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撲簌而下,小手胡亂在臉上抹著,而淚水越發放肆地洶湧了起來,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她捂著臉如離弦的箭一般跑了出去。
華燈初上,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街上車水馬龍,顧非凡在後視鏡看見楚逸恆的車子緊隨著,路上堵車,不能隨意加快速度,腦子一熱,把車停在中間,竟然就這樣不顧一切後果地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吱——」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幕之中,尖銳的剎車聲還有路人的驚叫聲,讓楚逸恆嚇出了一身冷汗,可最後,車子還是在安全範圍急剎車阻止了悲劇的發生,看著顧非凡倉皇逃竄的背影,楚逸恆再也不敢再下車去追她。
她太偏激了……
連路中間棄車的事都能做出來,他怕自己再刺激她,真的發生什麼無可挽回的事,只能就這樣透過雨簾,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顧非凡走了好久,身上濕透了,腳也跟著麻痺了,看著雨簾中依舊喧鬧的城市,突然發現,這個諾大的城市,竟沒有可以容得下她的地方。
親人的離逝,朋友的虛偽,愛人的背叛,瞧瞧,她這整整二十多年活得是多麼的可笑和荒謬!!
只有她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過得很好,擁有了所有的一切,可在別人眼裡呢?
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可笑卻又可悲至極……
假戲,真婚,假愛,真愛,一切的一切,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好累……
真的好累……
她甚至開始懷疑,人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死了,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呢?
不,她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
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何不趁現在活著放縱逍遙墮落呢?
顧非凡慘笑著,站起身子,就這樣搖搖晃晃走進路邊一間酒吧。
這間酒吧叫做home,很溫暖的名字。
除了金帝之外,這是顧非凡第一次去別的酒吧,和她想像中的有點不一樣……
沒有叫囂的人群,沒有狂舞的人群,青石板砌成的房子,還有腳下青石板砌成的地面,空氣中流動著只有雨後才有的清新……
吧檯上的駐唱歌手穿著白色裙子坐在鋼琴前,指尖流竄出動人的音符,遠遠看起,美的就像是一幅畫。
美好地不忍破壞和褻瀆。
顯然,這樣子的環境,不適合現在的她……
顧非凡咬了咬咬唇,正準備轉身離開,一杯淡橙色的雞尾酒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longislandicedtea,havry?」
顧非凡沒有注意男人的臉,只是疑惑地望著迷離的燈光下那類似冰茶顏色的液體,抿唇一笑,爽快地接了過來,張嘴就喝了一大口……
本以為是類似冰茶類溫和的飲品,可那堪比伏特加的辛辣,讓顧非凡伸手揪著衣領開始猛咳起來……
火辣辣的灼燒感迅速傳遍四肢百骸,顧非凡前俯後仰咳的眼淚都出來了,可奇跡般的,那原本濕漉漉冰冷的身體竟緩緩熱了起來!
莫名其妙的就喜歡上那種喉嚨食道胃焦灼著的感覺,顧非凡坐在吧檯前,連續喝了好幾杯,喝的腦袋都開始暈暈沉沉時,似乎才有人告訴她,這種雞尾酒叫做長島冰茶——
外表柔和,色澤通透紅潤,讓人瞬間扯掉所有的戒備,忘情狂歡!
細品之下,辛辣之中似乎卻又帶著些許微澀,讓顧非凡越發開始迷戀起這種味道,在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時候,手腕突然被緊緊扣住,戲謔的聲音,卻又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強勢,「再喝就醉了……」
長島冰茶和洋酒一樣,喝的時候沒知覺,等會後勁上來,能讓你暈的連腦袋都停止思考。
「你賺錢就好了,不要你管!」顧非凡用力甩掉握著她手腕的大掌,在酒保又上了一杯長島冰茶時,正準備喝,杯子突然被人迅速奪走了,顧非凡皺了皺眉,扭頭在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後,瞬間就愣住了,「厲……厲然?」
他和楚蒼北一樣,不都是金帝的死忠擁護者嗎?
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顧非凡一愣,在她下意識的提包想要走時,厲然提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我剛才已經打電話給大少了,你再等等!」
外面下著大雨,喝了這麼多還出去,這不是不要命了是什麼?
顧非凡神情一滯,等她真正領會厲然這句話後,惡狠狠瞪著他,不知道哪來的衝動,伸手就推厲然,「你找他來是什麼意思?厲然,你不會以為我還是五年前那個顧非凡吧!!」
厲然雖然長著一張正太娃娃臉,可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個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顧非凡推開?
見顧非凡又是掙扎又是反抗,指甲連抓帶撓地就往他臉上呼來,厲然也顧不得這些許,張開雙臂,就嚴嚴實實把顧非凡抱在懷裡,「你別激動,雖然之前發生很多不愉快的事,可你們好歹也是朋友吧?」
他知道顧非凡已經嫁給了楚逸恆,可他一不知道楚逸恆手機號,二不知道楚逸恆住址,他和顧非凡共同的朋友又只有楚蒼北一個人,剛才在門口看見顧非凡跟落湯雞一樣又狼狽又落魄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當然下意識的找楚蒼北了!
「哈?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顧非凡譏誚一聲,突然幾近瘋狂的大笑起來,尖銳地大叫,「厲然,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我顧非凡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跟楚蒼北做哪門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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