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豹一腳喘翻朱由檢,全場登時嘩然!
所有的人都看得很清楚,朱由檢一腳『射』門以後,已經不再控球,又是背對著鄭芝豹,鄭芝豹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再去和他拼搶。比奇網而且袁可立明明已經宣佈比賽結束了,鄭芝豹還要下此黑腳,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他已經惱羞成怒,存心要傷害朱由檢!
還沒等旁人反應過來,場外突然如旋風般衝來一人,揮舞著寶劍瘋了一般地刺向鄭芝豹,邊刺還邊哭喊道:「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鄭芝豹大驚失色,他雖然武功高強,但一來是缺乏準備,二來也是赤手空拳,對方的劍勢又十分凌厲,將他攻得左右支絀,狼狽不堪。好不容易避過幾劍,定睛一看,卻是自己垂涎已久的戚美鳳,忙賠笑道:「美鳳,你這是幹什麼,怎麼下這麼重的手呢。咱們都快要成親了,萬一…」
「放屁!」戚美鳳又刷刷刷連攻三劍,對著鄭芝豹破口大罵道,「你竟敢傷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時李貞妍也衝了過來,俯身檢查朱由檢的傷勢。只看了一眼,便驚恐地叫道:「左腿…腿斷了!」
袁可立和戚顯宗聽了,只覺腦袋「嗡」地一聲,一下子都嚇傻了。他們可知道朱由檢的真正身份,堂堂一個王爺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生生踢斷了腿,這得是多大罪過?
稍一楞神,袁可立當即勃然大怒道:「大膽狂徒,竟敢故意傷人!來呀,把鄭芝豹給我拿下!」
而戚顯宗已經等不得袁可立發令,當即飛身從台上跳下,如餓虎撲食般直奔鄭芝豹。在離鄭芝豹還有一丈多時,已經凌空躍起,用足尖直點他的胸口大『穴』。
只聽「砰」的一聲,這一腳卻沒踢中鄭芝豹,而是被另一條腿硬擋了下來!戚顯宗定睛一看,見是鄭芝龍,不由得冷笑道:「鄭芝龍,你是要護短麼?」
鄭芝龍眼見今天已經徹底搞砸,他當然不會把自己的親弟弟搭進去。因此也拱手沉聲道:「戚將軍,舍弟踢傷戚儉,確實是他的不對。但咱們都是習武之人,應該知道拳腳無眼,在場上比試難免受傷。芝豹又不是故意的,何至於老將軍親自動手抓人呢?」
「你胡說!」戚美鳳氣得嬌軀亂顫,用手指著鄭芝龍的鼻子厲聲叱道,「明明鄭芝豹是故意傷害他的,你還狡辯!」
鄭芝龍一方梟雄,過去還從來沒人敢跟他這麼說話。此時也把臉一沉道:「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還不給我退下!」
「我退你大爺!」戚美鳳這時候可真是血貫瞳仁了,狂怒之下,竟把朱由檢的招牌罵人語句給搬了出來。隨即猱身復上,這次的目標卻不是鄭芝豹了,而是直接對鄭芝龍下了殺手。
鄭芝龍見了陰陰地一笑,不慌不忙地避過來劍,用手指在長劍上彈了一記。饒是戚美鳳武藝高強,可鄭芝龍乃是鄭氏家主,在武林也是宗師級的人物,這一彈之下,戚美鳳的長劍就再也把持不住,當即脫手飛出。
此時戚家軍的將士也一擁而上,欲將鄭芝豹生擒活拿。鄭芝龍手下的那一大幫護衛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各亮兵刃嚴陣以待。鄭芝龍還怕不保險,當即長嘯一聲。只聽停泊在登州碼頭的鄭氏船隊中,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炮響。隨著這聲炮響,所有的艦船一齊緩緩轉身,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這片空地!
「鄭芝龍,你要造反不成?」袁可立大聲怒斥,同時也暗暗吩咐手下將官,準備決一死戰了。
「末將並非是要造反,」鄭芝龍忙抗聲道,「只是大人處事不公,一個小小的百戶受傷,便要鎖拿鄭芝豹,這樣做恐難服眾,我們鄭氏水師也絕不會答應!」
正在雙方劍拔弩張、局勢一觸即發之時,被李貞妍緊緊摟在懷中的朱由檢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殿…你覺得怎麼樣?」李貞妍見朱由檢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早嚇得花容失色,滿面淚痕地問道。
朱由檢強忍巨痛,勉強開口道:「反正…鄭氏也娶不了…娶不了美鳳了,就算了吧…」
「嗚嗚嗚!」戚美鳳不顧一切地衝過來,攬住朱由檢放聲痛哭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哭什麼…」朱由檢拼盡全力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道,「為了你就算受點罪,也值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再次疼昏了過去。戚美鳳和李貞妍當然又開始哭天搶地,袁可立卻被朱由檢兩句話說得陷入沉思。是啊,現在鄭氏艦隊大炮指著這裡,一旦發生衝突,那可就是玉石俱焚之局,說不定連殿下的性命都害了!既然殿下肯不追究,也只得暫時妥協,方為上策。
想到此處,袁可立便稍稍放緩語氣對鄭芝龍道:「鄭將軍,既然你說沒有造反之心,為何用炮口指向登州?拳腳無眼,這一點你說得倒也不錯。但鄭芝豹踢傷戚儉,卻也不是你這麼輕飄飄一句話就能交待過去的。」
鄭芝龍聽袁可立語氣鬆動,他當然也不想真的開打,這裡畢竟是登州,不是自己的地盤。一旦打起來,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形象就毀於一旦,只能再次當海盜去了,因此也順坡下驢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再怎麼說,也是我們的不對,巡撫大人您怎麼懲罰都可以,只要不扣押鄭芝豹就行。」
袁可立當即把臉一沉道:「首先,戚儉在戚家軍中頗有聲望,如今被鄭芝豹所傷,這梁子恐怕是難以解開了。為你們兩家今後的關係考慮,鄭芝豹與戚美鳳的親事最好取消!」
「當然要取消!」戚顯宗跟上一句道,「如此對待我戚家軍將士,還想娶我的女兒、當戚家家主?做夢!」
鄭芝龍見事不諧,知道再堅持也沒有用了,只得低頭道:「就依巡撫大人,親事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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