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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熔爐煉化 文 / 濃度奶粉

    雲暮寒身子一震後,面色表情忽明忽滅了片刻,忽然閉上眼睛。舒虺璩酉

    雲淺月等了半響,沒有等到雲暮寒發怒,但他的表情太過莫測,她也拿不準他心中所想,偏頭去看容景,容景眸光溫潤地看了她一眼,她微帶緊張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事實就是如此,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還會再殺了清婉公主,所以,雲暮寒無論是何態度,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再也更改不了。

    「淺月,你怎麼能……能殺了公主……這可不是小事兒……」雲王爺臉色發白地看著雲淺月,一句話打了數顫,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我去的時候,她已經被人輪虐,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不殺她的話,難道還真讓她活著不成?」雲淺月看著雲王爺挑眉,不明白她有那樣的娘親怎麼會有這麼一個不重用的父親,這麼一件小事就將他嚇成了這個德行,這麼些年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你說……清婉公主是……」雲王爺頓時大駭,他一句話說不完整,見雲淺月不再理會他,他轉頭看向容景,容景面容清淡,一如往常,他看向雲老王爺。

    雲老王爺用不睜氣的神色看了雲王爺一眼,收起驚異,站著的身子緩緩坐下。

    雲淺月想著果然是糟老頭子比她這個懦弱父親有筋骨。

    「死了也好!」雲暮寒沉默半響,閉著眼睛睜開,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

    雲淺月一怔,看著他。

    「寒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隨身也是有隱衛跟著的,即便隱衛沒跟得太近,但你隨身放有信號彈,可以放出來召喚隱衛,怎麼會出了這種事情?」雲老王爺鎮定下來,見雲暮寒開口說話,看著他問。

    雲暮寒不說話,再次沉默不語。

    「你到是說話啊!」雲老王爺對雲暮寒瞪眼。

    「爺爺,我去的時候哥哥中了情花毒。」雲淺月見雲暮寒沒有開口的意思,出聲回話。

    「你怎麼會中了那種東西?」雲老王爺板起臉,皺眉又問,見雲暮寒依然不語,怒道:「快說話!這件事情皇上很快就會追問下來,難道你也不說?」

    「爺爺,你急什麼?總要先給哥哥包紮好傷口再問他也不遲。」雲淺月一句話擋回去了雲老王爺的怒意,看向門口,見那婢女正拿來了藥匣,她招手,「將東西拿進來!」

    「是!」那婢女立即走了進來。

    雲淺月將藥匣接過,對那名婢女擺擺手,那名婢女退了出去,她將藥匣打開,拿出包紮所用的紗布、剪子、創傷藥等物事兒,給他包紮身上的傷口,她動作利落,轉眼間就包紮好了一個。

    雲暮寒本來垂著頭抬起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頭也不抬地低聲道:「從我三年前知道你是我表哥的那一刻,我便沒拿你當外人。如今更是。所以你就是雲王府世子,只要身份沒公開,你和南凌睿一日不調換回來,你都是我的親哥哥。」

    雲暮寒身子一顫。

    「人活在世上,不是什麼事情都是兩全其美的,必定會有失有得,也會有取有捨。我不管你對清婉公主抱有什麼樣的心思,可憐也罷,憐憫也罷,愧疚也罷,或者是你漸漸喜歡上了她也罷。今日之事被我撞見,我都會殺了她。重來十次也不後悔今日所為。」雲淺月繼續道。

    雲暮寒身子又是一顫。

    「雖然我不明白今日情形,但今日大約是兩方同時預謀,撞在了一起。頭一波是土匪,大約也就是附近山頭上的,後一波我相信你也能看出他們的來路。他們雖然極力隱藏自己的身手,用的是天聖的武功,但是有些習性和根深蒂固的東西是隱藏不了的。何況你又出身在南梁。」雲淺月手下包紮的動作不停,又繼續道:「我不知道南梁是誰要對你下手,但是不管是誰,如今要刺殺你,我都會讓他嘗到後果。」

    雲暮寒眸光忽然聚焦在雲淺月堅毅的眉心上。

    「如今南凌睿回到了天聖,也許你對於當初舅舅用你換了他之事心有不甘,但我覺得世間有些事情是講究緣分的,也許你就是與雲王府有這種緣分也說不定。」雲淺月不看雲暮寒,又低聲道:「若是你還想做回南梁太子,我會想辦法讓你和他換回來。若是你不想了,我以後就拿你當親哥哥。」

    雲暮寒薄唇忽然緊緊抿起。

    雲淺月不再說話,該說的她都說了,接下來就看雲暮寒是否能想通了。她覺得雲暮寒雖然寡言少語,但是有些事情是心裡明鏡的。十年時間,足夠滄海桑田。

    「淺月,你……在說什麼?」雲王爺不明所以地看著雲淺月,她的聲音太低,他聽了個稀里糊塗。只聽了個什麼親哥哥,什麼表哥。

    雲淺月看了雲王爺一眼,連自己兒子是誰都分辨不清的父親,真的是她的父親嗎?她看向雲老王爺,雲老王爺瞥了雲王爺一眼,罕見地沒有怒斥。她收回視線,遮住眼中的神色。

    容景眸光閃過一絲什麼,一閃而逝,也並未說話。

    雲王爺見雲淺月不理會於他,他看了一眼屋中的幾人,住了口。

    接下來房中靜靜,無人再說話。

    過了許久,雲淺月將雲暮寒週身的傷口包紮完畢,她收起藥匣看著雲暮寒。雲暮寒終於緩緩開口,「我中的情花毒是清婉公主下的!」

    雲淺月面色不變,她已經想到了。

    「說事情經過!讓我們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雲老王爺沉聲道。

    「我和清婉公主與七皇子和……妹妹在通往軍機大營和夕顏湖的分叉路口分開後,我便帶著清婉公主去了夕顏湖,到了那裡之後她說想吃烤魚,讓我下水去給她抓來,我便去了,但是並沒有下水,而是用樹枝在水面上扎魚,她在上面等著我,不知為何她突然掉入了水裡,我只能下水去救她,將她救上來後我便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這才知道她趁此機會在水裡下了毒。」雲暮寒開始敘述事情的經過。

    「然後呢?」雲老王爺老臉又沉了幾分。

    「她提前服用了解藥,趁我無力……想要對我……」雲暮寒似乎難以啟齒,將眾人都能聽懂的意思略過去,繼續道:「我強撐著一口氣離開了夕顏湖去了對面山坳的一處小湖裡運功驅毒,後來我聽到動靜趕回,便見到她被一幫土匪……」

    雲淺月本來有些對清婉公主憐憫的心煙消雲散,有些人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殺了所有土匪,不想又來了那些黑衣殺手。我因為泡在湖水裡時間太長,信號彈失去了效用,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雲暮寒話落閉了閉眼睛,一番話說得似乎極其艱難。

    「我去的時候你是護著清婉公主的!為何?」雲淺月問。她總感覺雲暮寒略過去了什麼沒說。

    「愛一個人沒有錯!她……對我,也不算做錯了什麼,只不過我沒心罷了!雖然她那般……但我總不能眼睜睜見死不救。」雲暮寒忽然極其晦暗深邃地看了雲淺月一眼,語氣有些蒼涼。

    「愛一個人是沒有錯,但是強求就錯了!」雲淺月淡淡道。強求有朝一日變成一個人的負擔,就會瘋狂,瘋狂就會出事。就像今日,清婉公主為此搭上了她的命。那般情況下身為當事人又被清婉公主癡戀了十年的雲暮寒,救她也算是仁義之心,即便不愛那個女人,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他此舉不算做錯。

    「話雖然是如此說,但一個人若是能管住自己的心,世界上便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了。」雲暮寒忽然看了容景一眼,收回視線,閉上了眼睛,對雲淺月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雲淺月看向容景,容景深深地看了雲暮寒一眼,當先出了房門,她也看了雲暮寒一眼,抬步跟了出去,雲暮寒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父王,這件事……」雲王爺見容景和雲淺月出了西楓苑,看向雲老王爺。

    「說話吞吞吐吐,怕這怕那,難怪你一輩子都成不了大器!」雲老王爺站起身,怒道:「這件事情是公主不對在先,若不是她對寒小子下了情花毒,寒小子也不至於離開那裡留下她一人,也不至於招來土匪和殺手。若不是臭丫頭趕到他險些丟了命,此時公主死了也就罷了,若是不死,我老頭子還要找皇上討一個說法的!」

    雲王爺立即噤了聲。

    「窩囊!」雲老王爺冷哼一聲,向門外走去。

    雲王爺抬步跟上,還是小心翼翼地道:「可是畢竟公主死了,還是淺月殺的……」

    「誰說是臭丫頭殺的?她即便是殺了,也不會對皇上說是她殺的。你個沒腦子的!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若是……」雲老王爺話語說了一半,忽然氣怒地住了口,一甩衣袖,再不理會雲王爺,出了房門。

    雲王爺臉色忽青忽白片刻,也抬步出了房門。

    幾人離開後,雲暮寒閉著眼睛睜開,看向窗外,正看到容景和雲淺月的身影並肩消失在西楓苑門口。男子月牙白的錦袍,背影雅致風華,女子紫衣阮煙羅,背影清麗脫俗。他臉色一黯,閉上眼睛,手緊緊攥著被子片刻,又忽然一鬆,似乎是洩了所有力氣,再也提不起一絲一毫。

    出了西楓苑,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對容景鬆了一口氣道:「還好不是我擔心的事兒!若他真喜歡上了清婉公主,那麼事情便不好辦了。」

    「的確不是你擔心的事兒,但是我擔心的事兒!他喜歡你,事情同意不好辦。」容景面色幽幽,眸光幽幽,聲音亦是幽幽。

    雲淺月皺眉,隨即又好笑地對他道:「擔心什麼?他是我哥哥而已!哥哥喜歡妹妹有什麼不對?」

    容景輕哼一聲,「是這樣說?我怎麼覺得此喜歡非彼喜歡呢!」

    雲淺月轉過頭,正色地道:「不管是此喜歡還是彼喜歡,他都是我的哥哥。」

    「此哥哥也非彼哥哥!表哥也不是不能對你喜歡。」容景語氣有些彆扭,神色有些悶。

    「你放心,他心中清楚明白著呢!雲暮寒不是夜天逸。」雲淺月歎了口氣,伸手一拽容景,「走!先去你府裡,我們去審問審問那個人,看看能有什麼結果拿來!」

    「不用我們親自去審問,青影會審問出來的。」容景被雲淺月拽著向前走去。

    雲淺月想想也是,如今容景動用了幾乎不怎麼動用的青影,就是想隱秘此事。且等結果吧!

    「還吃芙蓉燒魚嗎?」容景偏頭問。

    「好吃什麼啊!沒有心情了!」雲淺月搖搖頭,還不知道老皇帝如何處理此事呢!

    「那也要吃飯!」容景道。

    「回我淺月閣吧!一會兒老皇帝沒準會宣我們進宮。」雲淺月拉著容景腳步快了些。

    容景點點頭。

    二人回到淺月閣,此時正是午時,趙媽媽早已經準備好飯菜。二人進了房間,彩蓮、趙媽媽將飯菜端上桌。容景和雲淺月不再說話,默默吃飯。

    雲淺月想著剛剛一路回來,京城大街小巷並沒有清婉公主的傳言,想來夜天逸是帶著清婉公主並未張揚地入了宮。這說明什麼?說明夜天逸是愛護妹妹?還是維護皇室名聲?還是此事與他有關?或者說他知道與誰有關?

    「公子!」雲淺月正想著,窗外傳來青影的聲音。

    雲淺月抬頭看向窗外,只見青影一抹身影隱隱約約立在那裡。

    容景溫聲詢問,「如何?」

    「公子恕罪,屬下失職!那黑衣頭目強行衝破公子穴道,經脈崩裂而亡。」青影道。

    容景筷子一頓,雲淺月面色一寒,榮王府的百步點穴獨門秘術,天下絕傳。被他點住穴道的人,幾乎動無可動,強行衝開者也從來聞所未聞。今日這是一個例外了。明知不能解開而強行重開說明什麼?說明那個人不是武功好,而是有毅力,清楚地知道活著回去也是一死,況且也許更是清楚回去之後也許比死還更可怕的事情等著他。所以才不惜強行硬衝穴道,經脈崩裂而亡。更是說明,南梁背後指派的這個人心狠手辣,才讓屬下如此懼怕失手後的後果。

    「你下去吧!徹查此事!」容景只不過筷子一頓之後,面色平淡地吩咐。

    「是!」青影退了下去。

    「你怎麼看此事?」雲淺月見青影退去,看向容景。

    「睿太子的穴道應該解開了!」容景漫不經心地道:「若是睿太子去認人的話,他在南梁十年,應該有所收穫。至少可以查到蛛絲馬跡。」

    雲淺月心思一動,如今三日已過,她的好哥哥的確是快解開穴道了,但是大約滿身怒氣,去不去認人,想不想幫他們這個忙就難說了。「若是有關睿太子自己,他自己的忙,肯定自己會幫自己的!」容景似乎知道雲淺月心中所想,對窗外道:「絃歌,你去宮裡接睿太子去雲王府。就告訴他……」

    「我看不用接了!人已經來了!」雲淺月忽然道。

    容景住口,細聽了一下,忽然一笑,「不錯,不用去接了!你下去吧!」

    絃歌疑惑地去聽,沒聽到任何人來的氣息,又停頓了片刻,他聽到有異樣風絲刮來,他才讚歎淺月小姐和世子的功力何等高深,剛剛世子說話時大約睿太子還在幾百米之外。他立即退了下去。

    南凌睿飄身而落,腳剛沾地,便向屋內衝來,怒道:「雲淺月!你幹的好事兒!」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當時雖然生氣,但將他扔在那裡被點住穴道三天的確不厚道。她看著雲暮寒滿面怒氣地衝進來,珠簾在他身後飄蕩發出嘩嘩的響聲,她立即起身,扯出一抹討好的笑容,「這麼神清氣爽,看來這三天睡得不錯嘛!」

    「你還敢說!你……」南凌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桌前,本來是沖雲淺月發火,當看到容景坐在雲淺月身邊,頓時怒氣瞬間轉移,對容景劈頭就是一掌,咬牙切齒地道:「容景!你還敢在這裡等著?」

    這一道掌風凌厲無比,下手毫不留情。

    容景坐著不動,對南凌睿慢悠悠地道:「睿太子,你可要想好了再下手,要是將我打殘廢了,你妹妹就得嫁給殘廢,這後半生可就毀了。」

    「胡扯!」南凌睿哼一聲,罵了一句,掌風不停。

    雲淺月見容景絲毫沒有還手躲閃的意思,又想起他身上有傷,連忙出手攔住南凌睿,皺眉道:「哥!你要真將他打死了,我可就守寡了!」

    「別不害臊!你還沒嫁給他呢!守什麼寡?」南凌睿怒瞪了雲淺月一眼,這一隻手背鉗住,另一隻手又對容景打去。

    雲淺月出手又攔住他另一隻手,對他警告道:「你再不住手,我就用紅顏錦將你綁住了啊!別看你是我哥哥,我對你更不手軟。」

    「你個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南凌睿一雙桃花目騰騰冒火。

    雲淺月對他甜甜一笑,拉長音道:「不是,雲暮寒才是我哥哥,你別搞錯了自己身份。」話落,她見雲暮寒變臉,又連忙改口,正色道:「你是我的哥哥,親哥哥,我是你的妹妹,親妹妹。別鬧了!你來的正好,有正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兒?」南凌睿依然板著臉,但怒氣卻因為那句親哥哥和親妹妹退去了些。

    雲淺月撤回手,對他道:「你是剛剛解開穴道還是早就解開穴道了?是從皇宮來嗎?可曾得到了清婉公主死的事情?」

    南凌睿怒道:「我自然是剛剛解開穴道,否則能讓你們躲在這裡逍遙?」他話落,凌厲地看了容景一眼,「景世子,本太子可是個記仇的,你以後最好小心些。」

    容景淺淺一笑,「睿太子,你這是在告訴我以後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將她綁在身邊嗎?」話落,他點點頭道:「我覺得此舉甚好,多謝睿太子提醒。」

    雲暮寒臉色一寒,「小時候我就見你對我妹妹不安好心,果然沒讓我猜錯。若是我早回來的話,根本就不會讓你得手!」話落,他冷哼一聲,「不過如今也不算太晚。有你好果子吃的!」

    容景忽然伸手扶住額頭,歎道:「果然不能得罪記仇的人!」話落,他看向雲淺月,又補充了一句,「尤其還是未來的大舅哥。」

    雲淺月看著容景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他在說南凌睿呢!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其實也是個記仇的人?

    南凌睿哼了一聲,有些得意,「你知道就好,本太子最是記仇!所以你最好小心點。」

    「嗯,以後一定加倍小心的!」容景放下手,笑著點點頭。

    雲淺月看了一眼二人,他自然知道知道南凌睿不會真的記大仇,但記些小仇大約會的。她伸手拉他坐下,收了笑意,將今日的事情給講了一遍,話落,她看著南凌睿,「哥哥,南梁誰最有可能知道你們互換的消息,對雲暮寒下手。」

    南凌睿臉上所有氣怒的表情消失,面色現出凝重之色,「誰都有可能!」

    雲淺月一怔,「怎麼說?」

    「南梁內部如今也不像表面一般平靜,你以為南梁文武百官人人都擁護我?」南凌睿挑眉,冷哼一聲,「你可別忘了,你的舅舅,如今我的父王,不止有我一子。只不過是最愛護我罷了。但有時候愛護就是一把利劍。」

    雲淺月皺眉,「那你這些年在南梁沒有勢力?」

    「怎麼沒有?若是沒有的話,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南凌睿叱了一聲,「但我一直以為終究有朝一日我會回來的,那個位置還是他接替而已,根本就沒有想到如今想換都換不回來的情況。若是早知道的話,我至於不精心?」

    「那你覺得最可能的人是誰?」雲淺月問。

    「應該是國師吧!」南凌睿道。

    「國師?」雲淺月想起各國的國政其實是不盡不同的,天聖信封佛寺和欽天監。南梁是國師,西延是聖女,還有些諸多效果都是靈使。

    「嗯!」南凌睿也有些不確定,「我得見到那個你俘虜到又自殺的頭目才能確定。」

    「國師是個怎樣的人?」雲淺月想著她去過南梁,但不曾見過南梁傳說中的國師。

    「國師不但不心狠手辣,還心腸極好。悲天憫人,是一位大聖者。若他出家,天下第一高僧不一定是靈隱大師的。也許就會是他。」南凌睿道。

    「哦?」雲淺月看了容景一眼,見容景認真聽著,面色沒什麼情緒,她對南凌睿挑眉,「那為何那人還強行衝破容景的封鎖的穴道血脈崩裂而亡?」

    「不是因為他心狠手辣,而是因為只有他指派的任務,若是有人完不成,就覺得愧對於他,所以甘願以死謝罪。」南凌睿解惑。

    「呵,時間竟然有這等奇事了。我這些年竟然未聽聞國師是一個如此有趣的人。」雲淺月笑了一聲。

    「國師每年只有兩個月留在京城,其它時間都是對外說是閉關修煉,實則是天下遊歷。今年這個時候本該不是國師回國之時,所以我也僅是疑惑。還有看看那個人才能確定是不是國師動的手。」南凌睿頓了頓,繼續道:「國師當年是與父王一起去北疆將我替換回南梁的,這些年父王連王后都未曾告訴,我也未曾露出絲毫口風,此事天下知道的沒有幾人。若是那些兄弟們知道這件事情不大可能,所以,我說是國師。但也保不住我來天聖這一段日子引起了那些兄弟們的懷疑,若是徹查之下,還是有跡可循的。就比如你三年前不是就查到了南梁了?所以我說都有可能!」

    「嗯!」雲淺月點頭,「照此說來,國師殺雲暮寒難道是怕你將他換回去?」

    「也許是,也許不是!」南凌睿歎了口氣。

    「怎麼說?」雲淺月瞇起眼睛。

    「國師不是要殺他,而是借殺他給他和我一個警戒。他是警告我和他,不要胡來。若是國師真要動手的話,早些年就動手了,不會等到今日。」南凌睿提起國師,語氣有些輕。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看向容景。

    「絃歌,你帶睿太子回府一趟。」容景看了雲淺月一眼,對外吩咐。

    「是!」絃歌飄身而落。

    南凌睿大約也是知道此事重要,開不得玩笑,站起身,看了容景一眼,並未反駁,抬步出了房間。他譜一出門,絃歌便足尖輕點向榮王府而去,他緊隨其後。

    雲淺月見南凌睿離開,對容景道:「你怎麼看?哥哥說的國師你可見過?」

    容景搖搖頭,「未曾見過。」

    「當時我去時幾十人圍攻哥哥,又是那般情形,所以下了狠手,那些人是要退去,但我怎麼肯讓他們撤走?如今想來,那些人不是要雲暮寒的性命了。」雲淺月回想起當時情形,將那些情形在腦中過濾了一遍。

    「嗯,也有可能!」容景點點頭。

    「你有沒有發現哥哥說起國師時神色和平常的他不一樣?」雲淺月又問。

    「嗯!」容景點頭,「你哥哥與這位國師大約是感情不一般。」

    雲淺月不置可否,她以為當年只有南梁王帶著隨從一道去的,原來還有國師。她伸手揉揉額頭,「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複雜的不是事情,是人心。」容景起身站起來,走到雲淺月身後,如玉的手將她放在額頭的手拿開,自己的手代替她的手,輕輕為她揉按。

    雲淺月心中的愁悶霎時一散,將身子向後一仰,將頭靠在容景身上,閉上眼睛,想著若是一直有這樣一個人陪伴在身邊,在餓的時候他會做芙蓉燒魚,在渴的時候會端來一杯清茶,在她頭疼的時候會為她揉按驅除疼痛,在煩悶的時候他能開解,在無論任何事情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都能為她撐起一片天。那麼此生夫復何求?

    「好些了嗎?」容景揉按片刻低聲詢問。

    「嗯!」雲淺月點頭,身子反轉過去抱住容景的腰,將頭靠在他身前,對他笑道:「以前從未想過我們有朝一日會是這般,若是想到的話,我定然……」

    她話音未落,忽然聽到雲王府門前有兵器動靜,立即住了口去傾聽。

    「定然如何?」容景也傾聽了片刻,笑問。

    「定然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將你拖來我的淺月閣。」雲淺月放開手,站起身,伸手拉著容景就向外走去,「走,我們出去看看是出了什麼事情!」

    容景跟著雲淺月抬步走出房門,笑問,「將我拖來你的淺月閣做什麼?」

    「要日日看著你,看看你怎麼長得如此黑心!」雲淺月瞥了他一眼道。

    容景低笑,面色染上一抹回憶往事的輕忽,「當時我就在想若是一般的女孩子被吻了都會要死要活,從來沒見過居然沒事兒人似的。那時候我就想著,不管雲王府和榮王府是真緣還是孽緣,既然到了我這裡,被我遇到了你,我就定下這個小丫頭了!她是我的。」

    雲淺月腳步一頓,嘴角一抽,「那時候我才五歲,你才七歲!」

    「嗯,五歲和七歲也不是什麼不懂。」容景偏頭看著雲淺月,對她意味幽深地一笑,「你不是懂得很多嗎?比如那個人工呼吸,估計天下人就你懂。」

    雲淺月臉一紅,無語地轉過頭,想著這人工呼吸的事情大約會被他記住笑話一輩子了。

    容景看著雲淺月輕笑,見她不語,他也不再言語。二人出了淺月閣,不出片刻就來到來到了雲王府前院,遠遠就看到雲王府門口被大約數千名御林軍圍了個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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