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雖然預見在醫院肯定避不開景泊,但還是嚇了一跳,心慌意亂地撿病例。舒虺璩酉「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但景泊還是幫她撿了起來,交給她。
葉茵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知該以何種態度面對他,索性低著頭,匆匆說了聲「謝謝」,直接與他擦身而過。
之後還有幾次,兩人在走廊和樓梯口、茶水間遇見,葉茵要麼當做沒看到,要麼掉頭就走,就像只鴕鳥一樣。以致景泊多次主動想找她說話,都苦於沒機會。
景泊不想她繼續逃避自己,中午她一走出科室,他便跟了上去,「小茵,等等!」
葉茵頓步,在心裡哀嚎,怎麼這麼倒霉,又讓他逮到了。她從前有多希望見到他,此刻就有多害怕見到他,一顆心七上八下,陣腳大亂。
一走過去,見她還是低著頭,景泊有些無奈,「你在躲我嗎?」
她只好裝傻,「沒有啊!我哪有躲你,今天上午工作太忙了!景醫生,你有事嗎?」
「我想跟你談昨晚的壽宴的事情!」
「那是私事,在醫院談恐怕不合適,以後再說!」
「現在是午休時間!」
她勉強抬頭衝他一笑,「忙了一上午,好累,我想先吃飯!」
「我們一起?」
「不用了,我和別人約好了!」
剛巧見到徐薇兒從病房走出來,葉茵快步走上去,挽住她的手臂,「薇兒,你怎麼才來,趕緊吃飯去!我餓死了!」她低頭快走,完全不敢看景泊的眼睛。
「你沒說要一起吃飯啊……」
「昨天說好了,你忘了……」
「真的嗎?我記性這麼差?」
看著她避自己如蛇蠍,景泊非常無奈,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吃飯的時候,徐薇兒試探性地問:「你和景醫生怎麼了?」
葉茵一口飯堵在喉嚨裡,心裡一澀,只能裝作不在意地搖頭。「沒事!」
「可我怎麼感覺你在躲避他?」
「有嗎?你多心了!」
「可是,我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很不對勁。該不會你表白被拒絕了吧?」
徐薇兒其實心裡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故意這麼問,揭葉茵的傷疤。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顯然不欲談這個話題,她心裡暗自高興。葉茵越絕望,她就越開心。僅僅是現在這樣,遠遠不夠,她非要她萬念俱灰,才能真正洩憤。
「沒有的事,你瞎猜……」
「哦……」徐薇兒也沒再追問,轉而問:「你昨天去參加蘇總的壽宴,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還不就那樣!」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葉茵心裡本來就堵死了,難受的要命,被徐薇兒再三提及,不由得心煩意亂,煩悶地回了句,「我都說了沒什麼,你別再問了!」
徐薇兒立即如受驚的小鹿般望著她。「是不是我說錯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葉茵意識到自己失常,歎了口氣,「不是你的錯!我只是不想再談,你知道我不願提他們一家。別再說了,好嗎?」
徐薇兒點點頭。
鄰桌同科室的小護士正在聊天,聲音傳了過來。
「我收到消息,要從我們科室調一個實習醫生去聖德大學當醫學院院長助理,為期一個月,自願報名!」
「從菁華調去當院長助理,不是下放嗎?誰會傻到報名!」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聖德醫學院院長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神經外科醫生,跟著他,能學到很多東西!而且,聖德是貴族學院,說不定能泡個有錢的公子哥,飛上枝頭變鳳凰,就不用再待在醫院伺候病人了!」
「想什麼呢?你以為你灰姑娘的故事每天都在發生嗎?萬一在那表現不好,丟了工作就糟糕了。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冒那個險!」
葉茵將這番話全數聽了進去,眼中泛起漣漪。
接連幾天,葉茵都在躲避景泊。每次察覺到他要和她說話,都會先走。即使碰上了,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而已。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像鴕鳥一樣躲下去。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
三天後,景泊將葉茵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有些話,必須出來。
景泊並不打算給她壓力,笑容依舊溫和,令人如沐春風。「坐吧!想喝什麼?咖啡還是牛奶?」
「水就好了!」
景泊倒了杯水給她,隨口問。「這幾天工作如何?」
「還是老樣子,沒什麼特別。其實,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她輕輕吸了口氣,終於鼓起勇氣與他對視,「我有話想對你說!」
這是連日來第一次她看著他的眼睛說話,他微微發怔,「你說!」
「我想申請去聖德工作一個月!」
景泊怔住。他知道她在躲避自己,但沒想到會為了躲避他,申請調走。隔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是……因為我嗎?如果是因為我和蘇家的關係……我……」
「不是!」葉茵打斷他,「與你和蘇可卿的關係無關!這件事上,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因為你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承認,我是很意外,有點難以接受,但還不至於因此調走!」
「我知道你和蘇家有誤會,可我不希望因此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景泊從心裡不願意她走,很努力想挽留她,只是越想挽留,就越不知道該如何說。「我很喜歡我們現在的工作關係,至於其他,都是工作以外的事情!」
「我知道!你就當我不專業好了!」葉茵笑得有些苦澀。
她又何嘗不明白,不應該將公事與私事混為一談,她應該以最專業的態度追求自己的夢想。
只是,理智和感性是不同的,她從來就不是那麼理智的人。至少現在,她還無法坦然接受喜歡上准姐夫的事實。但她不會去爭,更不會破壞他和蘇可卿的關係。因此,她決定將這份還未萌芽的感情掐斷,永遠藏在心裡,這樣對三個人都好。
她需要時間冷靜,否則,她不確定自己會否瘋掉。
她望著景泊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