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說的這些話,蘇媚兒說的有點苦口婆心了。使用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如果是換成另一個人,她肯定是冷眼旁觀的了。可現在面前的人,偏偏是衛子浩,從內心來說,她對衛子浩還是有多年感情的。所以,她不想他白白犧牲在北寒皇權的爭奪之戰中。
衛子浩低眉沉默了許久,再次抬簾時,臉上隱隱有種決然之色:「媚兒,我相信你說的話。這事本來也就是互相利用的,我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媚兒已一記手刀飛快地在腦後將他擊昏,然後將「三日醉」迷香在他的鼻子底下晃了晃。很快衛子浩的臉色漸漸地湧現紅色,像喝醉酒微醺的模樣,為了讓他的效果看起來真的象喝醉酒,蘇媚兒將偏廳弄得酒氣熏天,還特意撬開衛子浩的嘴巴,給他灌了幾口白酒。做好這些,蘇媚兒就叫來了府上人,將他扶去客房歇息。
望著被下人架走的衛子浩,蘇媚兒轉頭吩咐府上的下人:「如果威王府上的人來催衛侯王,就說他今晚在府上吃晚飯。再來催,就說他已喝醉了,今晚留宿在府內。」
「是。」下人聽命而去。
「對不起,子浩,這般做,也是為了你好。」蘇媚兒暗暗地說。
看了看天色,她轉身進了自己的房內,喬裝打扮了一番,裝成一名皇宮裡宦官的模樣,從後門牽出馬,翻身上馬後,雙腿一夾馬肚,飛快地朝皇宮後院馳去。
此時,暮色已濃。蘇媚兒迎著冬天冷冽的寒風,懷裡揣著在衛子浩來拜訪之前就收到的懿旨。有些事情已逐漸明朗,她知道鳳厲靖很快就要出來了。冬天再寒冷,總要過去的,春天的腳步已近了,她眼前似乎已看到春暖/花開的情景了。
拿著懿旨,她一路暢通無阻地直接被引到後宮,到了一處殿內,重重明黃綢幃與潔白的紗幔挽在兩邊的龍柱金鉤中。她慢慢穿過這些幃幔時,感覺到裡面莊嚴肅穆的氛圍,敏銳的耳朵還捕捉到幃幔後面隱隱傳來若有若無的淺息,柱子後面的人,是皇宮內侍嗎?還是禁衛軍?她不禁猜想。
殿內因為燃有地龍,人暖得如在冬日下行走,懶洋洋的感覺襲入全身,令人不知不覺地放鬆。
蘇媚兒走到內殿的最深處,只見有個容貌美麗的婦人坐在軟榻上首,梳著鳳朝髻,容貌端莊,五官精緻完美,身穿雍容華麗的錦袍,正是當今皇后華嫣。
說勸情年成。「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蘇媚兒盈盈而拜。
「媚兒起來吧!賜坐!」皇后和悅顏色道。
「謝皇后。」蘇媚兒坐在錦繡凳上,望著皇后,做出一副恭聽的模樣。她當年被鳳厲靖逼著成親的當天,在賜婚的冬宴上已見過鳳厲靖的親生母親華嫣皇后。不過,一直未能說上話。
「媚兒,聽說靖兒就是為了要帶回你,所以才將西涼的城池歸還給西涼國的。這份情深,實在出乎哀家的意外。自古以來愛美人勝過愛江山的君王有很多,但靖兒實在是不像這麼深情不悔的人。十幾年前,他也說很愛南宮琪,最後,還不是將感情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我們以為,他終究會再愛上另一個女子,終將會把你忘記。」
皇后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他用他的行動證明了他確實是真的愛你愛到不顧一切的地步。雖不能說這份感情如何的驚天地泣鬼神,但一個男人能堅持這麼多年獨身未再娶,甚至連個妾室都沒有。這份堅貞也算是感動了哀家,由開始對你們的不看好,到現在終於接受了你。」
華嫣皇后也不避諱自己對蘇媚兒當初的反對,像談心似的說了一大堆鳳厲靖對她的用情如何。蘇媚兒想到她要說的並不是這些,所以也並沒有接口問什麼。果然,皇后後來話鋒一轉道:「皇上的身體這半年越來越不見好轉,聽到鳳厲靖用二十三個城池換了你,還簽訂了兩國百年和好的協議,當場就吐血昏死過去。如果不是陳太醫及時找來神醫救治,靖兒為了你,就成了活生生氣死父皇的千古罪人了。」說到後面時,皇后的聲音也尖銳冷利了起來。
蘇媚兒順著凳子落在地磚上跪了下來:「臣媳惶恐,未想事情會到如斯地步。」
「哀家今天也不是來找你算賬的。如果皇上那一口氣未喘上,靖兒這輩子也休想活得安樂。就算哲兒不取你們性命,哀家也一定饒不了你們。」皇后尖銳的聲音帶著狠勁一塊出來了。
「臣媳有罪,現在斗膽問一句:不知道皇上的病情現在可有好轉?」
皇后盯著她好一會才忿忿道:「還好神醫的醫術高明,皇上終於緩了過來。」
蘇媚兒的臉上也隨之做出釋然鬆了口氣的表情,依然低頭垂眉,輕輕道:「所以厲靖一到京城,皇上就將厲靖收在內懲院受懲罰也是應該的。」她小心翼翼地用話去探聽背後那個最難觸及的真實意圖。14967626
皇后停頓了半秒道:「你那麼聰明,難道還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嗎?」
蘇媚兒的淚花一下子就閃了出來,淚盈眶地抬起頭對著皇后道:「臣媳只知道皇上欲狠狠地懲罰厲靖,明明知道這個『私通敵國,擅自撤兵』的罪名根本是不存在的,厲靖與西涼國簽訂的協議,是在皇上特許的職權內行使的權利。可聽到別人天天審問厲靖,動用公刑,臣媳……臣媳沒有一天不提心吊膽的!希望皇后娘娘能幫厲靖在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讓他回府過除夕之年吧!如果還有什麼沒有懲罰夠的,還未能讓皇上消氣的,就請臣媳代厲靖受過吧!」想到鳳厲靖身上各種各樣密密麻麻的傷口,蘇媚兒的心真的疼得落淚了。
皇后聽了,心也不忍,不由扭過頭去,用手中錦帕印了印眼角。
「這句代為受過,可是真心?」這時,幃幔後面傳來一把氣息不穩的聲音,緊接著有人坐在軟椅上被抬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北寒的最高統治者鳳鳴皇。只見他與八年前相比較,精神面貌大不相同。當年還意氣風發,龍眸暗藏精光的鳳鳴皇,如今神色衰敗,臉色泛著青白,只有一雙龍眸還隱隱有著銳利之勢直直罩住蘇媚兒的全身,眸光在她的手上曾被炭火燒出痕跡的地方多停留了半秒。
「臣媳說的話,全是真心。」蘇媚兒叩拜道。心想,今晚皇后說那麼多的話,不過都是打醬油的,現在才是正主出來。
「那好!就讓你代為受過吧!」鳳鳴皇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出來。
「謝皇上。」蘇媚兒流著淚道。這次,她知道鳳厲靖的「忍」終於到頭了。
北寒的夜空如潑墨,皇宮在眾多的宮燈照耀下,燃亮的也不過是天地之間的一隅之地,它的皇家權威卻統治著整個北寒,皇上輕輕跺一跺腳,這京城怎麼也得抖上三抖。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蘇媚兒,此時,與鳳鳴皇一席話下來,也不由得汗濕重衣啊!
半個時辰之後,蘇媚兒騎著馬悄悄趕回靖王府,倒在泡澡桶裡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久久未能平靜下來。10nlk。
衛子浩依然在客房的床榻被褥中昏睡,聽下人說,威王府的奴僕人來了好幾趟催他回去,有次賴著不走,非要看看衛子浩與靖王妃對飲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後來下人沒辦法,只好讓他進來看了一下。那奴僕想背衛子浩的人走,被靖王府的侍衛攔下來了。
蘇媚兒站在床邊看了看他,感覺無其他異樣,便離開了。
威王府上的人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衛子琳不停地催人去靖王府找衛子浩回來,但又不敢做得太過明顯,只能不停地催了。
後來,終於聽到奴僕回報靖王府的人說衛侯王酒醒之後直接朝城外去了。
「厲哲,那我們?」衛子琳走到鳳厲哲的身邊,細聲地問。
正在書桌上撐著腦袋的鳳厲哲聞言,神色間閃過一絲猶豫,眉宇間落下一片陰鷙,接著狠聲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再不先發制人,就要受制於人了。就按計劃行事吧!琳兒,要不,你帶著孩子先出城去避避?」
衛子琳抓住他的手,指尖冰涼,但眼神卻堅定無比:「都說夫妻是同林鳥。這時候,我哪都不去,就帶著孩子在府內等消息。無論是哪一種,琳兒都願意與厲哲共同承受,哪怕是……。」她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鳳厲哲狠狠地用唇堵在嘴裡了,異常的熱情在雙唇間快速傳遞,書房的溫度更是急劇升溫。也許是感受到即將要到來的雷霆風暴,這對夫妻不顧一切地在書房內熱烈地燃燒起來。
鳳厲哲知道萬事都有兩種結果,不成功便成仁。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妻子衛子琳的生死相隨,給了鳳厲哲更大的決心:一定要成功,一定要他最心愛的女人母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