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婚期,啞奴的心就越緊張,在緊張的同時,又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在裡面。舒殢殩獍緊張是因為自己要做皇妃了,可不安呢?這情緒深埋在內心,有些惶惑。
玥惜這段時間幾乎天天與她一起學宮裡的規矩及禮儀,閒時,也拉著她往御戲園去。啞奴內心覺得有些奇怪,每次到御戲園,也不外乎在那幾個地方走,可她像樂此不疲似的。她們之間也沒什麼真正的交流,玥惜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想告訴周圍的人,她們關係多好而已。這點心思,啞奴當然明白。
後天就是大婚之日了。就在這喜慶的日子到來之前,貴賓殿在晚上卻發生一件行刺之事。
也活該那個刺客倒霉,所扔的迷香可以迷倒外面的侍衛,但對屋裡的蘇媚兒卻一點作用也沒有,她還沒入屋,蘇媚兒已厲喝一聲:「誰?」從枕頭底下拿著指刀便竄了出來,遠處的侍衛聽到異響,紛紛朝這邊湧過來。
蒙面刺客見情況不妙,口中發出嗚嗚嗚的低音,頃刻之間,貴賓殿的陰暗處不知從何地方,居然爬出了許多毒蛇。
這些侍衛都是跟著蘇媚兒從北寒來的親兵,見此番情景與西山脈的埋伏相似,大家都沉著冷靜地手舉利刀朝那些毒蛇砍去。12cym。
蘇媚兒掃開纏來的毒蛇之後,見那蒙面刺客正躍上牆頭欲逃,手中的指刀脫手擲去,正中蒙面刺客的小腿。待蘇媚兒與侍衛追出牆外,只見地上一攤血。
望著黑沉沉的夜,眼前七拐八彎的街道。蘇媚兒微蹙秀眉,落入沉思當中,從剛才蒙面刺客瘦削的背影來看,應該是個女子,從其懂得驅蛇前來刺殺自己來看,毫無疑問是雪蓮教的人。
「媚兒,怎麼樣?刺客抓住了沒有?」聽到有刺客,莫梓龍急急忙忙地從隔壁皇宮趕回來。大兒子的婚事臨近,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有許多事情與兒子、國師商議。特別是對於婚事期間的安保問題。近來雪蓮教的無聲無息、按兵不動,令大家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媚兒,怎麼樣?」見蘇媚兒沒有回答,莫梓龍的心便揪緊了,上前去查看愛妻受傷了沒有。
「沒事。讓刺客逃了!」蘇媚兒回過神來答。
「你沒要刺客的命?」
「沒有!我本想活捉回來,好好審審,看能不能套出雪蓮教最近行蹤的?沒想到他逃向宮裡的方向,很快就不見了。」蘇媚兒說完,就返身往回走了。
回到屋裡。莫梓龍已從侍衛口中聽完了刺客來行刺的整個過程。
「你覺得今晚的刺殺有蹊蹺?」看到蘇媚兒的表情,莫梓龍問。
蘇媚兒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有點!自從雪蓮教的聖姑茶麼被我殺了之後,住在貴賓殿已有一個月了,至今還沒有遇到過大規模的行刺。我覺得他們一定在背後醞釀著更大的陰謀。可今晚的行刺很奇怪,刺客單獨一人不自量力地來刺殺我,這不是有意打草驚蛇嗎?」15401194
莫梓龍斂眉想了想,覺得蘇媚兒說的有道理:「這是在聲東擊西?所以你沒一招致命取對方性命?」
「我覺得對方是在故意試探我們,看我們有沒有掌握他們的一些情況?梓龍,你的看法呢?」
「嗯!我的看法跟你一樣。但覺得對方也不僅僅只是試探,他們肯定還有別的一些做法。比如,像剛才的行刺,是為了什麼?表面的做法,目的在於什麼?」莫梓龍問。
蘇媚兒的腦海閃過幾道纖細的身影,走馬觀花似的:「也許都不是,是我們猜錯了,此事先不聲張。」
雖然這事不聲張,但貴賓殿有刺客行刺的事,還是很快就傳到了鳳炫彤的耳中。他當即就拍案而起,聲稱一定要嚴查此事。這時候,離發生行刺之事已過去一個時辰了。
「刺客是逃往宮裡的,對宮裡的環境似乎很熟悉,很快就把娘娘他們的人甩掉了。」匯報此事的殿前侍衛統領藍理低著頭說。
「宮裡的?馬上帶人去搜查。那刺客有什麼特徵?」
「聽說那刺客的身形比較嬌小瘦削,在牆外還發現了刺客受傷留下的血跡,是娘娘用指刀傷了刺客的右腿。」藍理繼續道。
「那就按照這些線索去抽查,一定要把刺客搜出來。」鳳炫彤道。
「娘娘說了,希望此事不要聲張。」
「不要聲張?」為什麼不要聲張?難道母后覺得這事有蹊蹺?鳳炫彤的紅眸暗了暗,散發出一種妖異的光芒。半晌才緩緩道:「先去查刺客。名目就是要檢查每個人的腿上是否有狼蒼斑?說朕的大婚那天,如有這種狼蒼斑的人不可以出現。如發現腿上有傷的也別聲張,立即匯報給朕。」
藍理很快就領著一隊侍衛去了。
搜查出來的結果很快就報到了鳳炫彤的耳中。
鳳炫彤一聽,整個人都怔住了,似被一瓢冰水從頭淋到腳:怎麼會?怎麼可能是她?
他緊緊鎖住了眉頭,死死地盯著在眼前匯報的藍理,沉聲道:「你再說一遍。」眸底凝重的紅艷之色令人望之心怯。
藍理低頭還是恭恭敬敬地再說了一遍。
鳳炫彤清楚地感覺到有把重錘在擊中他的心房,耳邊聽到那名字就如一把刀似的在遲鈍地割著他的心。他猛地推開藍理,疾步朝臥龍殿走去。
提著宮燈在前面引路的內侍小李子都沒辦法跟上,只好憋足了勁,加快小腿猛地追趕。
雄偉壯麗的臥龍殿在夜色下寂靜而莊嚴,偏房的窗戶正亮著燈,望著就在眼前的臥龍殿,鳳炫彤的腳步反倒停了下來。
守殿的內侍見皇上來了,正要施禮,被鳳炫彤用手勢阻攔住了,冷聲問:「靜語今晚去哪了?」
「回皇上,靜語用過晚膳之後就被玥惜姑娘拉去御戲園聽戲曲排演了,剛回來不久,就遇到藍統領要查眾人的狼蒼斑。這會查完,奴才正準備叫人倒水給靜語沐浴。」因啞奴還未真正與皇上成婚,大家在宮內還是直呼她名字,並未稱其為主子。
「那就叫他們準備水吧!」鳳炫彤說完,便舉步走到偏房的門口,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輕輕推開啞奴的房門。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響聲,正在卷褲管的啞奴趕緊放下,慌亂地站著,有點無措地望著進來的皇上。
鳳炫彤見到地板上的血跡,妖艷的眸色不由暗了下來:「啞奴的腿怎麼了?」聲音聽不出情緒。
啞奴聽罷,眼裡露出故作輕鬆的笑意,用手指沾了桌上的茶水寫道:「不小心摔傷了一點皮,無大礙。」
鳳炫彤聽了,一絲怒氣從眸底飛快閃過。
啞奴看出他的怒火從其身體週遭散發出來,便小心翼翼地討好,飛快地在桌上再寫:「我以後不會再讓自己摔跤的了。」
鳳炫彤用紅眸定定地凝望著她良久,最終歎了口氣,一把她拉入懷,心底不停地問:「啞奴,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難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能讓它過去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啞奴只靜靜地依在他的胸前,聽到他的心跳聲,卻聽不到他心裡說的話。
沐浴的時候,鳳炫彤親自點了啞奴給他搓澡,坐在浴桶裡,啞奴站在一邊給他慢慢地搓,還帶著適力按摩。
「啞奴,按習俗,明天你要躲開朕一天,後天完婚的時候才能相見。你不用躲去哪,就呆在臥龍殿好了,朕明天就在御書房遷就一晚上。」鳳炫彤閉著眼睛靠在桶的邊沿輕輕道。
啞奴搖了搖頭,在他的手心上寫:「我去路司儀那裡住就好了。」
「不用了!你就住在這裡吧!」鳳炫彤的話音已不容她再反駁了。近婚緒可裡。
就寢的時候,啞奴腿上的傷便再也無遮攔地呈現在鳳炫彤的眼前。
「怎麼會摔成這樣?」鳳炫彤拆開她小腿上的棉布,冷聲問。這哪是摔的?分明就是一個對穿的刀口。他痛苦地望著這個傷口,心覺得有什麼在一點點地碎開似的。
戴著面紗的啞奴只露出可憐兮兮的一雙眼望著他,沒有寫解釋的話。
鳳炫彤叫來內侍去拿藥,然後認命地把她的傷口敷上創傷藥,再纏上棉布,長歎口氣倒在床上,把她摟進懷裡道:「啞奴,以後你再不小心,受的傷就不是在腿上了。你如果真的在乎朕的話,就別去嘗試任何危險的事。答應我!」
啞奴窩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
「別恨母后!她處理事情永遠是狠辣無情,乾脆利落,不留後患。」
啞奴的呼吸重了起來,然後抬起頭在黑暗中望著鳳炫彤搖了搖頭,眼裡閃著淚花,她的手撫上鳳炫彤的脖頸,顫抖著用指尖細細地感受那道痕。
鳳炫彤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輕聲道:「睡吧!等你睡著了,子時一過,朕就回自己寢室,明晚在御書房住。」
說完,讓啞奴柔順地依偎在自己胸前,待到耳邊的聲息逐漸平緩均勻,這才小心地放開她,離開她的床榻。離開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