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股東大會上,容遲已經扛不住了,那種節節敗退,被人步步緊逼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舒榒駑襻
自己畢竟不是金家的人,也不是這個公司的人,對金家上下,對公司的運營管理,雖然瞭解一些,但遠遠不及金思城和金業城。
此刻金業城正翹著二郎腿,笑著看著他。
容遲聳聳肩,也無奈地笑了起來。
其實從他進入這個股東大會,從金業城看到來的人是他不是金思城的那一秒開始,金業城的心裡就知道,自己這一次贏定了!
即便是容遲帶著潘婧,帶著假冒的卡卡來,還是要輸!
甚至,因為潘婧是和容遲來的,而在外人的眼裡,潘婧就是卡卡,她居然和金思城的弟弟一起來股東大會,而不是和金思城一起來,這樣的組合,未免太詭異了。
金業城的手指在會議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眾人的心上,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說緊張,容遲倒是也不怎麼緊張,只是他有些奇怪,以金思城的能力,現在應該已經找到卡卡了,也應該趕到這邊了啊。
甚至,剛剛他還收到了秦非同的短信,叫他撐著點,說是金思城就要來了。
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沒到呢?不會是路上出什麼問題了吧?
正想著,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金業城派在門口守著的人戰戰兢兢地看了金業城一眼,後者眸子一緊一鬆,而後給了眼神,示意他可以先下去了。
他想過金思城會趕來,但是在該來的時間點沒來,不該來的時間點出現,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哥,怎麼現在才來?」他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朝著金思城走去。
金思城笑了笑,低頭問身邊站著的卡卡:「怎麼樣,還可以嗎?」
卡卡點點頭,眼神對上在場其他人的視線,沒有緊張,一派淡定從容。
金業城也是在那一秒,清楚地感覺到他們夫妻兩人身上傳遞出來的一種訊息——勢在必得。
果然,後來的局勢在金思城和卡卡出現之後,大逆轉了。14757270
那些站在金業城那邊的人,有的已經開始額頭上冒冷汗,有的已經坐不住了,一直動來動去。
金業城全程都沒怎麼說話,笑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金思城站了起來,而後一隻手輕輕地落在卡卡的肩上,那臉上的笑容,比冬日最溫暖的陽光還要明亮幾分,他說——
「在這裡,順便告訴大家一件喜事,我太太,懷孕了。」
在場一片死寂,而一直淡定無所謂的金業城,此刻再也無法鎮定,赫然起身,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金思城不再肆意張揚,不再狂烈得意,他笑得滿目溫柔,低頭將卡卡拉了起來,護在自己的懷中:「好消息,要和大家一起分享,是不是?」
掌聲雷動裡,容遲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的心『卡嚓』一聲,然後就痛了起來。
終於,他們有孩子了。
如果說秦非同在得知卡卡的懷了金思城的孩子的這個消息時,收到了打擊,有些無奈的話。zv2u。
那麼這個消息對容遲來說,就是一記重錘,讓他身心都在發痛。
有的時候看清了,知道對方對自己來說是一個特別的人,但是心底有清楚地知道,彼此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或遲或早,不得不放棄。
不得不放棄……
如果說無奈,這五個字,就是這一生中,最大的無奈。
看著他們勝利而去,失意的人不止金業城一個,還有容遲。
他明明是應該和金思城他們一起走的,但是在那一刻,他就是邁不出腳步,動不了半分,整個人像是被人用釘子釘在了地上似的,再也不能動。
卡卡依偎在金思城的懷裡,幸福而甜蜜,再也看不到身後的人,那滿目的黯然失神。
如果當初我勇敢,結局是不是不一樣。
如果當時你堅持,回憶會不會不這樣。
我不夠勇敢,怪不了你不夠堅持。
因為,你曾為我堅持過五年。
在這一刻,容遲雖然痛得話都說不出來,腳下邁不開步子,但是他也做了個決定——
這一生都守護這個人。
——
金思城帶卡卡重新回了醫院,就是老爺子在的那家醫院,去了老爺子的房間,鄭重地和床上還在昏迷之中的人說:「爺爺,千尋懷孕了,你是太爺爺了。」
卡卡有些難過,輕輕上前握住老爺子的手,一開口聲音都沙啞了,「爺爺……」
老爺子毫無反應,醫生說,除非迴光返照,否則老爺子對外界的刺激,是沒有感覺的,也不會有所反應,
金思城上前把慢慢往下滑的人抱起來,低低地說:「沒事的,爺爺會沒事的,不要哭,你現在不可以哭。」
其實原本卡卡到醫院之後,醫生是不准她再出去的,要她在這裡好好養胎。
可是她自己堅持要陪金思城去股東大會,別說是醫生,就連金思城都拿她沒辦法。
再者,現在她懷孕了,孕婦最大,金思城就只好帶她去了。
現在帶回來了,看她這樣,他又怎麼捨得?!
「你乖乖的,照顧好自己,等爺爺好了的時候,你給他生個大胖孫子,爺爺會很開心的。」
卡卡扭頭瞪了他一眼,抽噎著說:「誰要生大胖孫子,要生你自己生去!」
金思城好脾氣地笑笑,將她重新摟在懷裡,和她額頭抵著額頭,生意更輕更溫柔:「我一個人怎麼生?要和你一起生啊……」
卡卡沒再說話,微微地低下了頭,心裡卻沉重得不得了。
是因為自己懷孕,肚子裡裝著一個新生命,所以對生離死別特別地不能接受麼?
人的一生,既避免不了自己的生老病死,也無力改變別人的生老病死。
這一點,卡卡心裡明白。
可是在自己懷孕的時候,這個最疼愛自己的老人家卻要匆匆離自己而去,她怎麼都覺得接受不了。
金思城牽著她出老爺子病房的時候,她還是一步三回頭的。
最後到了自己的房間,睡下了還眼眶都是紅的。
金思城心裡心疼,直到她徹底沉睡,才稍稍鬆了口氣,轉身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出了病房。此思股好。
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上,他神色諱莫如深,那雙深邃的眼裡,看不出任何的波動,只是心裡,卻一直在迴響著一句話——
是時候了,是時候了。
是到什麼時候了呢?
——到了該解決一切的時候。
只見他緩緩拿起手機,將那個早已經在心裡埋下的計劃,吩咐了下去。
——
回到房間裡,床上已經睡熟的人似乎是在做噩夢,一直不安地翻身,整張臉都白了。
模模糊糊的,金思城還聽到她在說著什麼,低頭聽了好幾遍,才聽清楚,原來她是在叫他:「金思城,金思城……」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就好像你很害怕很不安的時候,有人給你吃了一顆定心丸。
對,就是那種感覺!
金思城輕輕握著她的手,想想又無聲地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開心地想,自己現在一定很傻吧?肯定是的!
在這樣的病房裡,對著一個睡著的人,能笑的這麼開心的人,大概也只有自己了。
夢裡的卡卡還是無法擺脫噩夢的糾纏,先是小時候那些慘不忍睹的過去,然後就是金思城和秦姌的事,再就是最近秦非同的事,爺爺的事,定時炸彈……
一件接著一件,在她的腦海中,像是電影在回放,一下也不停。
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很痛,她想找個有光亮的地方,以便讓自己清醒過來。
可是不論她多麼用力,就是醒不過來,好像已經睡死過去,在掙扎的是她的靈魂,柔體已經無用。
直到金思城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她才感覺到一絲特有的溫暖,從手心傳遞到她的全身,讓週遭的那些寒冷都消失不見。
「金思城……金思城……」
她接連叫了兩聲,雙手死死抓著金思城的一隻手,指甲幾乎將金思城的皮膚都抓破。
金思城本還在笑,此刻意識到床上的人有些不對勁,即刻就將她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輕聲喚她:「千尋,醒醒,醒醒!」
卡卡試著睜開眼睛,可是動了好幾次都睜不開,最後大哭了起來。
滾燙的眼神順著眼角往下,金思城的手碰上去,竟然覺得滾燙!
「千尋,醒來,不要哭,我在這裡。」他只好低頭吻她的眼睛,吻她唇。
呼吸開始變得不順暢,卡卡迷迷糊糊中推了兩下身上的人,但是沒推開,最後被逼得不的不醒了過來,眼裡還盛滿了淚水。
金思城摸了摸她的臉,聲音輕輕的,「別怕,我在。」
是誰在自己耳邊說話?卡卡眨了眨眼睛,眼前卻是模糊的一片,怎麼都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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