武門招收新弟子的日子,十年舉行一次,持續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玄武門山門將會對外開放,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進來。
只要能通過考驗,被玄武門看中的人,就可以成為玄武門的外門弟子,而天資特別出眾的人,更有可能直接成為內門弟子。
對普通人來說,這就是一個登上天梯,直接改變命運的機會。
大部分上仙門,都是幾乎不會直接招收凡人的,他們的招人條件十分苛刻,往往都是擁有不弱修為的修真者才能成為他們的弟子,有一些上仙門甚至只招收真仙境界以上的人。只有修成仙人以後,才會被一些上仙門接納,成為上仙門的一份子。
像玄武門這樣直接招收普通人的,在三十三家上仙門裡面也屬於另類。
當林風他們來到玄武門的時候,就碰到了那熱鬧的一幕:
無數的人從山腳,沿著山路,向著玄武山脈的主峰玄武峰攀登。這一幕簡直就跟狂熱的信徒朝拜大佛差不多。這些人裡絕大多數的實力,都非常弱小。
「你是不是發現了,這些其實都是凡人?」孟起從林風的表情上也猜到了他想問什麼,主動解釋道,「這是因為啊,我們玄武門有三個修煉分支,其中一個分支就是純體修功法。體修功法,天資適合的人十分稀少。而且很多人往往修為境界並不高,可能就是個凡人,所以我們的招新門檻,是很低的。」
林風點頭稱是。
石塊就是一個例子,這種天賦在人群中萬里無一。如果有合適的體修天賦,哪怕他是個最普通的凡人,前來的發展前途也不會差。所以玄武門只看天資,不看修為的招新方式,非常有道理。
孟老的火麒麟實在太過顯眼,所以剛出現在山腳下的時候,很快就有玄武門的弟子恭恭敬敬出來迎接了。
「恭迎太上長老大駕回歸,弟子叩拜!」隨著帶頭的一名弟子唱諾,一大群弟子紛紛跪倒在地。
「老神仙來了,老神仙來了!」
不知道誰先發現了孟起,隨著一聲聲叫喊,近處、遠處不少前來拜師的人,也紛紛跪倒叩拜。甚至那些普通老百姓,也都跪地叩拜。前前後後,黑壓壓的直接跪倒了一大片。這就是凡人跪拜神仙的情形,玄武門太上長老孟起在這一帶的地位,也的確就是凡人國度中的神仙。
這架勢讓林風石塊和余維志,都有些目瞪口呆。
這場面不但林風沒見過,余維志都沒見過,羽化門雖然是上仙門,可羽化門所在的懸浮群山只有羽化門自身一家,並沒有什麼凡人。而玄陸上凡人不但很多,而且玄武門還和凡人國度在一起,所以場面特別壯觀。
「怎麼樣,乖徒兒,你師傅我有面子吧?你拜我為師,也能這麼風光!快答應我吧?」孟起真是不失時機,抓住任何機會都要鼓動石塊。
「我可不習慣被人拜著,看著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石塊嘀咕著,老實孩子可是受不了這種大場面。
「這樣啊?」孟起立刻改口,對眼前的弟子道,「你們都散了吧散了吧,我說了多少次了,要低調,低調!你們要知道,我一向都很低調的,不要搞出這麼大動靜!」
「才怪!」林風三人,異口同聲道。
看得出來,孟起和弟子們也是隨和慣了的。那些弟子紛紛笑著站起來,一名弟子湊過來說道:「太上長老,這低調不起來啊,您老這火麒麟往這兒一站,整個山頭都能看見。你看那上面……」
隨著他的手指方向,只見山坡上很多人都轉過頭來,看著這邊。
「是老神仙,老神仙來了!」
「快快拜見老神仙!」
那些人原本都是從山下向上走的,面朝山坡,還能保持平穩。他們這一回過來,變成了面向山腳下,有些人當時就腳步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又有些人想對孟起拜倒,可是面對山坡下方,怎麼拜?
這差點就引發了一場「活人山體滑坡」事件……
余維志笑道:「孟爺爺您看啊,您這樣子可能是要害人的哦。」
「也是,是太顯眼了一點。」孟起點點頭,對火麒麟道,「火寶貝,你一邊玩兒去,小心點別把山頭燒了。」
火麒麟又從鼻孔中噴出一團火氣,對孟起的話表示抗議,然後邁開四蹄,悠然自得地走了。
一群普通老百姓好奇地跟在火麒麟後面,又不敢過分靠近。
好在火麒麟很聰明,也見多了這種情景,顯得很習慣,昂然走著,就像個大明星,在接受一大群粉絲的圍觀。時不時,它還弄起一些只有形態沒有溫度的虛無火焰,熊熊燃燒著,引起眾人陣陣驚歎。
孟起又隨手在自己身前一揮。
附近的人還沒察覺到任何不同,遠處的人已經有些茫然了。「老神仙呢,老神仙怎麼不見了?」他們的視線裡,孟起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在一陣驚訝尋找,沒找到之後,過了一會也就恢復了平靜。老神仙出來露露面,他們能見到一眼也就滿足了。
「太上長老。」一名弟子道,「門主之前吩咐過,您一回來就讓您去主殿。」
「怎麼?」孟起不悅道,「那孩子連我都要吩咐啊?」
「啊,不是不是,門主說,是有重要的事需要您回來定奪。您看是不是……」
孟起顯得有些不耐煩,卻滿臉笑意道:「這孩子真是的,屁點大的事都要來煩我。我現在哪有空見他。」話雖然這麼說,看得出來,老爺子對門主那種恭恭敬敬的態度,還是很受用的。
林風道:「既然孟老您有事,就先忙去吧。」
「那好吧。」孟起吩咐旁邊的弟子道,「這是我的幾個小朋友,你們給招待好了,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
隨後孟老先離去了,那些弟子不敢怠慢,前倨後恭地將林風三人迎了進去。
這些人猜不透林風的身份,一個個恭敬異常,雖然招待得很周到,反而讓林風感覺渾身不自在。於是他提出自己就在這門派內先逛逛,隨便指定了一名弟子帶路,將另外幾個弟子打發走了。
那名弟子姓成,名叫成天笑,人如其名,整天都笑呵呵的,顯得十分和善,這也是林風指定讓他陪同的重要原因。
這成天笑是玄武門的第三代弟子,在三代弟子中屬於資質一般的,實力並不算突出。因為為人比較討喜,所以一般負責在山門迎客之類的職責。
因為孟起特別提出過「我的幾個小朋友」,這稱呼讓成天笑十分緊張,不敢怠慢。
「林前輩,石前輩,余前輩。」
他一口一聲前輩叫著,管他是什麼身份呢,反正稱呼前輩肯定是沒錯了,成天笑在這方面很精明。即使林風三個人聽得有些肉麻,但也不會反感。
越過第一座山峰,他們來到一片巨大的谷地。
這谷地也是玄武門一個重要的練武場,如今成了招收新人的主要場地。現場人非常多,初一看就最少有三四千人。還好山谷足夠大,容納下三四千人也是綽綽有餘。這三四千人散落在谷地的各處地方,進行著一些基礎測試。
成天笑道:「林前輩,每次納新月,都會有兩千到三千的新人前來砰運氣。今天是納新月招新的第一天,來的人多了點,加上已經提前等候的,一共有一千多人。另外還有兩千多人是陪同他們前來的家人朋友。」
「嗯,我們過去看看吧。」林風隨意道。對玄武門招新的方式,和那些新人弟子的表現,他也有一些好奇心。
旁邊走過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玄武門弟子,衝著成天笑打招呼道:「咦,成天笑你怎麼不在山門口接客,跑這兒來了?」
「是楊師兄啊。」成天笑對那人道,「我是陪著幾位……」
「原來你是在陪人啊?」那人總算看到了成天笑身邊的林風等人,打量了眼,很隨意說道,「就是這些人嗎?這些都是成天笑你在俗世的親戚嗎?你難道是帶他們前來拜師?
「親戚?呃,不是,不是親戚……」成天笑急忙搖頭。
「那就是你的朋友了?成天笑啊,你的朋友們看起來可不怎麼樣。」那個楊師兄上下打量著林風、余維志、石塊三個人,搖搖頭,「這個人呢,太文弱;這個人呢,看起來步履輕浮;這第三個呢,雖然塊頭挺大,但看起來笨頭笨腦,也是學不好仙家功法的。」
余維志剛要發作,被林風打了個手勢制止了。
那楊師兄板起一張臉,訓斥道:「成天笑啊,你可不能因為他們是你朋友,就開後門將他們帶進來啊。你要知道,我們玄武門選拔弟子可是非常嚴格的。你這樣總是想著開後門,是大大的不應該啊。」
「楊師兄,不是這樣的……」
成天笑都沒來得及分辨,那楊師兄就打斷了他的話:「唉,成天笑師弟!你自己呢,平時就不知道勤學苦練,到現在修為也這麼低,就仗著會說說笑話,混了個山門迎客的職務,這也能算是一份有前途的工作。可是你得小心啊,不能為了自己的朋友就想要徇私走後門,這可是很不好啊!我們玄武門之所以能在上仙門裡排名前列,靠得是什麼?就是實力!就是各位師兄弟們勤學苦練!」
「楊師兄,我……」
「所以啊,你還是將他們帶走,快點下山去吧!這件事呢,我就不向上匯報了,也算看在你的面子上,小小的開個後門。不然要是被幾位長老們知道,可是不太好啊。」
林風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