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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矯枉必須過正 文 / 飽吹餓唱

    陝西道御史陝嗣宗以「三不可及、五不自知」規勸朱由檢,把朱由檢氣得手腳冰涼,卻又無可奈何——

    其實陝嗣宗洋洋灑灑說了這一大堆,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說朱由檢剛愎自用,剝奪了本屬於官員集團的權力,而且強推改革。這可不是就某一人、某一事與皇帝商榷,而是對他整個治國理念的全盤否定,目的則是要朱由檢交出一部分權力,重新恢復官員集團的權威。如果朱由檢稍有退讓,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就會化為烏有,大明帝國就會重新走上老路。

    但是朱由檢想懲處陝嗣宗,卻又缺乏合適的理由。因為陝嗣宗是言官,言官的職責就是參劾諫勸,按祖制,朱由檢還真不能把他如何,頂多是申斥一頓,乃至罷官了事。朱由檢也很清楚,陝嗣宗可絕對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身後是一個龐大的官員集團,今天處置了陝嗣宗,明天還會有其他人冒出來,繼續對自己的各種改革措施掣肘。

    就在他正冥思苦想如何駁斥陝嗣宗、把這股妖風打壓下去的時候,忽有一人出班大聲奏道:「陛下,臣以為陝嗣宗所奏荒誕不經,其以一小小御史臆測管窺,何知陛下之高屋建瓴。且其言語之間含沙『射』影,似有所指。既有所指,朝堂之上、君父之前,又何妨明言!陝嗣宗,你倒是說說看,你說的小人趁陛下明察而花言巧語中傷善類、借貪詐而捕影含沙陰肆如簧,所指到底是何人?」

    朱由檢一看此人,心中不禁暗笑。原來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入閣的溫體仁。

    這溫體仁心機深重,對權力極度渴望,因為參劾錢謙益一案,與東林黨人結下了樑子。而現在朝廷裡有話語權的是東林黨,閣臣中一半大臣都是東林系,科道官員裡東林黨更佔到絕大多數,因此溫體仁雖然入閣,卻仍是形單影隻,頗受孤立。

    而且溫體仁也不像孫承宗、王在晉、袁可立、徐光啟等人,這幾位雖然也不是東林黨,但各司其職,業務能力強,再加上德高望重,東林黨人想打壓他們也沒那麼容易。

    溫體仁則不然,他除了善於察言觀色,捉摸朱由檢的心思以外,治國理政的真本事卻是一點沒有,因此很多官員都瞧不起他,只有周延儒與他惺惺相惜。

    按理說,溫體仁屬於典型的「小人」,而東林黨人大部分算得上是「君子」。()但現在不是「親君子遠小人」的時候,因為朱由檢非常清楚,東林黨這幫正人君子都是代表大地主的利益,在國家陷入危難的時候,他們不但不能正視危機,反而目光短淺地死命維護地主階級的利益,導致朝廷要兵沒兵、要餉沒餉,終至亡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明一亡,這幫正人君子要麼死節,要麼不仕,可是對國家和民族又有何益?

    歷史的前車之鑒在這擺著,朱由檢當然不會重走老路。所以在有些時候,他寧肯用溫體仁這樣的小人,借溫體仁去打壓東林黨,而目的只有一個:讓自己的政令能順利推行下去。

    當然,像溫體仁這樣的人一旦掌權,肯定會扶植自己的黨羽,組成一個新的集團來維護既得利益,同樣會給國家帶來危害。不過兩害相權擇其輕,現在朱由檢還是要利用溫體仁,先把目前這股直接針對自己的妖風打下去再說。

    所以朱由檢也順著溫體仁的發言追問道:「對呀,陝嗣宗,你若有所指,在君前何不明言是誰?」

    陝嗣宗卻一時語塞。其實他確實是有所指的,指的就是溫體仁和周延儒。但是現在溫體仁率先發難,自己再說人家,就有反咬一口的嫌疑。況且溫體仁和周延儒也是閣臣,又都是有手段的人,陝嗣宗也不想當廷撕破臉皮。

    溫體仁見陝嗣宗張口結舌,便冷笑一聲道:「陛下虛懷若谷,本樂聽諍言。但陝嗣宗所言迂腐至極,全不曉國勢人情。閹黨竊據權柄多年,百度廢弛,此時不矯枉振頹,太平何日可望?陛下改票折衷商榷,正是務求至當之舉,我等閣臣尚且凜遵,爾是何人,竟於朝堂之上公然指摘?臣工奏事不當、辦事不利,陛下正該呵斥,難道你做錯了,陛下還要寬慰你不成?至於所謂小人等語,更是妄加揣測,真正小人才有此番心思也!」

    溫體仁這番話甚是厲害,句句擊中陝嗣宗言語中的漏洞。尤其是說陝嗣宗不曉國勢人情,朱由檢也頗有共鳴,點點頭道:「溫卿所言有理,矯枉必須過正,不過正不能矯枉!」

    其實這句話也是老人家的名言,朱由檢深以為然。因為但凡是舊勢力、舊習慣,都有強大的慣性,猶如一根彎曲的竹竿,你把它掰直了,一鬆手,它仍然會變回原來彎曲的程度。要想讓它直,就必須掰彎到另外一側,破壞它對原來彎曲的記憶。

    現在的局面也是如此。過去皇帝是什麼也不管,幾乎把所有權力都放給官員集團和宦官集團,自己只要不丟皇位就行。現在朱由檢想挽救大明,就必須把所有大權全部抓在自己手中,這就是矯枉過正。其實這樣朱由檢自己何嘗不累得要死,可是把權力交給別人,他哪能放心!

    見皇帝明顯支持溫體仁,陝嗣宗固然不服,其他言官也不買溫體仁的帳,眼看朝堂上又要爆發一場論戰。朱由檢一想,這場鬥爭可不是那麼快就能見分曉的,火燒眉毛先顧眼前,還是把幾件大事先安排了再說。

    因此他便對陝嗣宗道:「你是言官,參奏是你職責所在,而且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也是希望朕能把國家治理得更好。但是朕的難處,你不可能知道,所奏以偏概全,確實迂腐。念在你一片忠心,直言諷諫,朕不怪你,退下吧。」

    緊接著朱由檢不再給群臣說話的機會,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眼下韃子還盤踞在關內,事有輕重緩急,任命盧象升的票擬好了朕馬上用印,另外閣臣和戶部、兵部相關人等至養心殿繼續議事,其他事容後再議。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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