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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百一十四章 執子之手 文 / 飽吹餓唱

    李貞妍突然擺脫控制出現在自己面前,朱由檢真是喜出望外!他情不自禁地牽起李貞妍的手,卻發現手心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殷紅的鮮血還不斷從傷口滲出,不禁驚呼一聲道:「貞妍,你受傷了!」

    「不妨事!」李貞妍忍痛說道,「殿下勿憂,我來對付他們!」

    說著她便掙脫朱由檢的懷抱,對周圍的朝鮮軍士高聲叫道:「金正敏謀反,欲加害本翁主,現已伏誅!爾等並非助他為惡者,可速散去,本翁主既往不咎。若仍敢阻攔本翁主,一律同罪!」

    這些朝鮮軍士聽了面面相覷,其實他們只是普通的士卒,國家大事他們根本也不懂,只知道服從長官的命令。如今長官被殺,偏生殺他的又是王室翁主,這些人早就亂了方寸。又一想翁主再怎麼做也是翁主,那和王上是一家子。自己若將她得罪了,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因此皆是猶猶豫豫,沒有一個肯再向前了。

    只有那些後金漢軍旗的漢奸們明白,現在使臣寧完我不知去向,翁主又將朝鮮使臣殺了,如果不能重新控制住局面,將李貞妍送到阿敏軍中,那他們這些狗腿子也就活到頭了。因此他們也顧不得那些朝鮮軍士了,吶喊一聲就衝了過來,雙方登時陷入一場短兵相接的混戰。

    不過沒了朝鮮軍士的幫助,這二三十名漢奸在人數上就處於劣勢。再加上晚餐時吃了點瀉藥,又縱慾凌辱朝鮮宮女,此時早已腿軟筋麻,戰鬥力大打折扣。而朱由檢挑選的手下,卻個個鬥志昂揚,誓死如歸,因此一交上手,高下立判。不多時,這些漢軍旗士卒就被殺了大半,餘者見根本無法取勝,也抱著「活一會兒是一會兒」的心態落荒而逃。

    朱由檢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剛才他已經坐在擔架上準備掄刀拚命了。檢點人數,發現己方也陣亡了七八名戰士,中國人和朝鮮人俱有傷亡。

    李允浩和鄭森等人恨極了後金士兵,便要率眾追趕。朱由檢忙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現在已經救出了翁主,不要節外生枝!」

    他又轉向李貞妍,心情卻十分複雜,半晌才沉聲道:「翁主,若非你出頭,恐怕我們這些人只能力戰而亡了。我本是來救你離開的,現在倒成了你救我們大家了。貞妍,現在我覺得自己太欠考慮,你畢竟是朝鮮人,沒必要非得跟著我與女真人死磕。走與不走,你還是自己抉擇吧。」

    李貞妍聽罷卻是俏目含淚,毅然決然地道:「殿下,您到現在還不明白貞妍的心意麼?」

    朱由檢不禁心中一蕩,卻聽李貞妍接著朗聲道:「我…我寧肯自盡,也絕不受建虜的污辱!王上這次實在是大錯特錯了,他以為媾和之後,建虜就會放過朝鮮,那怎麼可能!軍士們,這些年來建虜殺我族人、銀我妻女,步步為營,得寸進尺,蠶食我大好河山,此仇不共戴天!難道你們要助紂為虐,假裝看不見建虜對你們的親人犯下的滔天罪行麼?」

    周圍的朝鮮軍士聽了,均慚愧地低下了頭。不知是誰先拋下了兵刃,緊接著就向傳染一般,一片叮叮噹噹之聲,所有朝鮮軍士都丟掉了武器,默默地閃開一條道路。

    李貞妍感動得眼含熱淚道:「軍士們!你們明是非知善惡,是朝鮮的好兒男!這位是大明的尤儉尤將軍,他是特意來救本翁主的!本翁主現在就要與尤將軍去同抗建虜,你們可盡速散去,免遭王上追究。總有一天,王上會幡然醒悟,率領朝鮮軍民共禦頑敵,那時即是我們再見之日!」

    說著她便在前面開道,掩護著朱由檢一行人離開了成佛寺。

    眾人一路投北,按照預定的方案直奔北面的大同江。直到正方山漸行漸遠,身後並無追兵,朱由檢才長出了一口氣,從擔架上坐起來呼喚李貞妍:「貞妍,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李貞妍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朱由檢忙命人扶住她,卻見她臉色蒼白,手部的傷口流血愈加兇猛。他趕忙讓人為李貞妍細細地包紮好了傷口,又為她也安排了一副擔架。兩人的擔架並排而行,朱由檢這才有時間細問之前的經過。

    原來李貞妍並不知道朱由檢會來救她,但她當時之所以答應李倧,完全是為了救朱由檢脫險。從她內心深處,是絕不肯嫁給阿敏這個國家的仇敵的,因此已經暗中下了自盡的決心。

    不過一路之上金正敏對她看管甚嚴,不但服下了讓她渾身無力的藥物,還綁住了手足,只有晚上休息時才會鬆開。李貞妍雖然一聲不吭,這幾日卻一直在暗中運功對抗藥物,其實已經恢復了三成功力。

    等到了成佛寺,本來晚間金正敏為李貞妍鬆綁之後,李貞妍已經準備自盡了。不料朱由檢竟然設伏來救她,李貞妍便趁金正敏稍稍分神之際,用手強奪他的長劍。

    她知道金正敏身手也不弱,從他手中搶劍柄實在太難,情急之下便直接用手抓住了劍刃。雖然順利奪下了長劍,並反手一劍刺死了猝不及防的金正敏,可她自己的手也被鋒利的劍刃傷得不輕。

    朱由檢聽罷只覺心頭都在滴血,情不自禁地拾起李貞妍裹著紗布的手,難過地掉下淚來,哽咽著道:「貞妍,你受苦了!都怪我沒本事…」

    李貞妍卻欣慰地笑道:「我真的一點都不疼,真的!殿下能來救我,貞妍開心得不得了,這點傷算得了什麼呢!」

    說著她還故意手上稍稍用力,將朱由檢的手緊緊地握住。兩個年輕人就這樣躺在擔架上,抬頭仰望著滿天繁星。山路崎嶇難行,擔架也漸漸顛簸起來,二人卻勉力互相扶持,始終不肯鬆手。

    此時此刻,他們用不著說話,也用不著對視,心意卻如同這兩隻手一樣,緊緊地連在一起,無法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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