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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百四十八章 德妃協理太醫院 文 / 飽吹餓唱

    朱由檢這個引發軒然大波的決定,說起來也很簡單:讓德妃包玉憐協理太醫院,督導全國開展滅鼠運動。

    可是朱由檢剛在早朝上宣佈這個決定,大臣們立即炸了鍋。除了三位內閣大臣裝傻充愣以外,其餘官員無一例外地齊聲反對。就連平時對朱由檢的各種新政較為支持的孫承宗、王在晉、袁可立這三位重臣,也立場鮮明地表態:此舉萬萬不可!

    朱由檢這次倒沒著急,更沒生氣,而是平心靜氣地發問道:「諸臣既雲不可,請陳述一下不可的理由。」

    不少大臣目視禮部右侍郎李標,因為除了被皇帝差去監軍西南的成基命外,李標就是朝臣中入閣呼聲最高的官員了。而且李標學識淵博、性情耿直,前一陣朱由檢罷黜數十名官員,他為此事還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皇帝再一次「離經叛道」,李標非猛烈開火不可。

    果不其然,李標當仁不讓地出班奏道:「陛下,太醫院與剛剛被裁撤的二十四監不同,雖也是為皇室服務,但屬於朝廷的正式官署。太醫院院使統領其事,為正三品;其下設御藥局、御藥房、東宮典藥局,兼管各藩王府良醫所,所用醫官皆稱御醫,亦各有品級。雖然職責單一,但規制與六部五寺相若,同為朝廷機構,屬員為外臣,而非內侍。德妃娘娘何等尊貴,豈可自降身份,與外臣相處?」

    這番話乍一聽似乎很客氣,其實卻是頗為不留情面。那言下之意無非是:德妃是後宮嬪妃,太醫院裡可全是男人。難道皇帝就不要男女之大防了麼?

    孫承宗和袁可立他們與朱由檢打交道較多,深知這位皇帝年輕氣盛。他們不禁為李標暗中捏著把汗,生怕皇帝盛怒之下,把李標的烏紗帽也摘了。

    孰料朱由檢一點也沒生氣,反而笑呵呵地道:「李大人可能有所不知,德妃之父包建嚴,就曾出任太醫院院使。德妃深得其父真傳,醫術出神入化,當年朕還是藩王之時,曾被魏忠賢下毒陷害,幸得德妃診治,朕才轉危為安。」

    這段秘事朱由檢從未對外人說起過,大臣們自然是頭一次聽說,不禁驚歎不已。當然,包玉憐如何金針過穴這些細節,朱由檢是不會告訴他們的,只是借此事讓眾人知道包玉憐精通醫術。

    「你們可知先帝為何封玉憐為『德妃』?」朱由檢神情肅穆地道,「醫者懸壺濟世,視病患如同自己的兒女,故有『醫者父母心』之說。德妃就是這樣一個有『父母心』之人,她不單為朕治病,朕在藩邸之時,她也為普通百姓診治,涇陽百姓深感其德,所以先帝才封她為『德妃』。今朕讓德妃協理太醫院,一是為了舒展其志,不浪費她的高明醫術;二也是她願以此種方式,感念先帝冊封之恩。醫者最重德行,朕相信德妃不會視御醫為僕役,御醫亦會敬重德妃,李大人不必過慮。」

    朱由檢這番話同樣綿裡藏針,一方面是把熹宗抬出來壓李標,先帝都認可德妃行醫,你若反對,不是連先帝一起反對了麼?另一方面則是強調德妃和御醫都是醫德高潔之士,絕不會涉及到男女瓜葛。誰若是懷疑這一點,反倒說明他自己德行不佳。

    李標果然被朱由檢說得張口結舌,面紅耳赤,一時有些接不上話。另一位東林黨干將、詹事府左諭德劉鴻訓立即出班奏道:「德妃娘娘雖然醫德高潔,臣仍以為不可。太醫院乃是官署,德妃娘娘乃陛下後宮之人,無論身份如何尊貴,畢竟是女流之輩。若干預其事,是女子干政也。自古女子干政,必為取亂之道,陛下不可不察!」

    劉鴻訓這人也不簡單,不但一眼就看透了朱由檢的真正目的,而且就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了。

    朱由檢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沉,卻又很快轉為溫和的微笑,盡量耐著性子解釋道:「劉大人多慮了。太醫院雖為官署,畢竟職責與六部五寺大不相同,和政事沒有半點關礙。此次全國多處爆發鼠疫,危害甚大,朕本欲親自處置,奈何擴建京師又牽扯了朕太多精力,只好讓德妃幫著朕料理一些。德妃亦只是暫時協理太醫院,並非取代院使。鼠疫過後,如無大事,德妃仍要返回宮中。」

    這番話也算是朱由檢難得地向大臣們做出妥協了,一是申明德妃除了醫療衛生這些「本職工作」以外,絕不干預政事;二是即使在太醫院也是臨時的,忙完這一陣就撤。

    朱由檢原以為自己態度如此誠懇,給足了大臣面子,又做出了一些讓步,就不會有人再刁難自己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見皇帝態度似乎有些動搖,反而有更多的官員跳出來反對。而且也沒什麼新意,翻來覆去就是那兩條理由:男女大防,女子不得干政。

    爭論了將近一個時辰,朱由檢的耐性終於耗盡了。他猛地把臉一沉道:「令妃曾任三品參將,現在正在四川抗擊永寧土司奢崇明叛亂的秦良玉,更是出任宣撫使,先帝親賜二品朝服冠冕。若說干政,她們乃是領軍武將,可比醫者干政得更厲害吧,難道先帝這麼做都錯了?你們不**子干政,很好,那你們來做!誰懂如何防治鼠疫?誰又能領兵力保成都不失?給朕站出來,朕馬上任命你去做!」

    這一通咆哮果然把大臣們鎮住了。一方面,朱由檢又搬出「先帝」這個屢試不爽的法寶。大臣們可以反對現任皇帝,但就是不能反對先帝,否則他們的種種論點就站不住腳了,這個軟肋被朱由檢準確地抓住了。

    另一方面,這些大臣們在朝堂之上慷慨激昂則可,真要做一件具體的事可未必在行。尤其是醫療和領軍這種專業性極強的領域,更是一竅不通,誰敢在朝堂之上大言不慚地說「我行」?君前無戲言,吹了牛皮卻做不到,那可要付出項上人頭的代價!

    「朕意已決,諸臣不必多言。退朝!」朱由檢也不再給大臣們反對的機會,袍袖一甩扭頭便走,邊走邊想:看來「不換思想就換人」這句話是太有道理了!真希望恩科明天就開考,選拔一大批能為我所用的青年才俊,把這幫死腦筋的大臣統統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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